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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氏别庄。崔、顾二人落脚处。
这一日,天元宗宗主柳渭南突至,天元宗弟子崔光召、顾知昘闻讯匆匆出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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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庄正堂。
“恭迎宗主!”
“弟子恭迎宗主!”
“柳宗主安好!”
“晚辈见过柳宗主!”
在场的还有跟来见礼打个招呼的季未离,以及别庄主人成王世子成豫。当然,他此刻的名头是俞家堡少堡主俞盛。
众人一番寒暄过后,崔光召因着是自家人,辈分又高,便率先开口探问。
“师兄今次怎么亲自进京了?我等事先也没接到消息。可是有大事发生?”
京都是朝廷的地盘,皇权中心,江湖中有分量的大佬轻易不会涉足前来,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儿。柳师兄是一宗之主,有何事需要劳烦到他出动?
崔光召先前甫一听得通报,与顾知昘相顾对视,彼此尽皆愕然。这会儿直入主题,便定定瞧着柳渭南,目光灼灼,视线不移。
“不错,我进京确有要事。”
柳渭南一撩胸前几缕长须,点点头,面露温和地看向这个出类拔萃的小师弟。
可不是出类拔萃么?小小年纪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资,当年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的纯阳功,竟是被师父狂喜之下传授于他,助住他筑练根基,直把他视作那人第二。只可惜啊,师父他时运不济,没能等到这又一个心爱的弟子长成。
柳渭南心下颇为嘲讽,自己那个好师父眼中就从未看到过自己这个大弟子,可临了,他却也只能选择自己。
今时今日,高居尊位这么多年的柳渭南,早已不是昔年城府外漏的少年人了。淡然儒雅,一派宗主风度,这点子阴鸷嫉妒,也只是偶尔荡起波澜,便被压在心底深处。
云松师叔说的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些事情不必非得亲身上阵,以身负纯阳功的崔光召,对付身负纯阳功的闵行渊,正是恰到好处。何况他二人还是仇敌,真乃天意。
思及此行目的,柳渭南看着崔光召,开口继续接道,“这事既与朝局有关,又涉及我天元旧事。光召师弟,这其间隐秘,你或许也应该知道。”
“什么?天元旧事?”崔光召一惊,不曾想过是这么个答案,“请宗主明示!”
“诶,”此时陪同在侧的成豫摆了摆手,忽地出声打断,“我说崔兄弟,你也忒的心急。柳宗主人这才刚到,该让宗主先稍事休息,洗去风尘不是?这事说来话长,很有些复杂,不仅仅是天元旧事,亦是武林旧事,咱还是之后再慢慢细聊。”
“呃,”崔光召先是一愣,而后面上讪讪,“是,该是如此。有劳俞大哥提醒,是愚弟疏忽了。还望宗主恕罪。”
“行了,自家师兄弟,哪来这么多礼节。那光召,我先去梳洗一番,你晚边再过来。”
“是。”
见着柳渭南迈步离开,崔光召拐了拐手肘,戳了戳身边人,低声相问,“俞大哥,到底是什么武林旧事?你知道师兄他要说什么啊?”
“你等会儿不就晓得了?”
成豫一手搭上崔光召肩头,姿态亲近地轻轻拍了拍,“我也是猜的,估摸着是当年那个事儿。那时候闹得风风雨雨,我听家中长辈提起过一嘴,具体的还得问你师兄。”
说完这一句,成豫表示还有事情要处理,也随即离开了。
余下三人互相瞧了瞧,神色都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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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边,崔光召依言赴约。
因着柳渭南只提了崔光召,顾知昘便不曾跟着去。季未离作为外人,就更不方便了。
主院院内,书房。
“师兄!俞大哥!”
“光召,你到了,坐。我把俞少堡主也请了来,俞家堡同我们天元宗颇有渊源,交情深厚,少堡主又是英雄了得,刚好一起来参详参详。”
“宗主过誉。攸关武林安危,攸关天下万民,天元宗振臂一呼,我等义不容辞!”
“好!”
……
见二人坐定,气氛到了,柳渭南轻咳一声,便开始徐徐道来他要讲的事儿。
他先讲起了一个故事。
“许多年前,有一个江湖门派,门派中出了一个天才弟子。……。其人盛名之下,狂悖陡生。……”
柳渭南开口,讲得正是天元弃徒闵行渊的那段往事。当然,框架是昔年云虚放出去的在江湖上流传的版本,内容是经柳渭南之手填充细节的改编。
“他结交奸邪,残害同门,盗取门派至宝,为其师所逐。
……
此后变本加厉,彻底沦为邪道,同邪魔厮混。他以阴邪之法修习玄门武学,他搅风弄雨,时人共怒,不容于武林。
……
之后,他投身厂卫,甘做鹰犬爪牙,杀戮忠良,祸乱天下。
……”
“原、朝,”听到这里,崔光召脑中重重一响,忍不住从齿缝间蹦出一个名字,“这个人是原朝是不是?这个门派是天元宗是不是?所以才说是天元旧事?”
“不错。”柳渭南闭了闭眼,面上沉重,缓缓点头。
“原朝竟曾是师父的弟子?”
“不错。三十年前,他拜入师父座下,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他行序排二,名唤闵行渊。”
崔光召既已点破,柳渭南便带着名姓再叙当年。
追忆了几句有关天门的记载,从一宗一教三大派的武林格局开始,讲起了天正教同天元宗的历代纷争纠葛。
略过幻阴诀不提,解释了天衍录在天元宗的传承。将纯阳功说做是天元宗的基础功法,将禁地至宝天衍心法说做是天元宗的进阶功法,非宗主不可修炼。讲起天正教闻知一二风声,一直心有觊觎,虎视眈眈。
“……唉,师父其实有属意过他的,奈何他体会不到师父的良苦用心,生生糟践了去。只能说,人心的贪婪和**是无止境的。”
这讲的是闵行渊叛出宗门,同当年的天正教圣女勾搭成奸,走入双修邪道。还有云虚同褚阳大战,两败俱伤。
“……他凭借过人的天资,以及各种旁门左道层出不穷的手段,短短时日境界速成,跨越先天。”
这是继续在讲闵行渊突破有成,之后回天元宗寻仇。
“……可是,武学大道,哪能贪图速成?玄门正法,又岂可以歪邪曲之?他自不是师父对手,察觉反噬,此后也再不近女色。”
柳渭南轻捻长须,眼底暗芒闪过,心下不由泛起一丝得色。闵行渊啊闵行渊,任你再如何嚣张,还不是成了一个阉人?男人该有的东西你还能有么?
“……师父惜才,又念及多年师徒情分,一念之仁,容他离去。若能料得后事,见他无半点收敛悔过之心,师父他还不知会如何愧疚自责。”
那会儿天元山上要杀了他,可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柳渭南长叹一声,“师父早知今日,当初必定手刃邪魔。我身为天元宗宗主,身负天元宗传承,有责任接过师父未竟之事,有责任诛杀天元弃徒清理门户。”
……
柳渭南一番唱作俱佳,到此,终是引出了正题。
天元宗坐拥左右天下格局的实力,这样一句话出自其宗主之口,显然极富深意。
一旁的崔光召眸光一动,双目霍然大睁,立马反应过来。也不疑有他,随即抱拳请命。“宗主此番原是剑指原朝?原朝恶贯满盈,早该覆亡,弟子请为宗主驱策,与其一战!”
原朝的难以对付,除却其本身神鬼莫测的修为,还源自于他手中掌握的权力。他权倾朝野,势力无孔不入,他身后站着的是当朝天子。
江湖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崔光召肩负崔氏阖族血仇,同原朝以及他背后的人可谓不共戴天。凭借先天之力,崔光召或许可以与许多先行者一般,拼却性命,孤注一掷,加入刺杀原朝的行列,可崔光召不仅仅是崔氏后人、崔聿之子崔光召,他也是武林一份子、天元弟子崔光召。
崔光召谨记宗门之恩,承宗门施予庇护,得宗门传与技艺,岂会因私仇牵连宗门授人以柄。只得按捺隐忍,等待良机。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一宗之主的柳师兄发了话,那就是天元决议,就是天元宗已经做好了动全身的准备。这么一来,崔光召自无二话,唯愿手刃仇敌,两全孝义。
“光召师弟,”柳渭南抬手止住了崔光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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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崔光召,柳渭南自恃还是了解的。云虚逝去之时,崔光召犹是年少,在云松极力护佑之下,他可谓是在柳渭南跟前长大的。所以,这会儿,崔光召的反应正在柳渭南意料之中。
柳渭南需要他这个反应,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是该崔光召动手的时候,还要再等一道东风。等皇帝再想起崔氏,等崔光召怒极发狂,等崔氏之名能为成王所用。今日这遭,只是打个前哨,免去他无谓的顾忌。
柳渭南这些年得了成焘这么多好处,可以说,他能有今日,离不开成氏扶持。
尝惯了甜头,柳渭南对附逆谋反,半分犹豫也无。良禽择木而栖,他带着更进一步的期盼与渴望,抱上了成焘大腿。
成焘很强,论财论势论修为,都足以具备问鼎天下的资格。柳渭南踌躇满志,不惧把天元宗拖进乱局,只认为自己将带领宗门开创新辉煌。富贵乱中取,昔年大能项天不也正是因着参与天下逐鹿才得以大成的么,天门盛景或许会在自己手上实现。闵行渊之流的拦路石,不过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只是,成焘修为绝顶,早些年便已然胜过当初的云虚,他慎重布置,如临大敌,柳渭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闵行渊的厉害。
这就有了柳渭南今次的进京之行。
成焘设计崔光召在前,安排柳渭南、云松、成氏先天在后,到真正对决的那刻,还有他亲自压阵。五个先天对上一个闵行渊,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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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渭南没有直接接下崔光召话头,他话音一转,又说起了眼下形势。
作者有话要说:
先天不是大白菜,柳渭南能进阶,说明他修为资质还是很不错的,从武力上还算当得起江湖第一派、武林第一人的。云虚选他也是正常。
各就各位,预备,大战倒计时开始。当然,准备东风还要有一下。
前面的猜身份结束,这章正式戳破了。下面要不要猜一猜崔氏是哪家?崔聿是谁?都有提过,先头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