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北方入了秋季,天气便转寒,秋风萧瑟,落叶横飘。而在南方,却还尚暖和着,无那么生寒,树木大多还绿着,甚少见到火红的枫、枯黄的叶。
南江治水营前不远处的一片高地,凤逝川命人在那筑起了一处高台。这日,大风蠢蠢欲动,树木莎莎作响,本该是停工暂歇的日子,而凤逝川却召集来了此次同来南方治水的官员,不多时,官员们到齐密密麻麻地站在了台下。
风呼呼地吹过,带来了一卷黄沙,附近一条小河涓涓地流着,可这河水却是污浊、浑黄,像是浸透了泥泞的黄土。他们刚来南江时,湖水是如此。至今几月过去了,仍然是如此,竟无一丝改善。
凤逝川站在台上,面无表情的脸透着一股冷艳,眼神中却是一丝温度也无。其实,他不必站在这台上,也能显得与众不同,气场脱群。而今这一站,更像极了一名高高在上的统领者。
混杂着风声,凤逝川的声音沉重,所说的话,字字吭呛入耳:“你们说治水,修堤筑坝,这一个月间,那堤坝决了三次!你们屡屡说是费用过低,所用的工人不良,材料不精,三番四次上书要加大银额,本座允了你们一次。结果呢?结果堤坝尚未修起不说,昨日横堤又决,本座还未追究责任,你们今日竟又跟我说那河口的拓宽工作亦欠缺银两!本座问你们,朝廷所批的银子都到哪里去了!全部都耗费在了那决堤三次的堤坝上了么!”
底下的官员基本上都低头静听,一言也不敢发。有几个却并不在意,甚至在想着,这个宦官还真认真起来了?官场不都这样么,那些明里暗来的事情有谁不知道的?自个儿参与没还不让人知道呢!有必要这么大形式的教训么?再说了,不就是决了三次堤而已,也就死了十来个人,赔偿点银两大概也就能完事了。有少数人觉得这个凤逝川可笑,实在是没事找事,但没敢明着表现出来,只是心底暗暗地嘲讽着。
对于他们来说,一次治水治不好,回了朝廷,再换一批人来便是。但来这一趟可不能白来,有些东西触手可得的,那就要得了去,总部能放着给下一节的人啃吧!
反正治水治没治好,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只许中饱私囊,回了北方继续享乐便是。
也不管众官员有无听进去,凤逝川在台上继续骂着:“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动的是什么心思。有一个词叫适可而止,有些东西你们想吃,也得有命吃下去!三日之内,如若你们不把堤坝和河口的事情处理好,本座就让你们一个个都人头落地!”
凤逝川这话一出,几个原本还不屑一顾的官员顿时就震住了,互相看着。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这样?三日,三日而已啊!”
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那些人把吞下去的都一一吐出来么?这官场的规矩,凤逝川是不懂么!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凡吞下去的银两,要这些官员再掏出来,简直同掏命一样难!
底下的曹少保越听越不悦,当即发声道:“凤大人!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吧!”
凤逝川就知道这个曹少保会按捺不住。成日仗着皇后的宠信耀武扬威,目中无人,治水期间作为一个副督工,屡屡打压那些与他不合的官员。若说此次贪了治水银子的,他当数贪得最多的那个!在这种时候下,自然是会比谁都着急着要出头。
凤逝川轻声笑,笑中带着威胁,道:“本座做事,何须你一个副督工来指点?”
“你——”曹少保料定了这个凤逝川会出言张狂,可真正听到的时候,依旧是气到不行,他指着凤逝川道:“凤逝川,大家同是在朝官员,你别欺人太甚!”
“同朝官员?”凤逝川有些想笑,对他道:“同朝官员,也分位级。现在本座官大你一级,你就得听本座的命令。”最后半句咬着字说出来,像是加重了几分力道。也算是在给曹少保最后一个机会,看他愿不愿意就这么缩回去。
但曹少保这种人的性子,被人挑衅了,哪怕对方权势再大,也是不肯罢休。
刚听到这话,曹少保本是生气的,随后,想了想,高抬起了鼻孔:“哼,你别以为你靠着皇上就能得意起来。本官告诉你,本官也是有皇后撑腰的。当今朝堂之上,皇后和皇上还不知是谁说话的分量更重一些。”曹少保望了一眼四周这些原先就对凤逝川不大满意的官员,道:“我们今个儿就是不听你差遣了,本官倒想看看,凭你一个人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曹少保想着,这在场的官员多有对凤逝川不满,并且,凤逝川如今所说的这些话也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些,定会有许多人跟他一起反的。
也确实,曹少保撂下了这话后,有些官员已经暗暗地咬牙发狠了,想着,若一闹起来,势必也站在曹少保这一边。只是,无一人敢事先出口撑住曹少保的话。
便在这时,一睨凤眼,道:“看我得意到什么时候?曹少保,本座看你恐怕是没那个机会了。你既然这么着急送死,那么本座就允了你。”即刻便下令:“来人,曹少保贪污受贿,不听命令,恶意挑唆,延误治水进度,把他押下去,即刻斩首!”
曹少保猛地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手颤颤地指着他说道:“凤逝川!我是皇后的人!你敢动我!”
有三个位分较重的老臣亦是皇后派来的,此时见与自己站同一方位的曹少保要被斩,赶忙站出来,方如辉道:“凤大人!曹少保乃是副督工!同兵场上的临阵易帅乱军心一样,此刻斩了曹少保,岂不是在乱我等的心!”
一人道:“是啊!这么做不妥!”
另一人道:“无凭无据便定罪,未免太过火了!”
曹少保一听有人为自己说话,便又乐呵了,想看着这个凤逝川怎么出丑,怎么被众人反!
凤逝川却丝毫不理会那三个老顽固,而是对欲停手的两个侍卫说:“你们俩还愣着干嘛?拖下去斩了。”
“凤逝川!你!你!”也没人理会曹少保的反抗和叫嚣,立即便有两个侍卫上来把他强行拉走。
曹少保一边被拉着还一边叫嚷:“凤逝川!杀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凤逝川又添了一句道:“一刻钟之内,我要你们提着他的头来见我!”
俩侍卫领了命,将曹少保拉到了木栅栏后便去。
这时,凤逝川方来理会眼前这三个顿时脸色难看的老顽固,道:“临阵易帅?方大人可真会做比喻。不过方大人,你最好要搞清楚,这个‘帅’,究竟是谁!”
几个官员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只听木栅栏后头一刀斩下的声音,曹少保“啊”的一声惨叫。不多时,侍卫便领着颗血粼粼的人头回来了。
凤逝川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把他的头给我挂到杆上,以示警戒。”又吩咐道:“从今天起,高沾其担任副督工的位置。众人可还有异议?”
几个官员微微发颤,有的甚至滴下了汗都不敢去擦。那三个老顽固也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曹少保以往在朝廷上也是风风雨雨的,现在,现在凤逝川一句话就要了他的命!谁还敢有什么异议?
随后,凤逝川又命令了这三个以方如辉为首的、平日和曹少保同出一气的官员辅佐高沾其筑堤建坝之事,并说道,三日后此事若不解决,四人无论什么理由都得提头来见!
高沾其领命,任了这副督工之职,三个老顽固因出言袒护而压上了自己的命,此刻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唯有接令领命。
会散了之后,方如辉暗自叫来了一个随侍,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要他入宫将此事上告皇后。随侍听罢点头,即刻告辞。
那方如辉看着被挂在了长杆上的曹少保的人头,滴着血,还在那轱辘转,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竟是觉得这曹少保的下场略为讽刺,呵地一笑,踏步离开了。
夜里,凤逝川回了驿站。在房屋里点起了一盏灯,坐在桌子前看着这几日从西北来的书信。一个黑衣探子正跪在他面前,等候命令。
凤逝川将信一一看过了,拾简要的信息知悉,又烧掉了两封,余下两封又还回给那个黑衣探子,那个黑衣探子接过信,点了下头,便翻窗而出,连夜往皇宫赶去。
忽地,又一人敲门,凤逝川说了声:“进来。”
那人推门而入,是凤逝川身边的一名锦卫。
这锦卫是凤逝川根据锦衣卫体制自己训练的一批护卫,也可称之为暗卫,从锦一到锦五都是锦卫里不可或缺的人物,平时跟随在凤逝川左右,能力一个个的超凡登天,整个锦卫也是西凤王朝大臣们不敢忽视的对象。
这些锦卫素日若无什么事情,是不会来与主上说话的。此时亲自到来,便定是有要紧之事。
凤逝川问:“何事啊?”
锦卫手里攥着一封信,道:“杜小姐从宫里送了封书信过来。”话罢,将信件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