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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海宗宗主有些忧心,但作为一宗之主,表现上的镇定是一点都不能少的。只不过一想到几个附属宗门的结果,他就不免有些出神。
而随着覆海宗宗主的沉默,会议之上的其他人不知道宗主在想什么,也不敢出言打断。
就连先前面色阴鸷的男子此刻也不敢多喘一声大气儿。
直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平静的会议。而随着脚步声一起过来的,还有着一道年轻的慌乱声音:“宗主不好了,我们宗门内的唯一的一条癸水灵脉,断了!”
如果是奎元宗的宗主在此,那么听见这个声音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一阵心惊肉跳,但反应过来之后肯定会乐不可支:哈哈哈,让你们覆海宗的人坑我,这下子损失比我大多了吧!
这一条癸水灵脉,可是算是覆海宗的命门也不为过。于是与会的其他长老,闻言也都纷纷大惊失色。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那条灵脉我前些日子还观察过,涓流不息,灵气逼人,甚至还有进一步成长的趋势,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他们覆海宗最强的传承的功法是偏向水系的,按道理说在水源充沛的地域修行效果最好。然而实际却是,覆海宗的宗门驻地周围,方圆千里都只是茂密的山林草木。虽然说不上干旱,甚至还有些潮湿,但也绝对谈不上任何水源充沛。
可覆海宗在这种地方,依旧能够成为附近最为强大的宗门势力,靠的就是这条癸水灵脉。对于覆海宗的人来说,宗主没了还可以换,但这条灵脉,可是绝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存在!
起身表示质疑的长老最终颓然地坐下,他也知道宗门之内没人敢那这种事情开玩笑,来报信的弟子十有八九说的都是真的。毕竟这要是谎言的话,他们只需要去看一眼便能识破,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这个弟子是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就敢直闯进来,若非是这么大的事情,再借他一身的胆子他也不敢如此鲁莽。
良久,覆海宗宗主终于开口问道:“灵脉真的断了?”
那弟子一阵哀嚎:“宗主,千真万确!弟子绝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覆海宗宗主又问:“彻底断了?”
那报信的弟子迟疑了一下,结果被一旁的长老呵斥了一下:“发什么呆,有什么说什么!”
弟子连忙俯身答道:“禀告宗主,弟子并未看见灵脉完全断绝,只是原来水桶般粗细的灵脉,几个眨眼之间便收缩到了婴儿手腕粗细,等我反应过来之后,就只剩一条细细的水线,几近断绝了!”
一众长老闻言都有些沉默,并没有责怪这个看守灵脉的弟子不对。他们也都是在灵脉旁边修行过的,那条灵脉有多强壮他们更清楚,结果几个眨眼便成了那般样子,任谁也会认为这里灵脉断了。
只不过没有人看到,覆海宗宗主额头上此刻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但当听到灵脉尚未完全断绝之后,他紧握的拳头却是微微松了一下。
“还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什么余地?”有长老听见宗主低语,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覆海宗宗主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仍旧俯身在地的弟子,说道:“灵脉的事情我已经心中有数,过几天便会好转,你先回去继续看守灵脉吧。不过你要记住,灵脉枯竭的事情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让我听到任何风声的话,我唯你是问!”
“是,是!弟子明白。”
听到覆海宗这么说,这名弟子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心中也满是侥幸。他和另外一人负责看守灵脉,平日里灵脉周围多出些灰尘,他们都免不了被长老一阵训斥。
今天灵脉突然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另外一人吓得根本就没敢过来!他也是硬着头皮才被赶鸭子上架,本来都觉得自己都要躺着出去了,却没想到骤然之间峰回路转——他可没功夫思考这其中有什么更深层的缘故,自己只要能留下一条小命,又不伤不残地,比什么都强!
对了,得赶紧回去拦住另外一人不要声张,否则宗主一怒之下,他们俩可能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前来报信的弟子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反观长老们这边的会议氛围却是严肃了很多。
不少长老望望宗主,又看看门外,不知道他为什么毫不动怒。
只有宗主的师弟,也就是现在覆海宗内掌管刑罚的长老意识到了什么,对覆海宗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先前师兄那么说,是知道灵脉几近枯竭的原因了?”
覆海宗主从一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此刻却终于是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看向一众长老,包括自己的师弟。
覆海宗主轻叹一声:“不是我知道原因,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吗,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沉默……一句话再度让所有人沉默下来,甚至还有几人目露愧疚,轻轻地低下头去。
倒是覆海宗主一脸轻松地道:“我想通了,我们太过天真,竟然想凭借着那些小手段就妄图瞒天过海。说实话,此前我也抱着侥幸的心态认为不会有什么倒霉事情落在我们头上,可事实却狠狠地甩了我,和我们一耳光。这样也好,至少它让我们都知道了”
覆海宗主一字一句地吐出后面的几个字:“天!不!可!欺!”
宗主的话像锤子一样,每一句都敲在一众长老的心头上。宗主说的不错他们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刑罚长老率先从悔悟中反应过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覆海宗主面色沉重:“这是警告,也是惩罚。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既然灵脉并没有完全断绝,那么就仍有转圜余地。而既然是我们做错了,那只要诚心改变,我想我们会被原谅的。”
覆海宗主环视在座的众多长老,无人出声反对,也没人敢与其对视。
“好,既然没人有异议,那么就按我说的做。师弟,你带上这些天我们弄到的青琢石,还有炼器堂其他的炼器宗师,去天机门上走一趟吧。见到天机子,就说一句我们,知错了。”
最后三个字仿佛抽走了覆海宗主全部的心气,交代完之后的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连抬起手指的气力都好像没有了一样。
有长老说道:“我们之前已经派了宗门内最顶尖的炼器师去了,炼器堂已经没有多少人手……”
“没有人也得去!”覆海宗主眼皮都不抬,缓缓地道:“这是个态度问题,知错就改可没那么容易,至少要让天机门看到我们的诚意。”
刑罚长老则是试探地道:“青琢石的话……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那些青琢石也要带去吗?”
刑罚长老在“自己”两字上加重了语气,覆海宗主也听得分明,他嘴角无力地扯动了两下,失笑道:“哪有什么是我们的?我说了全部,就是全部。”
刑罚长老不再多言,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那句话的意思是,覆海宗能否留下部分青琢石以备不时之需,而宗主也明白得很:这东西现在一点都不能留,那怕那些青琢石真的有一部分是本就是他们的。
通过这件事情,覆海宗主意识到了天不可违,天不可欺。长老们也意识到了现在是绝对的非常时期。所以接下来也没什么值得争议的了,但覆海宗主并没有就此散会,而是静静地倚着靠背,不说话也没动静。
沉默了一阵之后,一长老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沉默,低声问道:
“宗主就能确定我们认错就一定有用?”
“不认错又有什么办法呢?”宗主反问了一句,又道:“天不可欺是真的,天无绝人之路也应当是真的。那么天有好生之德,未完全枯竭的灵脉就是给予我们的警示和信号。一条癸水灵脉,养活的可不只是我们一宗一派。”
覆海宗需要癸水灵脉来修炼突破,但癸水灵脉并不属于他们,或者说并不只属于他们。
覆海宗方圆千里虽然没有第二个宗门,但无数山林草地,也生活着无数的生灵人类。癸水灵脉是这方圆千里的水泽之源,一旦枯竭,周遭千里都会受到影响。最好的情况也会发生连年的大旱。
相比之下,覆海宗非常需要癸水灵脉,这是他们的立宗之根本。但对于依靠灵脉生活的无数生灵来说,这就是命啊。
所以从一开始,覆海宗主就猜测灵脉可能并不会彻底枯竭,但他不想赌,也没必要赌。
回答完毕,覆海宗主继续沉默。
不一会儿又有人问询其他的一些情况。宗主也都平静地回答,只不过回答之后就接着继续沉默。
众长老有些尴尬,他们也知道宗主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只不过没人敢明说,他们也就一直这样僵着。
又过了许久,覆海宗主才长叹一声,终于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就都散了吧。”
终于,宗主宣布会议结束,让他们自行离去。而一众心虚的长老也连忙匆匆离去。被宗主的气场震慑了半天,他们哪还不知道宗主为什么这样一副表现?
原本只是让他们暗中收购一些青琢石,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都不算违背天机门当初的警告。
结果就是他们手下的人回错了意,导致事情越弄越大,最终招致了如此苦果,打掉了牙也得自己吞下。
覆海宗主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既怪罪一众长老擅做主张又自责自己管理不严,所以拉着一众长老在会议室里枯坐,同时给他们些压力,连带着自己一起好好反省反省,直到他们都有了悔意,才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