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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下一步棋,看三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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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宴会上前往的都是女子,而据墨渊所说,万俟珏在送他进宫后便离开了。因为宴会上都是女子,免不了会谈论一些宫中权贵男子。而万俟珏,自然是各家小姐在偷偷议论着主要对象。那些话题虽然大多是讲述他的风流韵事,但那隐藏的娇羞却没逃过佟婧琬的眼睛,确实,万俟珏即便给世人一副荒唐的模样,但凭他的地位跟那一张脸,终究还是很有伤害力的——
    万俟珏望见她,脸上笑容变得极是灿烂,晃得这边众人眼睛都花了。
    他勒着马缰停了停,飞快地下马,看似殷勤的走到佟婧婉身边,凑近低语:“今天的宴会顺利吗?”
    佟婧琬笑了笑,道:“自然是顺利的,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除了赵云珞的那杯毒药。
    她突然想起那只奇怪的猫,犹豫不过瞬间,她笑道:“万俟琛送了一只麝猫给赵云珞,你知道这事?”
    万俟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戏谑,随后道:“爱妃既然关心此事,改明我就好好替你查查。”
    佟婧琬的脚步停滞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道:“算了。”她原本只是好奇,不过,现在她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对于赵云珞,她自然有她要惩治的法子。
    紧接着,她又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万俟珏扬起笑意:“等着看五日后的好戏吧。”
    佟婧琬点了点头,道:“希望他们都能喜欢这份厚礼才是。”
    回到雅竹轩,佟婧琬将吐在袖上的毒酒轻轻取下,眼角生冷。接下来的三天,她一边在研究黄龙胆的配制方法,一边写信请教墨渊,同时又让书萱传出消息,说她从太后的慈善捐款宴会回来之后,脸上就长了一块黑斑,那黑斑极其的丑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相府都喧哗了。传到赏梅轩,何清儿的眼神一会明一会暗,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而最先得到消息的老太君,则当夜拉着佟安邦来看望,当他们看到她耳垂后那块指甲大小的黑斑时,吓得身子都软了,赶紧去给佟婧琬寻太医去了。
    而佟婧琬这边,墨渊一得到消息,恨意满满,恨不得入宫杀了赵云珞。然而在得知佟婧琬的意图后,不眠不休的偷偷隐身在佟婧琬的屋内,陪她看了许多医书,他发誓,他一定要帮佟婧琬炼出毒性更甚的毒药。
    四日后,宫中传来一个惊天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未死,一时间宫中乃至市井都流言不断,不过由于早有安排,市井上流传最多的版本是大晋皇后乃灾星下凡,说此事的地震灾难便是因为她的突然复活。
    为了平息民愤,宫中有人建议将皇后送往大昭寺的静安斋带发祈福,皇帝应允。
    隔日凌晨,刚醒还未彻底了解状况的佟婧璇便在太后的宫女嬷嬷的安排下连夜出了宫,而在其低调出宫还不到三个时辰,泰和宫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一脸慌张的老太监。
    太监跪地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前往大昭寺的途中给人劫走了!现在那些女官们哭哭啼啼地回来,在宫门口都闹翻了天儿了!”
    太后大惊失色:“青天白日的到底谁敢这么干!”她越想越不对,恨声道,“难不成是那些刁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边说,一边觉得太阳穴处隐隐有些发痛。
    姜太后身边的孟嬷嬷闻言,连忙斥责那太监:“你这老东西,还不快点把事情原委给太后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监连忙道:“皇后娘娘从宫中出去,一切都好好儿的,刚刚上山莫名其妙一伙歹人冲出来,不由分说打了人,就把那轿子抢走了!”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这可是皇宫里头的仪仗,谁知竟然出了这种事,这,快去把御前把皇儿喊来……”
    太监刚要往门口跑,太后姜氏又突然将其叫住,道:“算了,此事还是不宜大肆张扬,赶紧拿我的懿旨去找京兆尹,限期他在天黑前找到皇后,若有不然,提头来见!”
    “是!”太监忙不迭地去了。
    孟嬷嬷看太后脸色越发灰白,忙道:“太后娘娘还请宽心,当初皇后娘娘身边能有那样诡异的奇人异士,那么她便不会轻易遭遇不测——”
    那个诡异的男人?太后听着孟嬷嬷这话,脸上却丝毫都没有宽心的神情,这皇后娘娘传出中毒身亡之后,宫内因为其尸体突然消失一直隐忍不说,知道那男子带着她出现。依她这些年看人的经验,那男人跟皇后之间肯定不简单,所以她不得不怀疑有可能是两人私奔了……
    而佟府的雅竹轩,此刻也在众人未知的情况下,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一大早就立在我床头,你想做什么?”佟婧琬此时耳际的黑斑已经越来越大,因为她要求墨渊给她用了一种难以洗掉的颜料。
    “怕你担心你丫鬟的安危,给你报平安来了……”万俟珏为眨了下桃花眼,凑近轻声说着,只是在最后一个字眼说完的时候,他的身子显然都要贴到佟婧琬的身上了,“还有,墨渊那家伙若是再待在你这儿,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做的事自有分寸,对了,事情进展的如何?”佟婧琬挑眉轻问。
    原来今天凌晨未到,万俟琛便已经在实施佟婧琬所说的计划了。而关于皇后今天被劫的真相是,他先借舆论的压力诱导宫中的嬷嬷们换了皇后娘娘的仪仗,尽量安排的朴素寻常一些,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大户人家的贵夫人出门,然后特地安排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马车銮驾,特意在人眼前晃了一圈……至于怎么让那人以为两驾马车是一模一样的,就要看书萱这个随车的丫头装的是否像模像样了……
    而佟婧琬在听说万俟珏的述说后,嘴角隐隐露出笑意,现在么,就要看下一步棋走的是否顺利,才能知道整个计划成功与否了……
    泰和宫。
    姜太后轻端起一杯茶,正准备喝下平复焦虑的心情时,又一太监慌忙来禀报:“刚才那司幽四皇子带了人慌慌忙忙向北边而去,结果正巧碰到赵将军带人巡城,碰到盘查,却又不肯报上身份,只一个劲儿地往北边去,天色擦黑了,太子手底下的护卫们看不清对方身份,又突然听见马车里有女子呼救,以为是歹人,便冲上去打杀一通,抢下了马车,竟发现里头坐着皇后娘娘!”
    姜太后的茶杯啪嗒一声磕在桌面上,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一瞬间发僵,她突然明白了司幽四皇子这是打算干什么!如今司幽蠢蠢欲动,还有大军在边境集结,皇帝已经派了人去看着司幽皇子,有心留下他来做个人质,没想到他竟然提前一步行动,还要拎着皇后一块儿,想必一方面是因听到市井谣言,想借挟持皇后来煽动一些昏了头的民众,另一方面估计也和皇帝一样的打算,选作人质!
    好!好!这个司幽四皇子,真真是太放肆了!姜太后气得手脚冰凉,几乎站都站不稳。幸好身后的孟嬷嬷眼尖,及时上前扶住并安慰道:“太后娘娘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啊,不是说拦住了吗?只要拦住就好了!”
    小太监期期艾艾地道:“皇后娘娘已经救下并按原定计划送往了大昭寺祈福,可惜司幽四皇子和那青鸾郡主,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姜太后怒声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蠢货!全都是蠢货!来人,快,快把皇帝给哀家找来,哀家要好好治一治那个放肆的异国皇子!”
    而远在雅竹轩的佟婧琬也听万俟珏讲到此处,不由轻笑,想来自己进宫刻意做出的那出戏,的确没有白做,万俟琛真的是对于她说喜欢司徒南之事存有不忿,否则怎么会让士兵特意巡城?而说到这巡城,她不自觉的轻勾起了唇角。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小姐,我是书萱,你醒了吗?”
    其实书萱原本无习惯敲门问询,只是她料想或许七王爷会在内,才有此一举动。
    “进来吧。”佟婧琬的声音有些慵懒,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很是不错。
    书萱进屋,对于看到万俟珏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放下洗漱用具后,拧起一方帕子,走到床头,边递出边对死赖床头不走的万俟珏开口道,“王爷,明明你也安排了人手准备在半途上把佟婧璇救下,再给司幽皇子扣个强行掳人的帽子,怎么会被赵家的巡城士兵抢先下手呢?”没有外人的时候,书萱根本不愿意称呼佟婧璇的皇后身份。
    万俟琛也不计较,只是轻笑,“这事问你家小姐。”
    佟婧琬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只要放出风声,急于立功的赵家怎么会容人专美于前呢。”事实上,她已经特别关照过万俟珏,若是却有赵家巡城的士兵在附近,一定要想法设法让他们关注到司徒南的动向,然后把这个仇给他们去结。现在那司徒南,只怕多少已经恨上了赵家,而他们对立上自然是她乐意所见。
    当赵家军队将劫持的马车内的女子救下后,司徒南的心境一直未能得到平复。
    他接近讨好佟婧琬,只是为了她的智谋,可他在佟婧琬所说之地一直未能等到她,所以他便料想她是不肯跟自己走,但想到对方已经猜到他的计划,他实在不能放心,索性派人直接跟踪,趁着佟家守卫不注意,在一个偏僻的小道上直接将佟家马车给劫了。
    可惜刚刚走出城门口就撞上举着赵家旗号的士兵盘查,司徒南心料不好,大致是皇帝动了扣他做人质的心思,否则他明明提前离开了,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被盯上呢?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得不丢了劫持的女人和护送的卫士们,仅仅带了青鸾郡主一路逃出来。
    他们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在他俩的身后是赵家的几百轻骑策马紧追。为了躲避追兵,司徒南与青鸾两人换了装扮,一路往北边而去,若说司徒南倒还有过逃亡的经验,但是青鸾则完全习惯了锦衣玉食,司徒南一度想放弃青鸾自己逃,但最终还是舍不得青鸾的价值。毕竟这逃亡途中他们身无分文,又不敢走漏行踪,只能两人配合哄骗一些钱财。
    只是当他们觉得最为无助的时候,转机突然到来,先是有人莫名为他们安排食宿,而后是送上银钱和马车,司徒南不以为喜,反而无比警醒,设计捉住来人,却发现对方是这
    些日子一直对他们穷追不舍的赵家士兵统领,正想杀之泄愤,赵统领突然递上出关的文书,告知他们一切都是佟婧琬设计的,而皇帝对他们穷追猛打不是因为要留下他们做人质,
    而是因为他们劫持了皇后要问罪。文书上字字肺腑,建议他们立即乔装改扮离开大晋。
    司徒南心中原本存有的疑惑,在看到出关文书后便渐渐减淡,仔细检查了一遍真伪之后,便带了银钱、雇了马车准备上路。一行人躲躲闪闪、日夜不停,眼瞧着到达了边关城池。
    司徒南跟青鸾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男女身份对调,即便关口盘查严格,两人还是依靠着出关文书平稳逃出了大晋的边境。
    这刚刚除了城门,青鸾便从马车内探出头呼吸了清新的空气,继而像是突然有了玩笑的兴致,戏谑的看了看女装打扮的司徒南,然后笑道,“四哥,没想到你穿这身衣裳比女子还我见犹怜呢!”她原本是最警惕不过的,可是这长时间的压抑和对追兵的莫名恐惧,再加上眼前就要见到司幽的军队,令她开始有点放松了警惕。
    司徒南有些恼怒,不过也知道青鸾也是压制太久了,便轻瞪了她一样,然后咬着切齿道:“今日之仇我一定要佟婧环这贱人付出代价!”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而且赵家的解释上明确的告诉了他始终,此时此刻,司徒南眸色越发阴厉。
    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摆脱追兵,只是那些追兵接到了一道密令,为了密令放缓了追铺的进度。
    在大晋边关,驻扎着二十万大军,个个都骁勇善战,只可惜这次地震波及太广,很多将士心忧亲人,根本毫无战心。而统领这支军队的赵云,在知道皇帝想削权时,早已生恨,所以他有心关照将士放司徒南一马,偏偏在边疆守卫还有一个因罚留守的佟以泓,而佟以泓在得知自家小妹未死却便司幽皇子劫持之后,心中气急不已。
    司徒南已经出了边关,也深知前面十里外便是司幽与边陲部落集结的五十万军队,但司徒南不敢冒险停下,只是拼命向前奔逃,他已经决定,等他到了司幽,趁着大晋元气大伤之时,立刻发兵攻打。等他一路打到大晋国都,就砍了那佟家那小贱人的头颅来泄恨!以报此次狼狈之仇。
    青鸾看了司徒南阴冷的表情一眼,不由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那个得她另眼相看的女人有多么了不起的计划,却原来只不过是戏弄了他们一场,还不是让他们抓住机会逃了出来吗?真是一个愚蠢又自作聪明的女人。
    司徒青鸾心中的嘲讽还在蔓延,而此时承载他们的马车已经到达了司幽的边境,就在此时,司幽的哨兵已经发现了他们。
    看向那面军旗,黑色的旗帜上是一只黄色的麒麟兽,司徒南不由心中一阵狂喜。位于前列的先头军队得到消息后便一直立在此处等候,却显然没想到他们身后还有追兵,马车一路奔入队列之中才匆匆停下。
    “后方有二十万骑兵,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司徒南大声问道。
    “回四皇子,五十万人已经集结完毕,现在就等皇子你一声号下!”司徒南话语落,很快便有将士向前行礼回答。
    “好!速速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准备迎敌!”司徒南跳下了马车,飞快地转身上了一匹战马,青鸾也同样紧随其后。
    司徒南一下令,立刻有士兵摸出一只牛角号,吹了起来。
    就在此时,佟以泓已经与尾随而至的一千轻骑取得了联系,而在那一千轻骑的身后还跟着数以万计的牛群。
    佟以泓打开书信,面色大喜,也不顾边疆其他首领的首肯,直接带着那浩浩荡荡的牲畜队伍集结到了城门下,只待城门打开。
    “佟参将,你这是在做什么?”关飞,边疆守城将之一,此时吹着络腮胡子,一脸震怒的看着佟以泓,“快,快把这些疯牛带走!”
    “关参将,司幽欺我大晋太甚,你若不敢胆小得罪,此事我佟某人一力承担!”
    “放肆!”关飞捏紧双拳,正要疾跑下城池对佟以泓好好教训一番。
    可他还没来得及下来,佟以泓已经利用城门口的那些亲信,将城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随后大声向下命令道:“传令下去,火牛阵。”
    那些跟来的一千轻骑马齐声应是,立即将手中的灯油倒在牛尾之上,然后将火把点燃了,纷纷后退,将火把准确的扔到了黄牛尾上。
    牛群密集,烧尾的刺痛感,让牛群开始闹腾嘶叫,瞬间城池上的所有士兵都开始恐慌了,这,这……
    “快,把城门完全打开!”从城墙下跑下的关飞,瞧见此情此景慌了,连忙大声下令。
    军令下,兵士不敢违抗,硬着头皮将城门开到了最大处,而就在城门打开的千钧一发的同时,牛群中的后方,由于看到前方集结起的同伴身上开始燃烧起的红色的火光,它们的眼睛变了……
    牛群开始飞奔,冲着前方,不管不顾的怒奔起来……
    而此时,司徒南率领的五十万大军就在五里之外的关外草原上。
    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充盈满所有司幽将士的眼睛,司徒南暴怒道:“还不快放箭,快!”
    可是,那牛群就如同无坚不摧的铁石,根本不在意那密集的飞箭,只顾着向前冲……
    这牛群是怎么回事?他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牛群,难道是蓄谋已久——司徒南还来不及想这些,他只觉得自己足足有五十万人,根本不会害怕这不过万头牲畜,却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巨响,自己的队伍中爆发出无数惨烈的哀号,他回头一看,却是那辆一路带着他们的马车突然爆炸,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无数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已经在火上翻滚,发出异常惨烈的叫声。
    那马车,那马车被动过手脚!司徒南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不是赵家老头命人给他准备的马车?他们不是约定好若是他攻占了边疆城池,那么皇帝就会重新倚重赵家,可是现在赵家那老头竟然敢用这样的马车来陷害自己!
    佟以泓此事已经跃上了城池,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的混乱场景,心中一方面是得意,两一方面则是阴冷,因为,他已经准备将此次大挫司幽的功劳完全独吞。
    牛群因为受到阻碍,疯狂的对阻碍他们的司幽军队进行攻击,而撞击下,很多将士飞身跌落下马,瞬间便成了牛群的足下亡魂。
    越来越多的司幽将士被踩踏,越来越多的黄牛被砍杀,血,不知不觉流淌成河,而这样通红的画面,却让面临屠杀灾难的群牛更加的疯狂、兴奋……
    群牛已经完全限制了司幽大军的行进,司徒南命手下逃开牛群准备从侧边跃进,可牛的数量太多了,根本不受控制,他只能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司幽好儿郎成为这些牲畜的脚下亡魂。
    而就在此时,关飞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更改了,急急唤来士兵,让他去营帐看看赵云老将军为何迟迟不出,并交代他一定要清晰汇报战局,只是士兵刚刚跑远,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把士兵给扭脖杀害。
    “关将军,难道你希望今儿这功劳都给佟家那小子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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