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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凤逝川送给了皇上这位玄妃、又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之后,皇上对凤逝川是愈发的重用和信任,也秉着想让利用他来打击皇后的心思,给予他的权利是愈发的多,他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
黑夜之中,他的银袍似月色一般,缀在这浓墨似的夜景里。便直上了那高台,坐在皇上左边的位置上。月光恰好洒在了他的身上,头发丝如同银袍一样闪着月色的光芒。
能与坐于皇上一侧,何等殊荣,众人却是不言不语,无一句觉着惊叹的话。就连此刻的玄妃,也觉得手一颤动,原先还可以自傲的荣恩,再此刻完全没有可叙述的价值。因为着一些,对于凤逝川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凤爱卿,你怎这会儿才来?方才拿出戏,看得朕大有感触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对这凤逝川的亲善,就像是对待祖宗一样。纵使凤逝川如何冷着一张脸,皇上对他都是和言善语。
一些事儿,反倒都是凤逝川说的算,还真应了他自个儿先前说的那句话“要认清谁说的话才是圣旨”。
凤逝川看着戏台上那些还未撤下来的戏子们,加之戏服和余韵,一下子知晓了此戏为哪一出戏。
淡眉舒平,问道:“不就是《妲己祸》么。”一说到这儿,心就想着,是有谁故意点的这出戏罢?目光也不知是在瞥向谁人,只是心中亦有了想法。
皇上大笑道:“爱卿果真慧眼,朕方才才在说,殷商之所以会亡,是因为纣王不识仙妖,而朕,却有爱卿你为朕送来的仙妃。”皇上心里对此很得意,认为自己盛世王朝,人生百幸,而那些以往亡朝之人,皆是苦命的主儿。他完全想不到如今在自己身上发生了的究竟是什么。
凤逝川一听皇上说了什么仙妖之话,细眸便瞥向了季初琳,只见季初琳身穿圣服,手握铜鼎铃铛。凤逝川立即就知道了季初琳今个儿在打着什么主意。
凤逝川冷冷的一句话:“是仙是妖还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会认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是要做什么的。若违反生律,非要逆天而行,那么后果,自然也是惨重的。”
惨重二字加重了语气,生生坠入了季初琳的耳朵里,竟下意识是一震。
季初琳的手不禁有些抖,因为入宫以后,除了前期还听从着凤逝川的命令,后期的这些行动,都是她自己擅做主张。
她承认,起初要凤逝川帮她入宫,她口上说着会听他的命令行事,但心里早有异动。说会帮凤逝川监察皇上、迷惑皇上,会听令于他等,这些,都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在未进宫之前,她就已经想着进宫后该如何摆脱凤逝川。
但,季初琳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凤逝川极为聪明,不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且,他的手段也异常毒辣,若是真做得让他不满了,很可能今天自己还坐在这高台上,明天就能跪在刑台前。
手的抖动不禁使得铜鼎铃铛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皇上敏锐地察觉到了铃铛之音,神经一缩,凝眸低问:“可是有何动静了?”实际上,他既是期待着捉住妖星,又是害怕着看到那个妖星会是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季初琳怔了怔,说:“还无,只是时辰快到了罢了。”一丝心虚却浮上心头。这么说完,皇上才稍稍的缓了口气。
台上奏乐无趣,凤逝川瞧着那屏风上的画看,只见屏风上头一朵抢眼的海棠花花叶欠少,看着叫他心离膈。
“好好的一朵海棠,怎花瓣还凑不全了?”
也没听凤逝川说别的,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听得皇上是云里雾里的,不由要再问一句:“凤爱卿方才说的是什么?”
凤逝川指着那屏风上的海棠花说道:“皇上,臣觉得那朵花瓣残缺,碍眼。”
皇上不知凤逝川为何忽说此话,以为他暗有所指,却也是捉摸不透凤逝川的意思。便说:“凤爱卿若不喜欢,那朕命人将此屏风撤下去,再换一扇来如何?”
凤逝川蹙眉说:“此未免太大动干戈。”想了想,便指了指杜染音,道:“让她,上去补全。”
杜染音一直盯着季初琳的动作,忽地见到了凤逝川指了自己,不由一愣,心里想着,他这是又想干嘛了?
只见这时,皇上忽然下令命台上的人都停了,表演的都先退到一边去。
杜染音一时还搞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会儿,就听见皇上命人取了笔墨颜料。不多时,就有一人捧着笔墨颜料送到了她眼前来。
那人对杜染音说道:“这位姑娘,凤大人要你补齐屏风上那朵海棠花。”
屏风上的海棠花?杜染音下意识便朝屏风那头看去。只见十三扇屏风上的左数第二扇,抢眼的亮红海棠绽放着厚实的花瓣,只是花瓣之间,没来由空了一些什么。
可这幅画的画工精好,大气磅礴之中,又不缺细心谨慎。若无人仔细去瞧,还真瞧不出那朵海棠有何瑕缺。再瞧第一扇屏风花上,寥寥数句诗,却一下子道出了作画者的心境以及感悟。
杜染音竟觉悔恨,想不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幅画的做画之人!
凤逝川居然让她来补全那朵海棠花。杜染音唇瓣略微颤抖,竟是忽觉些许激动。她望了一眼季初凝,季初凝对她道:“听凤大人的令吧。”
杜染音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毫笔以及颜料。屏气凝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提起了其中的毫笔来。
自然也会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众目睽睽之下,若她画坏了屏风上的这幅画,便等同于破坏了宫中珍贵物品,叫人耻笑不止便罢了,极有可能皇上一个大怒下就剁去了她的手。
那些幸灾乐祸等人,心中已经在想着杜染音被处罚的模样了。届时,太子妃面上定然过意不去。
却谁也没想到,杜染音小小一个姑娘家,蘸染了墨汁,悬腕下笔,笔法娴熟,用笔洒脱,凝重厚实,竟完完全全继承了来了原画的风格,补全了海棠,不仅显得此海棠更加抢眼夺目、还与画中他景相融无碍。
皇上不由也看得吃了一惊。瞧这个丫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侍女罢了,竟还身怀此技?简简单单的几片花瓣补充,便能看出了她的作画功底,以及画工的深浅。若让这样的她做一个侍女,未免可惜了吧!
就连季初琳都不知道,原来杜染音这个丫头,除了脑子好用,这手,也这么好用。
皇上便问凤逝川:“凤爱卿对那丫头作的此画,可还满意?”
凤逝川望着杜染音的身影,露出了一抹微笑,说:“画得倒是极为不错的。但更重要的是,此间的内涵。”
凤逝川难得会有满意的东西,更难得会夸人一次!皇上都心中略觉惊奇,点了点头,正想着要赏赐这个宫女。
就在众人都不禁要为之啧啧赞叹之时,屏风另一头一人出声:“梨花海棠,棠开十九,这位姑娘,似乎是多作了一笔。”
杜染音眉梢一跳。这声音十分耳熟,会是何人来着?本若说一些有关花草之作的,多半会是周墨云。可却不然,杜染音想起来了,这会儿说话的这个人,乃是周墨离。
杜染音将笔搁回下人手上,回答屏风那头的周墨离说:“奴婢并未多作一笔,只是此间含义,有人懂,有人不懂罢了。”而照现在看来,懂了的人,也唯有凤逝川一人。
周墨离觉得好奇,望着屏风那头,想看这位姑娘的脸,却看不清。只是这熟悉的声音,也让他心中有了几分底,大概知道了是谁。
遂好奇的问道:“哦?那究竟是有何含义?姑娘可愿说一说?”
杜染音见凤逝川也在,一些话大概也不必太压抑,便叙说道:“奴婢无非是感念落雁关的顾樊顾将军。看这屏风上的诗句,以及著注日期,若奴婢没有猜错,此屏风该是当年镇守落雁官的顾大将军送进宫的贺新之礼。”
周墨离不由愣了三愣,宫中知晓此事之人不多,更何况这还是许多年前顾樊将军还在世时的事情了,兴许连皇上都忘记了的事情,这丫头居然能单从诗句中的字里行间知道?
周墨离敛了敛神色,又问:“那这又与你所画的这海棠有何关联么?”
“关联自然是有。”杜染音说:“顾樊将军曾驻守过河北怀来、平抚过昌黎、镇压过云南叛军、剿杀过陕西赵安,因而人称西府将军,民间供以为神,以海棠花花开二十做其象征。顾樊将军在做此画的时候,自然是会想到这一点,因此不便将海棠花画得过于繁盛。但如今,续画之人乃是奴婢,奴婢思及顾樊将军的英勇往事,自然会不自禁地画下棠开二十,予以纪念。”
这话一说完,震惊倒不止是周墨离一个人了。其余人等,无不都是惊讶。
顾樊将军已过世多年,虽英名仍存,可他的过往事迹却鲜有人知晓,更惶说早到早年驻守过河北怀来一事。但这个丫头不仅知道,竟还知晓的这么细致!
至于那些嫔妾们,有的甚至不知道顾樊将军为何人,一个个愣愣的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宫女。
周墨离讶然,怔忡了许久,久久后,才说:“那倒是我的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