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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罢了罢了,那你就留下吧。”张太医一甩长袖,只能让这名名为白芷的医女留下帮忙。
白芷内心一喜,手却依然稳稳的扶着利剑。刘太医见此情形,断定此女心性坚定,只是年纪还小,若有长远时间,必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白芷,这次之后,若……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学医?”刘太医叹息一声,对白芷说。
“白芷愿意。”白芷点点头,眼神坚定的说。
一旁的张太医打开药箱,取出一众各型各色的瓷瓶,内里放着的是各类药品,不论是药水、药粉、还是药丸,都一应俱全,“好了,现在开始准备拔剑吧。”
刘太医听此也刚忙去一旁清洁双手,早在李轩准备厢房的时候,就在角落里生了一堆火,火上热着洗脸的铜盆,保证盆内的水一直都处于沸腾状态,以便太医们消毒、洁手使用。
此刻在厢房内的三人丝毫不敢大意,清洁过双手的刘太医接过白芷手中的剑柄,白芷便退到一旁捧着纱布随时准备递过去,张太医则站在床边,手中的一个小瓷瓶已经打开瓶塞,微微倾斜着瓶口,看样子只要需要撒药,这药便能及时落在伤口上。
刘太医轻轻动了动自己已经冒出细汗你的双手,对张太医和白芷说,“注意了,我要拔剑了!”
说罢就干净利落的拔出利剑,血顿时从伤口处喷出,张太医急忙把药粉撒下去,白芷也眼疾手快的用纱布覆盖住伤口。
眼看着纱布被浸透,张太医赶紧取下纱布撒上药粉,又接过白芷手中的纱布再一次覆盖上。这一次的出血量比刚才小了很多,纱布还在吸血,但是却十分缓慢,看样子并未伤及心脉。
刘太医见到没有再有血喷出来,知道自己那一下拔的十分干净,并没有划破徐瑾画的心脉,一口气放下来之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冷汗也唰唰的从背后落下。
还在床边的张太医依然不敢马虎,再一次揭下敷在徐瑾画伤口上的纱布,发现徐瑾画伤口处的出血已经变得比较缓慢,正是缝合伤口的好时候。张太医命白芷打下手,有条不紊的对徐瑾画的伤口进行缝合。
一刻钟后,徐瑾画的伤口被仔细缝合住,张太医又向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便让白芷帮忙包扎。毕竟徐瑾画身为女子,身份比较特殊,伤口的位置又十分尴尬,让医女白芷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张太医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腿一软也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刘太医和张太医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庆幸和激动。歇过一会儿的刘太医递给张太医一杯茶水,张太医举杯牛饮而下。
此时白芷也完成了自己的包扎工作,将徐瑾画喷出的血迹大概清理之后又掖了掖被角才在刘太医身后站定,张太医看了看白芷平静的情绪,“刘太医啊,这次你可是捡了个宝。此女可教,此女可教啊。”
三人又休息了一会儿,整理好自己刚才惊险的情绪,白芷才去打开房门。
房门一开就有一道人影冲进来,白芷赶忙让于一边,定睛一看,原来是本应该在隔壁厢房修养的八王爷沈古蔺。于是就退于外间屏风处,没有退出去,却也没有再向内室去。
沈古蔺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冲进内室,“二位太医,瑾画的伤情如何?可还平安?”
两位太医见是八王爷进房间,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给八王爷行礼。
“虚礼就免了。你二人都参与了这次瑾画伤处的医治,谁可以给我讲一讲这个情况?本王实在是担心。”沈古蔺虚扶两位太医,面上露出的焦急之色毫不掩饰。
“这……”两位太医对视一眼。
刘太医站出,“八王爷,便由臣来为您讲述一下徐小姐的病情。”
“徐大小姐此次十分幸运,虽然长剑入胸却恰好从心脉之间穿过,并未伤到心脉,我与张太医二人将剑拔出后为徐小姐止血缝合,最后包扎的程序,由于身份不便,是由门外的医女白芷进行包扎的。”刘太医捋了捋思绪,对沈古蔺说。
“如此看来确实是极为凶险,辛苦两位太医了。”沈古蔺听到这样严重的伤情也是就更加揪心,“那么请问两位太医,瑾画现在如何了?”
刘太医和张太医对视一眼,张太医上前一步对沈古蔺说:“王爷,虽说此次并未伤及心脉,但是伤口极深,而且徐小姐失血过多,恐伤元气。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三天内徐小姐会反复发烧,如果三天后病情可以稳定下来,那么只需静待徐小姐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沈古蔺急忙追问到。
张太医看到沈古蔺严重不加掩饰的焦灼,不忍的说:“只是这秋楚燕的剑法诡谲,徐小姐的脉象奇特,像是被秋楚燕的真气入体,若是这道真气肯在五天内自己收敛,那么徐小姐便会醒来,届时只需要请高人化解真气即可,但若是五日之后无法醒来,怕是……再醒来的机会就很少了。”
沈古蔺闻言心中一紧,后退一步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稳身形,“多谢两位太医费心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我好生照料瑾画,若有病情反复需要两位太医援手之时,还请两位包涵。”
张太医和刘太医闻言共同向沈古蔺行礼说:“王爷吩咐,臣必将竭力所为。”
沈古蔺现在尽是满心的心疼与懊悔,踱步过去坐在徐瑾画的床边,伸手握住徐瑾画冰凉的如葱玉指,头也不回的对两位太医说:“既然接下来是等待瑾画醒过来,两位太医就先回宫去向父皇复明吧。恰好王副统领的也清点的差不多了,你们可以一道前往。”
两位太医领命退下了。
沈古蔺坐在床榻边上,握着徐瑾画本应是温暖的手,此时握起来却有着一种沉寂的冰凉。
伸手拂过徐瑾画的脸颊,沈古蔺挑开徐瑾画脸上落这的一缕碎发,看着徐瑾画正在沉睡的苍白面容,沈古蔺心痛的无法自已,不知不觉间,一滴温热的泪滴到了徐瑾画的面庞上。
“瑾画,你怎么这么傻呢?谁给的你这么大的勇气让你替我挡剑?”沈古蔺喃喃的念着,一只手握着徐瑾画的手,趴在床榻上昏睡过去。
“瑾画!”沈古蔺惊呼一声,从昏迷中醒来。
沈古蔺睁眼看到的是梨花大床的床顶,从昏迷中惊醒后就要翻身下床去寻找徐瑾画。
他挣扎着坐起身,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刺痛,身上顿时失去力气,又重重的摔在床榻上。
“八王爷,您醒了。”旁边闻声匆忙赶来的医女放下手中的物件过来搀扶。
沈古蔺伸手拂开医女搀扶的手,就又挣扎着要下床去找徐瑾画。
这可急坏了旁边的侍奉看护的医女,“王爷,您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您已经昏迷一整天了,万万不可再劳心劳力的走动了。”
沈古蔺闻言停下挣扎下床的动作,有些脱力的斜靠在床上,腰间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沈古蔺的动作已经有些扯开,丝丝鲜血洇出来,“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真的已经昏迷了一整天?”
医女低眉垂目恭敬地站在床边,闻言回答道:“现在是午时一刻。王爷您昨天下午在徐小姐房内晕倒后就一直睡到现在,算来大致是有一天了。”
沈古蔺点点头表示了解,心知自己的伤势容不得自己起身胡来,便伸手招呼旁边的医女,“来搀扶本王去瑾画房内,本王要看看她怎么样了。”
医女闻言十分为难,但还是伸手搀上了沈古蔺的臂弯,医女本是太医留在李府内照顾沈古蔺和徐瑾画病情的人,防止二人病情有所反复来不及救治的情况发生做下的准备。
一般来说,医女是不用做寻常侍女所做的事情的,只用照顾好病情就足够了,但是当下沈古蔺需要搀扶,房内也为了安静并没有安排其他的侍女侍候,虽然不是医女本分事,她却也无法拒绝。
医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沈古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出什么差错。
突然,刚下床的沈古蔺一声闷哼弯下了腰,医女赶忙看向他腰间最深的伤口,鲜血渗出许多,已经染红了了大片绷带。
“王爷,您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包扎。”医女深知自己的本分,将沈古蔺扶到床边坐下之后又取来药箱准备包扎。
“你更换药的速度快些,我还要去守着瑾画。”沈古蔺并没有把自己的伤势太放在心上。
虽然沈古蔺没有太关注自己的伤,但是他的伤势并不轻松。沈古蔺的胳膊、臂膀、双腿、躯干上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深浅不一,最为严重的就是侧腰的一道伤口,这道伤口应该是刀伤,伤口从左腰一直划到大腿,深可见骨。
太医看见这样的伤口,也只能缝合,希望可以顺利痊愈,但是经过沈古蔺刚才的一番动作,缝合好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被扯开,往外汩汩的涌着鲜血。
医女别无他法,只能将崩开的地方再缝合一次。
这次的沈古蔺是清醒的,医女缝合伤口的痛苦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痛苦,沈古蔺的双拳紧握,内心默念着徐瑾画的名字。
很快医女就再一次包扎好伤口,她看着沈古蔺刚刚松开的拳头,不禁感慨这位王爷的隐忍和坚强。
缝合好伤口的沈古蔺由医女搀扶着到了徐瑾画修养的厢房,和沈古蔺一样,徐瑾画的房外有不少人留守防护,房内并没有留下侍奉的侍女,只有那位叫白芷的医女站在一旁给徐瑾画更换着头上的湿毛巾。
白芷见被医女搀扶着走进来的沈古蔺,有条不紊的更换湿毛巾之后就退到内外两间房之间的屏风之外。
沈古蔺由医女搀着坐在床边的木凳上,伸手握住还在反复高烧的徐瑾画的手,“瑾画,我来守着你了。”
此时搀着沈古蔺过来的医女也退到了屏风外边,把房间留给两人。
沈古蔺看着徐瑾画苍白却又因为发烧而有些红的脸,心痛的不能自已。
“瑾画,这么折腾你也累了,也休息几天吧。”沈古蔺伸手抚过徐瑾画发烫的脸颊,喃喃的念叨。
“不过可不要睡太久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这样你一整眼就可以看的到我。”宠溺的话语从沈古蔺口中说出来,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嚣张跋扈的八王爷也有这样温柔宠溺的一面。
沈古蔺坐在徐瑾画的床榻边,握着徐瑾画的手,过往徐瑾画的一颦一笑都浮现在眼前。
他想到与她初见时候徐瑾画脸上温柔的笑容,认识她之后与她交谈时的从容,秋楚燕叛乱后徐瑾画和他一同迎敌的不离不弃,还有在迎接重重危机时候的临危不惧,都不禁让沈古蔺感慨徐府大小姐的优秀。
这位温婉尔雅由颇有大家风范的女子竟然和他相爱,沈古蔺每每想到这点,心里就像是偷了蜜一样的甜。
只是……沈古蔺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徐瑾画,感觉徐瑾画昨日扑向自己时候洒在脸上的鲜血依然温热。
沈古蔺苦笑一声,放开徐瑾画的手,转身看向窗外。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昏黄,沈古蔺久坐的身子已经有些疲乏,他慢慢扶着床榻站起来,在床边慢慢的活动了几步。
“来人,在房内床边再设床榻,本王要守着瑾画。”沈古蔺伸手招人过来吩咐道。
屋外侍候的人领命搬来一张舒适的小床与徐瑾画的床挨着放在一起,沈古蔺想了想,又说,“床还是不放在这里,帮本王把床移的稍微远一些,与瑾画的床榻错开五步距离。”
沈古蔺这样做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原本把榻设在徐瑾画床榻边是出于时刻看护徐瑾画的心情,但毕竟徐瑾画还是未嫁黄花,并且把床榻设的太近也不便与医女换药,这才又把榻移开。
侍候的人把榻安置好之后就退了出去,沈古蔺此时也稍微活动好了久坐僵硬的身体,两位医女也提着药箱进来了,沈古蔺的医女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
白芷向沈古蔺行过礼之后就走向徐瑾画的床榻,把床上的帐子放下,就开始给徐瑾画换药。
徐瑾画是女子,虽然和沈古蔺相爱,但是也要顾及女子颜面,白芷把帐子拉下遮挡的严实。沈古蔺在自己刚设下的床榻上一口喝下苦涩的汤药,担忧的往帐子那边看,却也没有什么收获。
两位医女很快就给沈古蔺和徐瑾画换完纱布,白芷把床榻的帐子拉上整理好之后,和另一位医女行礼之后就又退到了外屋去。
沈古蔺下床坐到徐瑾画的身边,又陷入沉思,一会儿想着徐瑾画和他的以前,一会儿又想着他们的未来,期间还不忘给徐瑾画更换头上的湿毛巾。
刚喝完汤药的沈古蔺感觉到嘴里、胃里的苦涩翻滚,是以在下人送来饭菜的时候也没有理,更没有吃饭,只是一味地坐在徐瑾画的身边守着她。
慢慢的,夜深了。
沈古蔺自知自己身体的损害,并没有硬撑着坐在徐瑾画床边。
他慢慢踱步到五步外的小床上去,和衣躺下。沈古蔺从床上的这个角度扭头看去就可以看到徐瑾画的情况,他对此非常满意,沈古蔺看着徐瑾画昏睡的容颜也有些脱力的睡过去了。
夜里沈古蔺听到自己身边的动静,睡眠浅的他知道是医女白芷在侍候徐瑾画,他没有睁眼,守在徐瑾画身边的这一夜让沈古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