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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进宫门,在第三重宫门处停下,此处二人需换乘辇轿进宫。
因为八王爷沈古蔺身份尊贵,又是皇帝上次遇难时候的大功臣,才得以有这样的待遇,常人自三重宫门往内走,都需要下车下马,步行而去,以示尊敬。
沈古蔺从马车上翻身下来,一旁搀扶的宫人退到一边。他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子,却是迟了一步,一只葱葱玉手先他一步掀开了马车门帘。
两只手不经意间碰在一起,徐瑾画急急的缩回手,像是触电一般,脸羞得通红。
沈古蔺一笑,明白她的羞涩,没有挑明,手依然搭在帘子上。
风吹起,一股幽香从车中散出来。
刚才他们两人坐在一处,并没有闻到这样的幽香,现下闻到这样的清香,也是十分好奇。
徐瑾画从马车中轻移莲步走出,沈古蔺伸手搀上徐瑾画的胳膊,肤如凝脂,沈古蔺一时间竟然沉浸入这样美好的感觉中不舍得放手。
“王爷……”徐瑾画轻轻抽手,虽然两人如今也是快要成亲了,但是徐瑾画在这样人多的地方还是感觉到很羞涩,“王爷?”
沈古蔺感受到徐瑾画轻轻抽手的动作,也是猛地惊醒,赶紧放开了徐瑾画的玉手。
“咳咳。”沈古蔺伸手挡嘴、扭头轻咳两声,缓解这样尴尬的气氛。
徐瑾画也少见沈古蔺这样失态,抿嘴两下。眉眼弯弯也并没有点破。
“走吧,皇上还在等着我们。”沈古蔺转头见徐瑾画轻轻抿着嘴、眉眼带笑的可爱模样,心间潺潺,也不管徐瑾画是否羞涩,牵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徐瑾画被沈古蔺一带,有些慌张了,“这在宫里呢。”
“无妨。”沈古蔺并不松手,前者徐瑾画往前走。
徐瑾画也就没有再出声,跟着沈古蔺越过三重门去往正殿方向。
一路上许多宫人匆匆而过,端盘举扇的,抬轿赶路的,倒是忙忙碌碌。只是有许多宫女走在路上也不免偷偷的向沈古蔺投来好奇的眼光。
“呀,是八王爷呢。”一位跟在前方姑姑身后的粉衣宫娥对旁边同行的宫娥说。
“早就听说八王爷长相极好,现在一见果然如传闻所言呢。”另一位宫娥也是面有激动之色,挡着嘴回应她。
“身边的就是徐府大小姐吧,和八王爷走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粉衣宫娥又说。
“是啊,谁要是能攀上八王爷的高枝,就真是……”那位年纪还小的宫娥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了。
只见前面年长些的姑姑对她们瞥去不善的目光,两位小宫娥赶忙噤声不言,虽然平时姑姑对她们极为爱护,但是惩罚起来却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闭嘴!王爷岂能是你们议论的!”姑姑低声训斥到。
此时徐沈二人离那三人己经离开很远,到没有听到她们的议论,那爱慕的眼光却还是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的。
徐瑾画默默握紧了沈古蔺牵着他的大手。
沈古蔺虽然常年练武,手掌却是十分光滑,没有什么茧子。
这也与沈古蔺在京中的身份有关,他沈古蔺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形象,韬光养晦这等事依然是在暗中进行的。
身为一个没有野心的浪荡公子,手上怎么能有练武起的老茧?
徐瑾画有些心疼的用指尖触碰沈古蔺的掌心,有些害臊自己的小气,沈古蔺身为王爷,风光霁月,定然是少不了人喜欢的,更不要说以后还会有三妻四妾,自己怎么能这样小气呢。
沈古蔺并没有感受到徐瑾画内心的波澜起伏和这样纠结的想法,只觉得徐瑾画主动的握紧了他的手,心中暗下决心:此生只爱徐瑾画一人。
很快两人就在宫奴的带领下来到殿前,沈古蔺眼见巍峨大殿,知道两人即便是再恩爱,在皇上面前也应该有所收敛。
沈古蔺捏了捏徐瑾画的手,软软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开。
徐瑾画明白沈古蔺的意思,从沈古蔺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小手,跟在沈古蔺身后上台阶进了大殿。
他们两人进了大殿,宫奴已经悄悄退到门外,这样的会面不是他可以参与的。
殿内皇上在长椅上斜躺着半寐,他们两人二人跪于下方行礼也没能让皇帝睁开眼睛。
“皇上……皇上?八王爷和瑾画小姐过来了。”一旁的高公公见状往怀中收了收拂尘,附身在皇上耳朵边轻轻的叫唤着,“皇上……”
“嗯?八王爷和瑾画来了?”皇上这才睁开了眼,稍稍坐正身体,看向下方跪着的两人。
“古蔺、瑾画,起来吧起来吧。”皇上说着就要起身,一边的高公公赶紧上前搀扶着,几天不见,皇帝竟然突然有些显老态。
“是。”他们两人双双应声起身。他们在这边跪着也有一会儿了,皇上先前只是在浅寐,想也是早就听见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态度如此。
向来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也不是好猜的。虽说他们两人先前救了皇上一命,但是就皇帝前两次和沈古蔺的谈话和这次有意疏远的态度来看,皇帝显然存了些其他不好猜测的心思。
沈古蔺心中转了前转,也想不清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表现出现这样的态度。
难道是……沈古蔺心中一惊。
自己先前一直是一副浪荡公子的形象,向来表现给外人看的都是不问朝事……不涉朝政的闲散王爷样子,但是先前为了救皇帝,他已经展现出了许多与闲散王爷不符的特质。
那些遇兵不乱、冷静理智的样子,本就不是一个完全潇洒的闲散王爷应该有的态度,皇上定是起了疑心,更何况后来又和江湖隐世大派——药仙谷有了这样的关系……
皇帝虽说待他们不错,也是位宅心仁厚的皇帝,但是凡人只要坐上了皇位,难免不会对自己的皇位多上点心,疑心病自然是免不了的,更何况先前刚刚出了秋楚燕这档子事,皇帝势必是有了些忌惮之心。
沈古蔺想通了这点,心中不由一惊。
顿时觉得这殿中燃的龙涎香也是如此的呛鼻,丝丝寒意竟然莫名的从脚底攀上头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心中也是安安盘算该怎么解决现下这样棘手的局势。
沈古蔺能够想到的事情,徐瑾画又怎么会分析不到。
只是在她的分析中,先前皇帝给的那个扳指也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在徐瑾画看来,这皇帝竟然是还在地道中就对沈古蔺起了疑心。当时他正在李府为了保全皇帝而拼死战斗,后来若不是她及时赶到,现在沈古蔺恐怕已是尸骨无存,哪还会活生生站在这里让他忌惮?
皇帝在地道中本可以自己打开地道,这样他的“保命手段”就不会为外人所知,不过现在想来,或许皇帝还有其他的重要的手段,不然也不会将这玉扳指拿出来试探他们。
现在怎样化解皇帝心中的忌惮,徐瑾画的做法极为重要,而这扳指,更是要好好利用才行。
正在两人思绪百转之间,许久不说话的皇帝发言了,“古蔺啊,近来府中可好?”
沈古蔺没有想到皇帝开口竟然问了这样一句家常话,但还是徐徐有礼的回答道:“回皇上,小王府中近来都好。”
“这次瑾画与你二人的病情也是多亏了药仙谷那位苏名医施以援手,才得以痊愈。古蔺啊,你可要好生招待一番才是。”皇上笑吟吟的说。
“是,皇上。今日中午小王已经是设宴招待了,席上对苏先生多有尊敬。”
沈古蔺心中一沉,终于是步入正题了吗,现在说话更是要小心谨慎才是,“苏先生是瑾画旧友,有出身自江湖名派药仙谷,小王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以示我朝礼贤名士之风。”
“是啊,你与人相处向来是最为周到,朕确实放心,哈哈哈。”皇帝抬眼看看高公公,之间高公公也是呵呵的笑着。
“为皇上分忧本就是小王应做之事。”沈古蔺明白皇上的话中话,此时他应做的,就是在“懂得”与“不懂得”之间权衡,不过这平衡不是易得的便是了。
“此次你与瑾画受伤,也是为朕而受。着实是委屈你们了。”皇帝摸了摸桌上的狼毫毛笔,一向柔软的狼毫此刻警觉的十分扎手。
“为皇上分忧本就是小王应做之事。”沈古蔺低着头回答道。
“瑾画从未觉得委屈。古蔺他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本就是臣子分内之事。瑾画是皇上的子民,自然也应当为皇上分忧。”徐瑾画适时的说,皇上为到了他们两人,徐瑾画再不说话的确不太合适。
沈古蔺一向相信徐瑾画,自然认为徐瑾画能够应付的了现在的情况,他想到的事情,徐瑾画自然也能够想得到。如今听徐瑾画这样说,也是更加放心了。
徐瑾画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依靠他才能生存的女子。
“瑾画,朕听说你此次可是元气大伤,现在可好些了?”皇帝这样问道。徐瑾画身体如何、是否痊愈,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是第一时间就从探子那边得到了消息。
只是这次是以问候徐瑾画的名义让他们两人一起进宫来的,若是只问沈古蔺些这样犀利的问题,在他看来总归是身份有失,倒是会显得他心胸狭隘。
“多谢皇上关心,如今瑾画已经是好多了。多亏皇上赏赐的那株参王,这才救了瑾画一命。”徐瑾画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温婉谦虚的态度拿捏很是得当。
“那便好,此次瑾画也是辛苦了。”皇上这样说着,却也没有很认真。
徐瑾画知道皇帝的肯定不过是随口一说,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上前一步跪了下来从袖口中掏出一物来。
正是用锦盒存着的玉扳指。
徐瑾画并未说在地道中皇帝交给她扳指是为了打开地道,并且皇帝也教给了她开启之法,如今这样做,就是在消除皇帝的疑心。
那地道连着宫中冷宫那样的禁忌之地,既清冷安静,又十分隐蔽,若是让外人得到了这地道的开启之法,对于皇上来说就是一块心头患。
如今在殿上归还玉扳指,就是想趁此机会消除皇帝的疑心,制止皇帝继续试探沈古蔺的做法。
即使不能完全取得皇帝的信任,起码也会为沈古蔺多争取些时间,不至于局还没有开始就败给皇帝。
“这是?”皇帝有些疑惑的问。
高公公也站在一旁看着徐瑾画,并没有向前去接过徐瑾画手中的锦盒。”
徐瑾画把锦盒托着举过头顶,说:“回皇上,这是您先前在地道中借给瑾画的玉扳指。这玉扳指还请您收回。先前在地道中,您多有不便才将此扳指交给瑾画,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竟是一直都为交还给皇上,瑾画深感愧疚。”
皇上在龙椅上坐着,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没有料到徐瑾画会在这个时候准备这样一手,同时对徐沈二人也有些放心。
他看了看旁边面色惊诧的沈古蔺,把心中对沈古蔺指示徐瑾画这样做的怀疑放在一边,脸色才好了一些。
毕竟徐瑾画只是一个不常进宫的女子,不明白皇上与八王爷谈话的局势也是在情理之中。
徐瑾画自然不是不明白,反而是明白的通彻,她知道皇上不会追究她这个“不懂形势”的弱女子的过错。
就要借着这个势先为沈古蔺争得些先机,本次换上喊他们来本就是要敲打沈古蔺,若能借此让皇帝安心就再好不过了。
“高远,去拿来吧。”皇帝向徐瑾画方向努努下巴,吩咐一边的高公公道。
“诶。”高公公应了一声,拂尘一摆,就下了台阶,接过徐瑾画手中的扳指。
皇上接过高公公递过去的锦盒,并没有打开,只是把它放在了前边的案几上,又说,“瑾画,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愧疚。你身体刚好,不能长跪,起来吧。”
徐瑾画应声起来了。
棒子甜枣一起给,本就是皇上常用的手法。
若是真的不是什么大事,皇帝就不必让高公公亲自呈上,若真知徐瑾画不能长跪,先前就不会假寐,让他们两人问安的时候跪着,也不会在接过扳指之后才这样说。
他不看锦盒,是因为他知道徐进哈不敢做假,借此展示自己的爱臣之心,另一方面,不过是破了这扳指是他重要之物的谣言罢了。
他们两人以表忠心,这扳指自然不能再显示出一些“隆恩”的意向,不然可就真要世人说他这个皇帝排挤臣子、精心算计了。
这样带着“圣宠隆恩”的东西,到谁手中都会是一种罪过。匹夫本无罪,怀璧其罪。
沈古蔺见皇上的做法也是大松口气,他的确是韬光养晦图大事不错,但是此下,还不是展现出来的时候。
徐瑾画这下虽然有些唐突,确实为沈古蔺争取来了许多时间。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沈古蔺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