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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天上飘起细小的雪花。
无孔不入的寒气侵入衣襟,方鉴手脚都冻木了,他又开始想媳妇,上次从市区回来，媳妇穿得像个小企鹅,坐在后座笨拙的贴着他，两人相贴的地方暖暖的。
这会儿媳妇该吃过晚饭了？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他想吃麻辣烫,特别辣那种，能辣得人血液沸腾、大汗淋漓、身心舒畅。
吃完抱着媳妇好好亲香亲香,亲热时折两根冰凌逗逗他，冻一冻再上嘴亲,冷热交替，肯定爽，上次的冰饺子媳妇虽然哭得厉害，但是……也很激动……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明知媳妇就在空间,却摸不到碰不着,方鉴心里好似猫抓般的发痒。
又过了半小时，目的地终于到了，方鉴拍拍身上的积雪，扛着麻袋上楼敲门。
方母听到敲门声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平时她没这么早上床，这几天家里没多少粮了，仅有的粮食还要省着给医院的女儿吃，她和老头子一天就喝两碗清得能照得出人影的稀粥,喝得手脚发软，没那精力坐在客厅看电视：“老头子，快去开门，肯定是老大。”
除了老大，没人会敲他们这种糟老太太糟老头子的门，家里一贫如洗，为了那么点粮食入室抢劫，把自己搞进监狱不值。
她还以为过段时间天气好了才会送粮食来，结果这么早就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今晚的粥她就熬稠一点。
方父睡在床铺外侧，鞋都来不及穿就飞奔去客厅，就是小时候家里最穷那会儿他也没挨过饿，爸妈总是把所有粮食都省着给他吃，谁知一大把岁数了，却要受这种苦。
可怜女儿也跟着他们受苦。
假若女儿还没离婚，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坐着小月子还挨饿。老婆子也是，女儿撒泼都不知道拦着点儿，女婿是有错，回家关上门慢慢算账不行吗？非要在公共场合闹，还被亲家母看到了。
况且女婿也不是故意的，再偏心女儿，他也说不出女婿一句不好来，站在男人的角度，他明白女婿退得够多了，这么千依百顺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离了多亏。
离都离了，想也没用，方父叹了口气，摸摸饿得发疼的肚子，按亮客厅的灯，弯腰从猫眼往外看，嘿，真是老大。
“老大，进来，东西快放下，扛这么久累了吧”，方父开门，还热情的倒了杯水：“来，喝口水暖暖。老婆子，去熬粥。”
方母不乐意，纵使吃晚饭那会儿方父和她分析过，儿子离他们越来越远，得讨好讨好，免得他不给粮，她还是拉不下脸。方鉴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才把人生下来，不养她试试看。
她也清楚自己对儿子不算好，但也没把人饿死啊，他小时候吃的喝的难道不要钱买，钱从哪儿来，还不是她和老头子赚的？
方鉴还真没吃他们多少，小时候他跟着爷爷转的时间比较多，跟着爷爷就吃爷爷的。并且他亲眼看见过他爸说赚的钱不够花，以他学校要收补课费为由向爷爷要钱，爷爷每次都给得爽快。事实上根本没这回事儿，可惜他那时年纪太小，没胆子戳穿，如今偶尔想起还觉得对不起爷爷。
每次从爷爷哪儿要到钱了他爸都会对他热情几天，买点小零食之类的贿赂他，堵他的嘴，今天又这样，是已经做了亏心事，还是预备对他做点什么？
“不用了，妈，你别忙了，我不饿。麻袋里有饺子，是给你们的新年礼。”
“饺子哪儿来的？”方母忙去翻麻袋。
“村里有人杀年猪，我换了一些。”说是自己家里的猪，他妈肯定又不消停。
“为什么不送几斤肉过来”，饺子哪儿有油汪汪的大肥肉吃着解馋。
方父拉了拉方母的衣服，蠢货，不会说话就别说，都掰开揉碎剖析过了，还拿以往的态度对待儿子。
“一共只换了两斤肉，大半都在这儿了”，他妈说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比起他爸的态度，他妈这样他还安心些。
“也不多换点儿，真是，这点儿东西你也好意思说是新年礼”，方母把饺子放进冰箱，白面饺子是好东西，她和老头子尝尝味儿就够了，剩下的都给女儿留着，够女儿吃上三四顿。
“没那么多粮食换”，方鉴敷衍了一句，退出屋：“爸，妈，我走了。”
“又要去周家住？”方父追出门，好不容易难缠的‘儿媳’不在，他想抓住机会和儿子打打亲情牌：“就在家里住吧，睡你妹妹那屋，你妹妹的屋我们经常打扫，床单被套昨天才换过”，女儿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等儿子走了，床单被套还得拆下来洗干净。
他爸越积极，他越清楚前面有坑等着，哦，他想起来了，他妹流产了，不会是想诓他供他妹坐小月子？方鉴逃也似的钻进周家：“爸，我在这边住习惯了，不说了，这么晚我困了”。
铁门咚的一声关上，方父悻悻回屋，不识抬举的东西。
方父这回真不是想磨儿子给女儿东西，上回儿子态度已经让他清晰的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他想的是慢慢来，把人笼络住了，不就要啥给啥。奈何老伴不配合他，儿子也不配合他，他一个人怎么唱这场戏
方母对老伴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烧热水，取了两个饺子放进蒸锅。这饺子个头可真大，像小笼包似的，也不知包的什么菜？
她咽了一口唾沫。想起以前小区门口那家饭馆卖的饺子。
饭馆老板是北方人，包的饺子个大皮薄。为了保持身材，她每次去吃都要剩下几个。老板还专门问过她是不是饺子味道有问题，才剩下。
她说的什么？好像是说自己天生胃口小，吃不完。
老板没再问了，收了她吃剩的饺子去喂流浪猫，那猫吃饭馆的剩饭剩菜吃得油光水滑。
也不知道猫肉好不好吃，被人喂大的猫，对人应该没什么防范心？
“想什么呢？该关小火了”，方父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也来守着锅，难得有饺子不能蒸糊了。
“哦哦”，方母回神，关了小火：“老头子，咱们一人只吃一个啊，剩下的都给雪妍。”
“还要你说”，他是和女儿抢东西的人？“明早咱们都注意着对面，儿子一出来就叫他过来吃早饭。”
“我不叫，你爱叫你叫”，方母犯了拧。
“你这老婆子，倔什么倔，真想死了没人买棺材？”
“那……那你去叫他，我做饭，行了吧？”麻袋里有红薯，蒸两个红薯应付应付得了。
“煮好点，起码得熬个粥，煎点土豆丝，再切些泡菜。”
“用得着吗，他凭啥吃这么好，雪妍前几天的早饭都没这么好。”
“就凭东西是他送来的。”
方鉴没想过把遭遇糖衣炮弹的事儿和媳妇说，反锁好大门，检查了一下屋里有没有安全隐患或者小偷踪迹之类的，便进入空间。
周易在空间里要憋疯了，手机玩了两小时就没玩了，没联网的手机好比没洒孜然的羊肉串，灵魂都没有，玩着没劲。男人不进来，他也不好先吃饭，饭菜弄好就盖上锅盖捂着，他在一边咸鱼瘫。
方鉴一进空间就迎来一枚小炮.弹，周易扑到男人怀里，嗲声撒娇：“呜呜，我好想你，等你等得要无聊死了。”
“宝宝，我也想你。”
“我好饿，你去热菜。”
“还没吃？饿了怎么不先吃？”
“在等你啊”，他才不吃独食。
“真乖，下次不要等我，自己先吃”，方鉴单手托起媳妇去看锅：“煮的麻辣烫？”媳妇和他真有默契。
“嗯。锅里放了好多辣椒，给你驱寒的，待会儿你记得喝几口汤。”
“好，我保证喝完。”
“不要喝完”，没必要，真的，喝完胃病都得辣出来。
“好好好”，媳妇不准，方鉴也就作罢，点燃炭火，抱着媳妇坐在炉前：“今天下午干了些什么？”
周易掰着指头：“玩手机、睡觉、发呆、做饭。你呢？”
“我……我就开车，东西给我爸妈以后就进来了。”
“开车啊~”周易拉长了尾音，指着男人手背上的擦伤：“这是哪儿来的？”他清楚的记得出门之前都没有。
方鉴：“……”估计是打架时不小心弄的，他都没注意。
“你爸妈打你了，还是出了车祸？”
“都不是，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弄的，可能是被树枝刮到了。”
“呵，我看起来智商很低？”树枝刮会刮成这样：“起来，脱了！”
方鉴：“……”
“我叫不动你了？”
“叫得动，叫得动”，方鉴乖乖站起身，把自己扒了，抱着胳膊在媳妇面前转圈圈。
周易回床上拿了一个枕头过来，细长的手指点在男人肩上：“这也是树枝刮的？”
方鉴看着那青印子，紧张的舔舔唇，瞎子也看得出不是。
周易举起枕头就往男人身上砸，敢糊弄他，还想不想过了。
方鉴被追得狼狈逃窜，他就是不想让媳妇操心，现在看来好像适得其反。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