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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笑着伸手抚摸了一下厉擎天的衬衫领子，他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做，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笑着收回了手，转过身看着站在我们面前的这对中年男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他们那里所受到的屈辱不比在厉擎天这里收到的少半分。
“你……”
那女人伸手指我，但是碍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好说出有损自己形象的狠话。最后只是恨恨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厉连城也欲言又止，怕是有满肚子的不满意要发泄。
“你看，他们多恩爱啊，就连生气都是这么的默契……”
我笑着说，声音轻软，厉擎天把香槟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围观的人自觉地散开，刚才还乱哄哄的大厅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总会有人朝寂静树林里扔火把，然后大火便会席卷最中央的人群。
“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厉擎天先生的订婚仪式，让我们欢迎厉先生和关小姐……”
台上站着的司仪一样的人物，考究的西服，不凡的谈吐，我还在想这些事的时候，厉擎天伸手拉着我向台上走去，一路上我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和目光注视。
“谢谢。”
厉擎天接过了话筒，看着台下的宾客，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早就筹谋好的跃跃欲试。
“感谢各位来参加厉某的订婚仪式，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我的父亲，以及我的继母。“
继母两个字一说出来，就已经引起了渲染大波。
竟然有这么多人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知道今天来的那位记者是故意来打听消息，关于我是私生子的传闻也只增不减，趁着这个机会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厉家的家务事……”
有人张着嘴巴表示惊讶，有人坐立不安恨不得上前来堵住厉擎天的嘴巴，太多张有颜色的面孔了，却只有一个人，安静地在那里，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
那便是厉文轩，那也只能是厉文轩。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场闹剧，看着身处在这场闹剧里的我。
“厉擎天。”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来阻止了真相的揭露。
“这位便是我的继母，安一苇。”
厉擎天伸手把他的继母请到台上，那个女人惨白着一张脸，像是从未经受过这样的难堪。
“您可以告诉大家，当初是怎么勾引了我那专一的父亲，又是怎么让我的亲生母亲消失掉的……”
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厉擎天要举行什么订婚仪式了，订不订婚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让这个永远躲在厉家老宅的女人不得已出面。
台下那么多人，不知道谁就是记者，他们的眼睛都牢牢地盯着台上不放。
“你这孩子是开心糊涂……说胡话了吧……这么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晦气的事情干什么？”
安一苇讪讪地笑着，“我和你父亲自始至终都是真心相爱的，怎么可能是勾引呢，你父亲那么正直的一个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厉连城，这样娇嗔的模样放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好像她永远都是这样娇媚的女人，不管是多大的年岁。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说什么胡话！”
厉连城大步走上台，司仪笑着迎上去，被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边，他大踏步地走到厉擎天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巴掌。
那巴掌太响亮了，以至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我。
“你今天来就是故意做这些事情？”
厉擎天偏着脸，伸出手轻轻地抹了一下嘴角，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像是在笑，又的确是面无表情，那种微妙的情绪在他的脸上被掌控的很好，我有时候都不禁怀疑，他有没有做过专程的表情管理。
“当然不是。”
厉擎天伸手揽过我，“今天确实是我的订婚仪式，我的未婚妻给父亲看过了，自然也要给母亲看看，我的亲生母亲。”
说这话的时候，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安一苇笑，笑的我害怕。
“我们走。”我就这么被他揽着走下台，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带你见我妈妈。”
我愣了神，在看向他的时候他又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你给我回来！”
“厉擎天！”
我听着身后的咆哮声，厉连城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应该从未这么狼狈和失态过，不然台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会捂着嘴轻笑，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我们走出了大厅，我刚想松口气，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们。
我转身，是刚刚送我镯子的那位女士，她看着厉擎天的眼神有些许的心疼，这种慈爱的目光更像是长者关怀晚辈时候才有的疼惜。
“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厉擎天在她面前整个人的戾气就收敛了许多，像是温顺的孩子，见着了尊敬的长辈
“我母亲不明不白地被冤屈了这么多年，有人还要拿她的死在我身上做文章，我不允许……”
他低着头，微微弯下了腰。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这样做。”
她揩了揩眼角，眼里晶莹闪烁。
死去的人如果知道有人会为她留下真情的眼泪，她应该也会感动吧。
“你是个好孩子，她若在天有灵，应该会很欣慰的，只是孩子啊……这条路太险太陡了，我能帮你什么吗？”
厉擎天摇了摇头，“正因为这条路太险太陡了，所以我不会要任何人的帮助，你们的平安是母亲最大的欣慰了。”
她欲言又止，我们转身上车。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听到她说：“可是，你的平安才是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啊。”
我突然很感伤，我是被人抛弃的，不知道被母亲记挂着是什么滋味。
他们把我扔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候，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