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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钱包给我，雪妍要钱救命，人命关天啊”,沈临风疯狂挣扎。
司机顺势松手，退到角落,母子俩吵架,外人不能掺和，他这会儿帮着整少爷,太太心里舒坦,第二天两人和好，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沈母打开钱包的动作顿了顿，那么着急方雪妍,刚刚怎么不送她去医院？还要等人喊了才想起这回事。
“妈，我求你，我给你跪下成不成？”
“你可真有出息”，沈母抽出钱包里的银行卡和现金,将空钱包摔在他脚边：“喏，给你。”
“卡，给我卡”,空钱包有什么用。
“卡里的钱是你赚的？”
沈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都到当奶奶的年纪了,活不了几年了，圈子里同龄的姐妹都在养花养草修身养性,就她日日殚精竭虑给儿子铺路,希望儿子在她死后过得轻松点儿，铺了一次路、两次路、三次路……次次儿子都不愿意走，她累了：“你赚过一分钱吗？”
被亲妈质问,沈临风脸涨得通红，关键是这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拿着卡出去救你的小情人，二是去哄二小姐回心转意。”
沈临风急忙道：“我选一。”
“别急着选，听我把话说完，选一你以后就别回沈家了，我会让你爸发声明和你断绝亲子关系，封家的报复你自己受着，不要牵连沈家，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没精力、也没本事和别人斗”，说这些话时沈母手心都掐出了血，语气却很平静。
“妈，你别说气话，我不是故意骗你”，沈临风很慌，前所未有的慌，他安慰自己，他妈就他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要他。
沈母的确舍不得儿子，但她更怕封家，她不能拿整个沈家去赌封老爷子的善心。
把儿子赶出家门，自己再舍下老脸给二小姐赔礼道歉，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沈家的老底应该能保住，过个三五年，二小姐结婚生子，忘记今日的羞辱，她就能找机会悄悄接济儿子了，儿子独自在外肯定会吃苦，受些磋磨也好，认清现实，知道收敛脾气安生过日子，她也能少操些心，多活几年。
留儿子在家，儿子还是这种德行，不说封家，她自己都想抽他：“这不是气话，我现在很冷静，我把你养到二十多岁，给你的吃穿用都是最好的，没什么对不起你，你但凡有一丝良心就别害我这把岁数了还流离失所露宿街头。”
“我没想害你，没打到……”
沈母怒气上涌，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得沈临风嘴角出血：“蠢货，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打到了咱们全家现在就得去喝西北风。”
碰到一个手指头，即便二小姐不追究，封老爷子也会追究，事情再没转圜的余地了，本来嘛，这事儿错全在他们，封家赶尽杀绝也不会有人说一句心狠手辣，手下留情或许还会被笑话‘好欺负’。
“没……没那么严重……”沈临风的精力全耗在女人孩子身上，很久没关心过沈家的现状，他知道沈家情况不好，可不知道不好到了这种地步，明明前两年他们和封家还不相上下。
“愚不可及”，沈母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认识方雪妍之前儿子性格是有缺陷，但商业嗅觉敏锐，总体而言瑕不掩瑜，算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认识方雪妍之后，儿子智商像被狗吃了，满脑子情情爱爱，旁的漠不关心，大祸临头还看不到危险。
“妈，我去道歉，去哄那女……哄二小姐，你消消气”，他不想过没钱的日子，逃婚那段时间兜里没钱，他把前二十年没受过的苦都受遍了，真的怕了。
雪妍能理解他吧？等他把封家二小姐哄好，他再买套房养她，这次偷偷的。
等等，雪妍好像打到过封家二小姐！
雪妍打的，又不是他打的，不会算在他头上吧？
地上那么多血，雪妍肚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一条命……足够抵二小姐的伤了？
“不救你的小情人了？”儿子为了方雪妍要死要活她看不惯，儿子不管方雪妍她又不舒服，将心比心，如果她为一个男人怀了两次孩子，对方却为了过好日子抛弃她，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不救。”
沈临风紧紧攥着拳头给自己找借口，他越和雪妍接触，封家二小姐越生气，原本不想做什么，都会做点什么。
这段时间他也给雪妍买了不少首饰，随便拿一件去卖了，就有救命钱了，假若不够还有大舅哥，大舅哥在乡下种地，没钱也该有粮，岳母去要肯定能要到。
那些首饰方雪妍都没戴。
她喜欢玉石，沈临风就全给她买些玉制的镯子、耳环和坠子，买回来戴了几天，她妈看见了说玉有辐射，对胎儿不好，她也不知真假，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把东西收了起来，放到衣帽间。
封家二小姐来得突然，那种情形她哪儿有机会去拿首饰，也没想到要拿首饰，现在没钱去医院，想起首饰值钱，又进不了门了。
她身上的衣服是丝绸的，样式还不错，新的还能值点钱，被血染脏了，白送都没人要。
方母急出一头汗，女儿面如金纸耽搁不起，再拖下去，别说孩子，女儿的命都保不住了。她在门外又哭又叫，没能把门叫开，倒是把瞧热闹的叫心软了，看在方雪妍身怀六甲的份上，几个小伙子回自己家找了旧床单和木棍做成简易担架，抬方雪妍去附近的医院。
见这几人心善，方母想求他们掏钱给女儿救命。
几个年轻人怕被赖上，担架都没要，撒丫子跑了。
方雪妍被扔在路边，离最近的医院还有近两公里，她没力气走，她妈也抬不动她，喊救护车又要花钱。
难不成要死在这里了？
温暖的春日里方雪妍感到刺骨的寒冷，她偏头，路边花坛中灌木吐出的新叶青翠欲滴，各色鲜花都开了，热热闹闹挤在一起争奇斗艳，微微刺目的阳光照得绿叶更绿，花朵更艳，一些小虫子在叶子上爬动，有蜜蜂飞来飞去。
她妈的哭求声充斥于耳，一双双脚从她身边走过，没人停下，没人愿意帮她。
孩子的父亲，她的丈夫，都不愿意帮她，陌生人凭什么帮她？
早该知道，不会放弃她的只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妈，给……给爸和哥打电话。”
对啊，还有老伴和儿子，她真是老糊涂了，这都没想起来：“我马上打，雪妍，你再忍忍。”
方雪妍眼前开始模糊，她怕自己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咬着舌头维持清醒，但效果不太好，她妈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轻，疼痛感越来越弱了。
方母哭着先给老伴打了电话。
方父一听方雪妍出事，坐不住了，怕老婆把事情搞砸，叮嘱她等自己到了再给儿子打电话，儿子早先就说过雪妍不是他生的，不会管，还得计划计划才能顺利拿到钱。
挂了电话，方父把家里剩下的粮食搜罗出来，装进两个黑色塑料袋，其中一袋拿去雇了个有车的邻居当司机，找到母女俩时，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一个头发蓬乱泣不成声。
邻居都看不下去了，太惨了，惨归惨，粮食还得要，他饿没关系，他儿子年纪小，饿了不长个，小个子不好找老婆。
方父一瘸一拐的跑下车，想叫老婆别哭，转念一想他看着都心酸，儿子听了也得心疼，亲妈啊，再不好也生了他：“哭，哭大声点儿。”
方母：“？”
苦肉计第一步就不顺利，不是儿子接的电话，儿媳是个黑心肝，两个老人对着他哭，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周易其实心软了，但他怕给了钱，就再也甩不掉方雪妍，不说远了，坐小月子也是笔大花销，沉默片刻：“我还是叫鉴哥来接电话吧，你等着，别挂。”
方鉴忙活完，进空间洗了澡，穿了条沙滩裤回前院，正想找他媳妇，就见人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张开双臂接住，低头亲，手也往不正经的地方钻。
周易横了他几眼：“接电话，你爸的。”
方鉴眉头皱起，也以为他爸是来问新工作的事儿，拿过手机，单手抱起媳妇，走向沙发：“怎么了？”
对面应该点了免提，声音很嘈杂，他爸他妈都在哭，从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叙述中，方鉴勉强拼凑出了是什么事，他不觉得心疼，只觉得烦：“她流产你打给我干嘛？又不是我把她害流产的，谁害她，你们找谁啊。”
周易：“……”
方父、方母：“……”和设想的不一样。
方父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那女的走了，找不到她。”
方鉴：“报警让警察找。”
报个屁，没领证，雪妍就是小三，原配打小三，警察会管？
就算会管这会儿也没时间掰扯：“等警察找到人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妹妹现在就要用钱，你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小时候她还分自己的零食给你吃，你不记得了？”
他记得，爷爷死了，他就一分钱零花钱都没有了，妹妹却能拿双份，爸给一份，妈给一份，妹妹拿着钱买了一堆零食放在客厅，在他面前吃，炫耀父母的偏爱。
他妈还警告他不准偷吃妹妹的零食，说他年纪大了不该吃小孩吃的东西，等妹妹吃出龋齿，他妈又‘遗忘’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管他喜不喜欢，就一股脑把没吃完的零食塞给他。
毕竟辣条、棒棒糖什么的，实在不符合他爸妈的胃口。
“亲兄弟也该明算账，她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吗？没医药费可以把房子押给医院”，县城那套房是爷爷留给他的，被爸妈逼着转给妹妹了，说来说去，钱还是他出的。
“好啊，丧良心的玩意，我就知道你还在记恨……”方母被方父捂住嘴。
方父压着火气：“县城的房子不值钱，不够。”
方鉴：“不够就把市里那套也抵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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