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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凝临走时,问起了温凉冰关于秋分的事情,说起回来的这几日都没见到她。温凉冰先前听过杜染音的意思,便扯谎说,秋分的父亲作古了,家里要办丧事。
太师府一向看着太平无事,就算有些什么事情,也是暗藏云涌,不被人所知。小粥的事情,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打进了一湖死水,水花蓦然迸溅,激荡得岸上的人也不得好过,待平静后,水复又死得无声无息,但留下的痕迹,却深深地刻在了人们的心中,不时还会感到一阵恶寒。
那夜里救火的那几个人,听闻吃了不干净的食物,中了毒,也一并归西了。
之后不久在一口井里发现了小麦,都说是小粥死了,小麦因跟其感情深厚,受不了刺激,亦投井随之而去。
回宫以后,日子又过得清净无趣。周云兰跑来找了季初凝两回,说说笑笑的谈了一些话,偶尔也上傅眉淑那里去聊些天。
季初凝知道自己目前需要做的是什么。第一,是巩固自己的地位,让自己一直是这个太子妃;第二,是巩固太子的地位,让周墨云一直是太子。这样,待皇上宾天后,她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受封为后,母仪天下。
两天过后,在太师府要的那支舞蹈班子,季尚贤给送了进来,季初凝将她们交予了尚仪局里以为经验老道的姑姑教习管理,并说明了这是她专用的班子,不可随意让人排选。
因此,她在一天的时间内,派人去探听的、从周云兰口中问的、从皇后口中得知的,几乎摸清楚了当朝几位皇子的事情。
当朝共有七位皇子,有一位刚满两个月、两位年纪不足十岁。仅剩四位,一位便是太子周墨云,一位是二皇子周墨离,一位是三皇子周墨辰,听闻体弱多病、天生不会行走,基本上只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几乎无人见过他。再有一位,是众人口中所说的无用的草包,四皇子周墨真。
照这么看下来,皇子间所存在的威胁并不多,而最大的威胁只有二皇子周墨离了……
东宫的花园内,梨花树下,周墨云正抱着昨日周墨真送来的一只波斯品种的猫逗弄,太监童彬站在一旁,悄声低语地讲着:“奴才那天晚听到了太子妃和她那个丫鬟的谈话……似乎,有许多主意都是那个丫鬟在出的。到了后来,奴才还险些被那个丫鬟发现了……那丫鬟的警觉性,似乎比常人还要高一些。”
周墨云垂首挠着猫的下巴,对童彬讲的这些好似不在意,心里却微微泛动着涟漪。他想起回宫那天,他对季初凝所涌起的怪异感,以及那怪异感最终移接到了杜染音的身上,似乎,便有那么一点道理……
周墨云将圆滚滚的波斯猫抱到了手上,对童彬道:“这样吧,你让那几个人不必盯着季初凝了,去好好盯着——她身边那个丫头。”
波斯猫叫了一声,圆滚滚似星辰曜石一般的眼珠子盯着周墨云瞧。
周墨云看着这只猫儿,想起昨日之景,不由呵了一声。
昨日周墨真听闻周墨云回宫,便抱了一只白花花圆滚滚的猫来太延殿,说是波斯来的品种,要送与周墨云当礼物。
周墨真以往有何奇珍异兽,有何玩乐,都只留着给自己,从来吝于赠于他人。那会儿周墨云真是稀奇了,半晌都不敢去接手他那只猫。
随后三两句说下来,周墨真渐渐地问道了关于太子妃的事情,问罢两句,目光炯炯。周墨云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竟是无语之至。
他周墨云虽说对自己的这个妃子不感兴趣,可对于周墨真这种毫不掩饰的非分之想,竟也是气愤嫌恶得可以。想当初容仪妃为了生周墨真这个儿子,险些没失了性命,其兄容索一夜之间找遍了全城所有医馆才找来了千年人参吊命,最终才救下了他们母子俩。
这么不容易才把他周墨真给生下来,结果,这个周墨真活的这十六年,没为她母亲争点光也就罢了,成天吃喝玩乐、惹是生非,没有一天能让他母妃省心的。平日里好好女色也没人说他什么,如今竟还把念头打到太子妃身上来?未免太没道理!
那时周墨云直接冷下了脸,将波斯猫送还给他,委婉地请他离去。周墨真方知晓自己一时失言了,面上尴尬,勉强又说了两三句好话圆了回来,留下了猫就走了。
那猫便在周墨云脚旁打转儿,也不离去了。
这事情过去后,周墨云便也没有多大在意,到底是习惯了周墨真这种性子。
春熙宫内,皇后拿起了金镶蓝宝的剪子,正要剪下一朵开得盛艳的牡丹花。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太监不是春熙宫里的人,因此此殿内,只有皇后与这个小太监,外头的帘子是放着的。
这小太监也不是别人,正是太延殿的随侍太监之一,孟喜。
皇后将剪下的三枝牡丹收到一起,插在了桌子上一个盛水的玻璃瓶内,说道:“太师府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情我都知道,我现在想要知道的,只是那些没人说出来的小事情。”
孟喜搓了搓手,眼珠子转了转,道:“奴才那两日一直暗中默默观察,确实是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说。”
“奴才发现,太子妃的一些手段谋略,似乎也不尽全出于她本人——或者,恕奴才斗胆揣测,太子妃的行为,都是受另一个人的牵制和影响的。”
皇后神色一凛,问:“还有另一个人?”
孟喜低头:“奴才也只是斗胆猜测而已……”
皇后目光流转,眉头似蹙非蹙。先前,她似乎也有一种不太自在的感觉。是在季初凝入宫后第二天去向她请安的时候,她总觉得有股别扭的寒意。皇后知道季初凝亦非什么等闲之辈,派去她和周墨云身边的那些侍女,亦基本是自己的眼线。只是,单单听说的是季初凝一人的事情,似乎有所欠缺。
现今,这忽然冒出来的“另一个人”,倒叫她解开了一个困惑。
如果说,她之前是想把季初凝培养成自己的人,可以随时利用。那么,也得季初凝有那个本事才行。然而如今,这个另一个人,却似乎比季初凝来得更有价值。
皇后思及那日季初凝来请安时的场景,记忆里搜寻着一些什么。很快,茅塞顿开,眉毛一下子舒展开来,似乎明了了那个存在的人。
皇后在后宫这么多年,本事定然是不浅的,像平时看似目中只有一两个贵人,实则,许多侍女、奴才一些不起眼的下人、一些不重要的小事情,她都一一记在脑海里,看在眼里头。
皇后看清了些东西,也不继续说了,只是叫孟喜继续暗里好好观察。
又说道:“对了,你先前说,那个傅良娣要太子陪她回门?”说及这个傅良娣,皇后的唇角便不住下扬,带着略微厌恶的神情。
“是在回门的前一天,傅良娣去太延殿向太子提了这件事儿,说是她母亲病重,想让太子陪着回府看看。”
“哼,也真是看得起自己。”
孟喜“唉”了一声,又问皇后:“那皇后娘娘,可要给傅良娣一个‘提醒’?”
皇后沉默了片刻。之前,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个时候,她的想法又变动了。良久,说了三个字:“任她去。”
连着放晴了几日,连绵的春雨歇了一段时间,不再每日粘人的下。几日来宫里的人里里外外都在准备三天后的舞宴,请钦天监选场选时辰、办置场地、写告帖、准备吃食事项等,忙得是不可开交。
这厢,季初凝也让尚仪局的蔡姑姑抓紧对她那群舞蹈班子的练习,自己也去和她们排练了几次,磨合练习。
杜染音那几日没有随身跟着,而是留在太延殿做活。正在打扫着廊道,便听见了云意等人在上头回廊里的声音。
“哼,主子只要杜染音一人便足矣,你看她何时正眼看过咱们么?分明位级差不多,一众粗活都是咱们做了去,贴心贴底的事情全交予杜染音。”
“好歹是她自家带出来的丫鬟,自然是偏心了些了。”
“春浓啊,你是不知道,那两日回门,我和绿深根本就是去当个摆设的,太子妃连叫唤都不叫唤我们的。绿深,你说是不是?”
“啊?好像是的……”
“什么好像啊!依我看啊,那个太子妃身边只要有个杜染音就够了,根本就没咱们什么事情。”云意说到这里还有些气愤,像是为自己没受到重视而不平,声音不觉尖锐了许多。
春浓款款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平日粗活是做得一些,但起码不会被卷进什么纠纷当中。在这后宫之中,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求能够明哲保身,你怎么倒还嫌弃起来了?”
云意哼了一声:“我倒不是嫌弃,就是看那个杜染音不顺眼……不过也就是个下人罢了,整日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还把自己当起主子来了!”
春浓说:“受主子宠爱的人是这样了,你要是让太子妃还是太子的看重,你不也能够如此么?”
云意只冷哼,也不答话。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忽地,只听楼下不知哪里传来:“她倒是得有那个本事能让主子宠爱,没个本事只会在那嚼舌根,就是等上八辈子也别想让主子正眼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