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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外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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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太阳整天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晒得人眼睛疼,从早到晚的,热的知了趴在树上不停地叫。
    吵得人头疼。
    两年的细心调理,楚辞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夏日炎炎,午后小憩,醒来便是一身薄汗,哪怕殿里放了冰去热,也还是无济于事。
    楚辞不由地怀念起以前,夏日对她而言就是最舒服的时节了,裹着薄被躺在凉席上,闭上眼睛就是香甜无梦的一夜。
    哪像如今,入了夜都无处躲藏,恨不得能一直泡在水里寻得片刻清凉。
    不过后来倒是寻到了一个好去处。
    飞鸾殿旁边有一个湖,从宫殿的窗口望出就能看得到,湖里栽了些荷花,开的繁盛,湖边还有些高大的树木遮阴,清新又凉爽。
    就是蚊虫有些多,焚香也于事无补,楚辞贪凉睡了两日,身上就多了好几个红点,肿了起来,又痛又痒,磨人的很,因此虽然很喜欢这个地方,也不经常去了。
    夜里楚辞趴在床边,伸着胳膊里盛着冰块的铜盆近些,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小腿,离秦尧好远,眯着眼睛半醒地跟他抱怨,说虫子真是太讨厌了,占了她那么喜欢的一块地方,还老是只咬她一个人,可疼了。
    秦尧安静地听她声音含糊地嘟囔,抱着她右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楚辞很快就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睡熟了,只是没过一会儿肩膀抖了一下,皱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说梦话,“痒,要挠挠。”
    她说要挠挠,手指毫无意识地蜷缩着,指尖微动,像是在隔空挠痒痒,只是没有落到实处,虚晃晃的,人还在梦里。
    秦尧失笑,低头看她。
    楚辞睡着的样子很乖,鸦羽似的睫毛柔顺地合上,鼻梁小巧精致,嘴唇上有一层水色,波光涟涟地红着。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秦尧不忍见她难受煎熬,从床上小屉里翻拣出常备的各种药膏,打开盒子仔细分辨一番,找出了药性清凉的,撩起她的衣角,用手指蘸了药膏,伸到衣服下替她抹药。
    药性凉,触手就能感受到凉意,沾在手指上滑腻腻的,像是从指缝间漏下去流水,又湿又潮,可是效果很好,抹上没一会儿楚辞就不再哼唧了。
    药膏滑腻,可是楚辞的皮肤更加光滑细腻,触手温热,像是一块柔软的白玉,被人捧在手里,轻轻触摸。
    天干物燥,本就让人心中鼓动难耐,秦尧又不是克制禁欲的类型,本来今夜相安无事地安歇下来,牵着手一夜睡到天明也就罢了,可是楚辞的皮肤像是有魔力,秦尧一碰到就有些爱不释手,上完了药也没把手拿出来。
    自从楚辞被他养的长了些肉,气色就好了很多,很少生病了,也……挺能受折腾了。
    只要秦尧不太过纵情,第二日楚辞在床上多睡半天,过了午时就能四处走走了,身子是倦了些,但是没有大碍,和洞房的时候相较已经好了很多。
    毕竟那时候的三天,都是秦尧抱着人细心照顾,楚辞昏昏沉沉累到指尖都抬不起来,哭到眼睛都是肿的,看起来可怜的不行,秦尧哪里还敢再肆意纵情。
    秦尧眼中的光晦暗了些,沉沉地把星月的光都吸了进去,觉得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
    赵兆曾经的担忧不无道理,清白了二十多年的老流氓,一旦通晓了人间另一种极乐,便再无斯文的人样儿。
    哪怕成亲两年了,秦尧对这种事依然经不起丝毫撩拨。
    哪怕本不是撩拨,仁者见仁,看到秦尧眼里都变了意味,楚辞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有了别的意思。
    就像现在。
    楚辞被亲醒了。
    秦尧侧躺着,揽着她的背,低头在她额头脸颊鼻尖轻吻浅啜,一下一下的,动作轻柔一触即分,如蜻蜓点水滴雨落花,不黏人,但很温情,像是带着无限的眷恋,柔情蜜意,和他整个人很不相符。
    楚辞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秦尧近在咫尺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英气硬朗,眉眼英俊,是她很喜欢的模样。
    “嗯……唔,怎么了?”楚辞半梦半醒地看他一眼,软软的抱怨,皱着鼻子说的委屈,“你吵醒我了。”
    秦尧安抚地在她眼尾亲了亲,却没有道歉,手放在她腰上静止不动,克制地亲吻她唇角。
    楚辞无意识地回吻,气息平稳,呢喃着问他:“今日喝药了吗?”
    她身体已然大好,秦尧又是从不克制的模样,两人感情甚笃欢好许多,要是毫无防备,楚辞早该有身孕了。
    可既然秦尧能够信誓旦旦地说她暂时不会有孕,便是有所依仗。
    王太医给他开的药很有效,那么多次了,从未有过意外,睡前饮药已经成了秦尧每日的习惯,楚辞问一遍只是随口,并无思虑。
    秦尧却是一顿,蹭着她的鼻尖,垂眼看她,平静答道:“没有。”
    楚辞有些意外。
    关于子嗣的事情,楚辞从一开始就态度明了,有则有,无则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便是一辈子没有孩子,秦尧也只能守着她一人。
    因此后来王太医说她可以备孕了,她也十分平常心,并无多大期望,当然,也不会全然拒绝,顺其自然,毕竟她想要的已经全都在身边了。秦尧对此反倒十分在意。
    在尚未明朗的时候,就吩咐王太医配出着这副药,日日饮用。
    楚辞记着他的担忧,知道他担心自己身体还未好到足够应付生死大关,很领他的心意,哪怕众说纷纭也没有劝阻他。
    那今日这是一时忘记,还是以后都不再用药避开了?
    秦尧却抿着唇,补充道:“本来今日没想闹你。”因此自然不用提前喝药了,谁知如今又情难自禁。
    楚辞柔柔一笑,十分善解人意道:“那便睡吧。”
    再睡便是睡不着的,盛着冰块的铜盆壁上挂了一层水珠,汇聚一起连成一条线飞快地滑下来,夜风推开窗户送来凉意,帷帐轻飞,月色如水。
    秦尧却是更热了。
    楚辞得了凉意,不嫌热了,便不再拒他于千里,而是又变得黏人起来。睡着了还拽着他的衣角,侧身趴在他身上,手放在腰腹上,还把腿搭在他大腿处。
    像是抱着心爱的萝卜睡觉得小兔子。
    她睡得香甜,呼吸一起一伏地扫着他的脖颈,手臂和腿无意识的一动,就能惹得秦尧腹部一阵牵扯,让人又爱又恨。
    秦尧觉得此时周身的热度有些不同寻常,他已知晓了那种事,虽然重欲多有情潮,但也从无像这样来势汹汹久久不消。
    要仔细较量起来,倒是和初见楚辞大婚那晚,摸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一晚的难耐。
    只是那时是有人算计,如今周身都是全然值得信任的心腹,有这种心思,能接触到他所用之物,还能让他毫无防备的……
    屈指可数了。
    秦尧心中有了计较,无声地笑了一下,不再收敛。
    楚辞穿着白色的寝衣,因为贪凉而特意做的宽松轻薄,现在却被人寻到了可趁之机。
    衣服下的一双大手覆在她后背,一只放在她细白的窄腰上,另一手盖在她的蝴蝶骨上,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轻轻地揉搓摩挲着,就像搓一只熟透了的红桃,只是轻轻一揉,那一层融融的粉白软皮都要化在他手里。
    寝衣被半掀了起来,她的后背和一点点白肚就露在了出来,被风一吹,就感觉到了凉爽。
    楚辞觉得舒服,就安生了许多,往秦尧怀里缩了缩,鼻尖抵着他的锁骨,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从他衣襟口钻进怀里。
    勾人的小蛇一样。
    秦尧冷静地想,简直就像是故意的。
    “阿辞。”秦尧轻声叫她,两只手掐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低头寻到她的唇,轻轻地吻着。
    “唔……怎么了?”楚辞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摸摸他的脸,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也亲了他一下问,“怎么还不睡。”
    她困的厉害,说话间眼睛又闭上了,但没睡着。
    秦尧被她无意识间的动作和爱恋撩得急切,手搭在她后颈上,舌头推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地撩拨侵犯着,声音有些哑地说,“睡不着。”
    “啊~”楚辞小声惊呼着,却被他揉进怀里,连声音都吞了进去,吮吸到唇舌发麻。
    楚辞彻底醒了,眼角却染上一抹红,双眼含着轻薄的泪,眼神迷离着。
    “还睡吗?”秦尧客客气气地征求她的意见,手下却已毫不犹豫地除掉了她的薄衫。
    一如既往地霸道。
    为了夜风能吹进来,床纱没有放下,此时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清清凉凉的,像是湖水一样。
    楚辞肌肤雪白,头发乌黑,嘴唇鲜红,在月下就像个刚幻化出人形的小花仙,吸收日月精华修行。
    可是秦尧不想她聚拢月光,只希望她在自己身上修炼。他手一挥,被宽丝带绑着的薄纱立刻纷纷扬扬地落下,犹如起舞的天女。
    秦尧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他呼吸急促,翻了个身把楚辞抱到他身上,摸着她的后腰,在她肩上吮出一朵妖艳的桃花,最后一次问,“还要睡吗?”
    楚辞趴在他身上,能够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难耐的焦躁。她伸手摸摸他的脸作安抚,秦尧把手搭在她手背上,侧脸在她掌心印下一个轻吻。
    动作很轻柔,蜻蜓点水一样。
    楚辞觉得心中悸动,一瞬间很想亲他。
    在面对秦尧的时候,楚辞经常会有这样的想法,有时候是秦尧伸手牵着她,和她并肩走侧过脸认真听她说话;有时候是用饭时秦尧漫不经心地给她夹菜;还有时候秦尧什么都没做,只是陪她一起安安静静地在书房里看书。
    就像现在一样。
    楚辞俯身,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认真地说,“我好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今天比昨天喜欢,明天比今天更喜欢。”
    秦尧一顿,眼神立刻凶狠了些,像一只去了镣铐的猛兽,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压在头顶,难耐的把在她颈间厮磨亲吻。
    ……
    楚辞困倦地睡去,眼睫上挂着泪水,脸上红扑扑的。
    秦尧餍足了,平静下来。他看了楚辞很久,又怜又爱,满心的温情都要满溢出来。
    最后叼着她锁骨下的软肉,轻轻地磨了磨,留下一个小红点,秦尧闭上眼睛,把楚辞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
    “好梦,吾爱。”
    ******
    一夜荒唐,第二天,楚辞睡到快午时才醒。
    盆里盛着的冰已经化了大半,盆壁上挂着一层冷凝的水珠,秦尧坐在床沿,一手为她扇风,另一手捏着奏章翻看。
    楚辞翻了个身,睁开眼睛趴着看他。
    秦尧见她醒了,放下扇子,端了杯水过来喂她,“先别出声,喝点水润润,省得嗓子又难受一天。”
    楚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水,秦尧又倒了一杯,这次只喝了一半。
    放下杯子,秦尧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了摸后背,一层薄汗。
    “唔,你手好烫,拿走。”楚辞拧着腰把他的手拿出来,声音又软又哑,让人耳根无端一热。
    秦尧抽出手,俯身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把折子推开,打横抱起楚辞,“带你去沐浴。”
    楚辞双臂揽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手指不自觉地在他后颈上捏了捏,仍是衣服衣衫不整的模样。
    秦尧替她脱了衣服扔在一边,自己也除了衣衫下水,仍是搂着她,两个人肌肤相贴,在水中温度适宜,楚辞不觉得热了,就抱他更紧,横坐在他腿上,长发飘在水里,像是海里坐在礁石上散发唱歌的水妖。
    秦尧撩起水替她揉搓头发,洗干净了又放轻力道为她清理身上的痕迹和汗水。楚辞泡在水里,脚轻轻地晃着,带动水波荡漾起来,柔柔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皮肤。
    楚辞伸手在秦尧脸上弹了一下水珠,落在下巴一滴,秦尧眉眼英气得英俊至极,她看的心动,就扬起头,慢慢地把那滴水舔舐掉。
    秦尧往后靠着池壁,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垂着眼睛看她,随意问道,“还洗吗?”
    就和昨晚问“还睡吗”一模一样的语气。
    楚辞一顿,慢吞吞地从他怀里逃开,远远地躲在另一角,曲线优美的身姿在清凌凌的水里毫无遮挡,长长的头发在水里飘飘荡荡,她眨眨眼睛说,“还要洗啊。”
    “我帮你洗。”秦尧追过去,把她压在凉凉的玉石上,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托着柔软的臀,楚辞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的腰,手指捏着他的后颈,闭上眼睛认真地和他亲吻。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清洗完,秦尧抱她起身,用干净宽大的布巾把她整个人包起来,再把压住的头发拉出来擦干,然后自己才擦身体穿衣服。
    等到他衣服都穿好了,楚辞还是被他抱上岸的那幅模样,身上的水都快晾干了,还坐着没动,懒洋洋的样子,没什么精神。
    秦尧就又给她穿衣服,替她把半干的头发挽起来一点,再抱着她回去。
    床铺都被宫人换了干净的,盆里也添了新冰,热气一下子就退了,楚辞就抱着秦尧不肯撒手。
    “还没闹够?”秦尧故意凑近了要亲她,楚辞就哈哈笑着往床里面滚,还义正言辞地说,“是你太没定力了。”
    “那也是只对你没定力。”秦尧无奈地揉揉她的头,招手,“过来,给你梳头发。”
    楚辞头发养得很长了,又舍不得剪,平日里打理起来很麻烦,她自己一直不肯动手,都是云舒和秦尧给她洗头梳发。
    楚辞又慢吞吞地滚过来,把头靠在他膝盖上,头发铺了满满一床,秦尧很耐心地一点点地梳顺,再抹上一层花油。
    她没有再提昨晚的事,像是把它当成平常的每一个晚上一样,秦尧却没有轻易地放过。
    凑近了咬着她的耳朵,闲话私语一般,问她:“昨夜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他不见恼,楚辞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应下,只垂着眼轻声问:“昨夜什么事?”
    秦尧并未逼她,换了方式来问:“不想朕以后再喝药?”
    楚辞十分好说话,应声道:“随你。”没有露出丝毫波澜。
    “那以后便不喝了。”秦尧自说自话,“明日让太医再来诊脉,你身体须得再好些。”
    只是他话说的大义,也不再每日都喝避孕的汤药,可是明显克制起了自己,虽然每晚两人都相依抱着睡觉,却再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说是顺着楚辞的意思,却还是心有顾虑,生怕她身体难以承受,情愿对着朝臣日复一日磨出茧子的老生常谈,也不愿置楚辞于丝毫险地。
    楚辞却没有表露出什么,那句没头没尾的问话她没有多问,秦尧的反常举动也不多想,乖乖地让王太医每日诊脉养护。
    王太医看着这两个人也很无奈,如若不是碍于他们两人的身份不敢妄言,多想说一句“瞎胡闹”。
    两个人都是为对方好,楚辞不想秦尧被人刁难,秦尧不想楚辞生产时发生什么意外,可偏偏谁都不说出口也谁都不让步。
    让他一个太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要是以往楚辞身体有恙受孕几率微不可查就罢了,如今她已经好了,秦尧又停了汤药,要是真有了孩子……
    他也不知道该喜好还是愁好。
    楚辞却不会想那么多,万事随心随缘,每日最喜欢的时候就是抱着冰盆的时刻。
    已经很久没有去湖边荷塘树下小憩了,这一日秦尧有要事处理,楚辞一个人睡不着,就拉着云舒又去了老地方。
    只是区区几天,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水中的枯枝落叶全部被捞出,岸边滋养蚊虫的花草被连根拔起,移植了驱蚊的香草,顺着小溪两边栽了更加高大的柳树,柳枝一直垂到小溪中心,就算是正午炎炎烈日下,也是一片清凉。
    楚辞绕着走了两圈,都没见到一个蚊子和小虫子。
    几日前这里只是一个纳凉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可以休息小憩的好去处。
    能够为她这样做的人不做他想,除了秦尧也无人有这样的大手笔大动干戈把这里变成现在这样。
    楚辞掩唇,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近日她的精神愈发不振,太医来看也没诊出什么问题,只说天气太热神色萎靡也是正常,天凉了便好了。
    楚辞想在此躺一会儿,吩咐云舒搬一个竹床来,云舒对她笑笑,并未按照吩咐去做,反而笑着引着她:“殿下请跟奴婢来。”
    那里停了一叶小舟,只容得两三个人大小,没有船桨,里面放了一支荷花三支碧绿荷叶,船舱铺着软被和竹席,被人布置成了休息安歇的模样。
    楚辞一瞬间就懂了两岸那些高大的柳树是从来做什么的。
    合眼躺在小舟上,鼻尖是荷花荷叶的清香,耳边是潺潺的流水,顶上的柳枝把灼热的阳光尽数拦下只留一片清凉,小舟晃晃悠悠,像是哄人入睡拍打在背后温柔的手,一路无人打扰,可以顺着小舟漂流一直睡到尽头。
    坐睡船自流,云深一蓑小。
    楚辞很喜欢这里。
    待的醒来,小舟飘到尽头,高大的树木底下听着小舟,满池荷香近在咫尺,遥遥一伸手就能攀折一支含苞的荷花,剥来青色莲子,带着苦尖尖一起品尝。
    因不知她何时醒来,伺候她的人都静候在岸边,备好了凉茶冷饮,桌椅小榻,若是惫于回去,还有软轿候着,定让她不会有一丝不顺心。
    楚辞醒来未动,仰躺着细数从苍翠叶子里露出的阳光,觉得天地在此刻都静谧无声了。
    身后的一切都虚幻而去,只她身下的一舟一湖是真的,像是她曾经可望往不可及自由,一人独占一天地,一静了此一生平。
    但也很孤独,因为她开始想念秦尧了。
    小船微晃,有人登舟了。
    秦尧盘膝在她身边坐下,楚辞眼未睁,侧身躺在他膝头,抱着他的腰,无声撒娇。
    秦尧摸了摸她脖子上的温度,温热没有细汗,她应当睡得很好。
    于是他问:“做噩梦了?”
    楚辞摇了摇头,坦诚道:“想你了。”
    秦尧笑了一下,虽然并未说话,但是对她的亲近很受用。他随手摘掉一朵荷花上最漂亮柔软的一片花瓣,放到楚辞眼睛上,楚辞眼前便都是朦胧的粉,再看不到他要做什么。
    然后唇角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秦尧亲她的时候,总是先吻唇角,然后磨蹭着,沿着她的唇线慢慢移动,咬着她的唇峰叩开她的牙齿,缓慢而耐心地深入。
    有时候动作很轻,只是暧昧的亲近,有时候力道很重,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守在岸边的侍女四散开守在周围,留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帝后独处。
    楚辞还未完全清醒来就又陷入另一种昏沉,四肢百骸都像是泡入温水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让人骨头酥的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最后是秦尧抱着她回去的。
    这一次没有喝药。
    王太医再来诊脉的时候谨慎许多,摸着楚辞的脉象仔细又仔细,生怕漏了什么。
    一月后他打翻了药箱,激动又惶恐,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叫来,挨个仔细诊脉,然后聚在一起互相确认。
    如珠走盘,快而不滞,喜脉!是喜脉啊!!!
    秦尧得了这个消息并未见喜色,反而眉眼多有顾虑,楚辞也有些愣神,一脸状况外的意外。
    而这个消息也让外人炸了锅,秦尧说的那番话还没过去多久,楚辞就有孕了,不由地让人暗自揣测,这位帝王头顶的帽子,是不是换了颜色?
    秦尧哪怕心中尚未接受这一切,对着流言却绝不姑息,拍出脉案堵上那些人的嘴,一幅运筹帷幄的冷静模样。
    可是回头对着楚辞却近乡情怯,太过小心翼翼,连她多走一步路都要盯着。
    他实在难以放心,楚辞以这幅身体养育一个小生命,对她而言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
    他无法接受可能出现的风险,要是……他情愿没有这个孩子,只要能换来楚辞一世健康无忧。
    秦尧焦虑得太过明显,甚至连朝上都会走神。不过得了这样喜气的朝臣对此并无斤斤计较,十分体谅地以为陛下这是太高兴了,情有可原,毕竟千盼万盼才迎来的小殿下,不容闪失。
    赵兆和韩穆倒是看得分明,因为知道他的心结,知道劝阻无用,干脆利落地揪着王太医每天和他保证。
    王太医又喜又惊,愁掉了一把的头发,好在楚辞适应的很好,一丝异样也无,甚至连前几日的困倦疲乏症状也消失了,精神好了很多。
    哪怕秦尧不相信太医,楚辞的状态却做不了假,她觉得尚可,秦尧就皱着眉不再多说,只是心中依然紧张,楚辞打个喷嚏他都认为是腹中的孩子造成的。
    还未成型的小生命若是心中有知,定然满心委屈。
    不过他是个好孩子,十分体谅楚辞的辛苦,也安抚秦尧紧绷的心弦,从头到尾十分乖巧,一丝折腾也无,安静得像是揣在怀里的木球,让王太医时常忍不住摸着脉象确定他还存在。
    他太乖了,连生产时都没舍得让楚辞受一点哭,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秦尧在门外焦灼地踱步不到一圈,就听到小孩清脆有力地哭喊声。
    秦尧松了口气,身形一晃,赵兆赶紧上前扶住他,望着紧闭的大门惊讶:“这么快?”他本来以为至少要等上半个时辰的。
    门被推开了,小殿下没有被抱出来,宫人急急推门出来报平安:“恭喜陛下,母子平安,是个小皇子。”
    秦尧只听得到楚辞还好好的。
    而乖了十个月,对着楚辞万分体贴的小皇子,像是为了弥补那十个月里的委屈,一落地就开始大声哭号,一路长歪成了个小魔王。
    秦尧本来念及他没在孕期给楚辞增加负担,爱屋及乌地,对着这个长子报以期望,谁知……
    这个小子从皱皱巴巴还没睁眼的时候就黏楚辞得近,哪怕有十几个宫人抱着哄着逗着,都要楚辞在他身边,不然就哭就闹不停歇,哭得嗓子都哑了,可怜的不得了。
    至于秦尧的存在,不好意思,小皇子根本不在意,对他还不如对待照顾他的宫人亲密。
    白日要楚辞围着他转,夜里也要楚辞抱着他睡,有时秦尧想和楚辞说几句话都没机会,楚辞和他说的话多于五句,他就又开始啼哭不止。
    简直就像是冤家,专门来克他的。
    楚辞对此也无能为力,晚上睡觉只能睡在中间,左手拉着小皇子,右手被秦尧握在掌心。
    大衍只会有这一个皇子,因此没过多久他就被封为太子,被朝臣捧着,被老师教导着。
    五岁时秦尧就把他扔到太子殿宇,还安排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师磨磨他的性子。
    五岁的秦默还是个小豆丁,抱着人腿撒娇耍赖,却继承了楚辞和秦尧的优点,长得冰雪可爱,小脸精致,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都化了。
    “秦默!”秦尧压抑着声音,把他从楚辞的腿上剥离开,拎着后颈举到自己眼前,盯着他问:“现在这个时间,你是应该在书房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默眨巴眨巴眼睛,乖巧无辜地说:“可是我想母后了啊。”
    楚辞掩着唇笑,并不出声解围。
    秦尧冷声问:“偷溜出来的?”
    秦默摇头,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地转圈也不怕,抓着秦尧的衣襟,十分自豪地说:“本殿下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
    秦尧一阵头疼。
    秦默迫切地想要在楚辞面前展示他的乖巧聪明,一骨碌地把所有的都说出来:“老师今天教的我都学会了,先生还夸我很棒!我就问可不可以休息一会会儿,老师说可以我才出来的。”
    然后伸手要楚辞抱,十分委屈地说:“我一得时间就来见母后了,母后我好想你啊!”
    秦尧先后给秦默选了许多老师,年轻的年长的皆有,可是在秦默连哄带骗附带撒娇的攻势下,很少有人能坚持的下来,一点都不心软。
    秦默不仅长得好看,像个小仙童一样,还很聪明。
    这种聪明对一个注定要肩负起重担的太子来说很好,可是同时对于一个还未定性的小孩来说,很棘手。
    他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长相和聪明,双管齐下哄得那些老先生心花怒放,对他比对自己的孙子都疼爱。
    甚至好几次在课堂上溜出来,跑到御花园捉蝴蝶,被抓到了还信誓旦旦地说是因为母后喜欢。
    秦尧简直要烦死了。偏生有心想要给他一些教训,那些对着他不假言辞的老学究,对着秦默却护得紧。
    他前头说一句重话惹得秦默眼泪涟涟,后脚老师们就裹着点心逗他开心。
    秦尧一点都不担心大衍会被秦默败光,就凭他小小年纪哄人的手段,就是真的不学无术目不识丁,也会有人上赶着对他表忠心。
    他只是烦心秦默都这么大了,还像个没断奶的小娃娃,黏糊糊地缠着楚辞。
    秦默被秦尧拎在手里,转了一圈看着楚辞,拍着手天真无邪地说:“母后,抱抱。”
    秦尧额角一跳,楚辞哈哈大笑。
    这幅场景已经在她眼前演了无数遍了,秦默明知道秦尧生气的点在哪,可是偏偏就要往这撞。撞完了他再一回头,捏着秦尧的袖子角软乎乎地委屈说“父皇我错了”,秦尧冷着脸横他一眼,秦默不知羞地抱着他的腰爬到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道歉。
    然后父子俩和好如初。
    如此来回往复周而复始。
    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的一样,楚辞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可是每次再看依然觉得很有趣。
    这种自然亲近的相处氛围,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到过,轻松自然,哪怕是争吵也不会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因为知道彼此会包容谅解。
    秦默虽然会逃学逃课,但也有分寸,知道轻重,况且他这个年龄本就是跳脱贪玩的时候,一直拘着他坐在书桌前,能够听的进去的不知多少,还不如休息片刻再回去读书。
    秦尧也不是真的要责罚他,只是给他一个约束,不要得意忘形,胆子大到为所欲为。
    因此一到时间,秦尧就放下秦默,秦默凑到楚辞身边抱了她一下,楚辞摸摸他的头喂给他一块点心,秦默乖乖说:“母后父皇我回去读书了。”
    秦尧和楚辞目送他离开。
    相较于秦尧略显粗放的手段,在正统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秦默更加稳重且得心应手,他亲自挑选了一众玩伴,笼络他们一心,聚在他身边成为新的助力。
    秦尧和楚辞揭开盛世帷幕一角,秦默拉开了一个辉煌世代的序幕。
    而不过现在,他还是个幼子,是大衍万众期待的太子,更是秦尧和楚辞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谢谢大家,下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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