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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王德顺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说:“我呢,看你也很实在,我就再加五分钱!两块三毛五一斤,你看,够意思了吧!”
“哎呀,才加了五分钱,够费事的吗!要加就加一毛钱!两块四一斤!怎么样?”户主也是见多识广、分文必争。
王德顺淹了口唾沫,显然,说了这么多的话,有些口干舌燥。
“哥,要不,我到车上把水桶提来,你喝几口?”程晓木见哥哥口渴,便说。
王德顺摆摆手,表示不用。
王德顺看了看平房上的花生,合算了一下多少袋子,以及需要多少钱。
程晓木又看了看户主。
户主气定神闲,显然觉得自己的花生不愁卖。
王德顺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这几天他也打听了,听说镇上的收购点增加了好几个,几个厂家的收购点担心今年收不足货,价格开始持续走高。
他觉得今天要是两块四不买下来,明天可能就会有人愿意出两块五六甚至更高的价格来买。
想到这里,王德顺咬咬牙,跟户主说:“哎呀,真是说不过你!两块四就两块四!我要了!”
程晓木看着哥哥的样子,像是再谈一个很大的生意似的。
怕是人家大老板谈几个亿的收购也没有这么费劲儿吧,让人看着都憋得慌。
王德顺又问户主这是几亩地的,合算了一下大概的数量。
“老哥,我先说好啊,我们两块四,买的可是花生,底下的那些小土坷垃蛋子,我们可得给撇出来--”
“那个当然!那个当然!你们跑这么远的路,总不会到这里花钱买土坷垃蛋子吧!”户主倒也很是爽快。
……
谈好价钱,王德顺便领着兄弟程晓木忙活起来。
他们从车上拿来麻袋,还有簸萁。
先是把平房上的花生堆了起来。
堆的时候便顺便把花生中的土坷垃给歃了出来。
然后再把花生用手拢到簸萁里,一个人紧着麻袋,另一个人用簸萁把花生倒进麻袋……
倒满了麻袋,便抬起来使劲顿一顿,然后用包针穿着线,把袋子缝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王德顺在坐,程晓木只是打下手。
程晓木像是一个认真学艺的徒弟,仔细地学着。
……
他们在太阳下忙活着。
他们装着花生,王德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原来刚才没看仔细,这些花生是种在粘土里的,中间沾着不少泥巴。
与花生分离的泥巴可以通过簸萁给歃出来,但还有很多泥巴是糊在花生壳上的。
要是一个个的捏,这批花生装上两天也装不完。
没办法,只能尽可能地歃干净了。
王德顺心里有一丝遗憾。
心想,要是没有坷垃蛋子的话,这货可就真是完美了!
但王德顺也知道,这个价格还算可以,应该还是有赚头的。
……
尘土飞扬,程晓木的手上身上都落了一层土,连鼻腔里都糊了一些,歇息的时候,用手指一抠,便很有成就地弄下来一块。
是的,很有成就感!
又热又渴!
程晓木受不了,跑到车上,提出来那桶白开水,倒了三茶缸子,咕嘟咕嘟咕嘟,把那带有塑料桶味道的水喝到了肚子里。
王德顺也渴的不行,也喝了两大缸子。
就这样,兄弟俩差一点儿把那十斤的水喝光了。
整整装了十八袋!
程晓木心里佩服起哥哥来,还真是有经验那!做生意就是要沉得住气,不能心急!
这不,这一家,就够装一车的了!
程晓木心想:看来这做生意也不是很难呀!要是就象这样的话,自己学上十天半月就学会了。
装车喽!
王德顺把三轮车开到主家的门口,紧贴着平房。
这样的话,就不用一袋袋的往下扛了。
他们在平房上过完了秤,王德顺同主家算好了斤数、钱数。
然后,一手交钱,一手装货。
主家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脸膛黝黑,看得出是一个一辈子跟黄土打交道的汉子。
程晓木看着这个男人欣喜地点着钱,还时不时地吐点儿唾沫在手指上,用来增加手指跟纸币的摩擦力。
“唉!大半年的忙活,这几亩地才买这两个钱!”主家自嘲地说。
“你知足吧!”王德顺半开玩笑地说,“今年的花生还算值钱,你要是种玉米,不得旱死?”
“说得倒是!”主家点点头,“别人家种玉米的,都旱得不成样子,估计几年歉收了,幸亏我种了花生,多少还抗旱一些。”
“老哥,说实话,今天你这花生算是卖着了!等我嗑成花生米就能发现,这里面可不少坷垃蛋子!”
“哎呀!都这时候还说这些!你不是看了好一会儿了?再说,这土里长的东西,还能不粘一点儿黄土?”主家又吐了一点儿唾沫,又把钱点了一遍。
多点几遍,可能是他对钱比较小心,生怕被少给了钱。
也有可能,多点几遍钱,会有一种难以难说的幸福感,也算是对大半年辛苦劳作的一个交代。
已是中午一点多了。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王德顺和程晓木兄弟俩热得像是红头狮子一样,在平房上顶着日头干活。
“晓木,饿了吧?要是饿了,咱们吃完饭再干?”王德顺咨询着兄弟的意见。
“我觉得还是干完再说吧,干完找个阴凉地儿好好歇一歇--”程晓木回答。
“好!那就干完了再好好歇歇!”王德顺发现自己的表弟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娇气。
相反,王德顺倒是觉得自己这个表弟能吃苦,而且脑子还好使。
装车了!
王德顺到车上去,程晓木在平房上。
程晓木把装满花生的麻袋从平房上递给在车上的王德顺,王德顺再把麻袋排好在车厢里。
花生不比粮食压秤,但一麻袋花生也得有一百斤。
这兄弟俩弄完这些花生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装好车,又用绳子把麻袋封结实,要是捆不解释,路上掉上一两麻袋花生,那这趟可真是白干了!
一切弄完,两个人又累又饿。
两个人坐在车旁的石头上歇着。
程晓木便先喝了一茶缸子的白开水,然后想要吃饼充饥。
王德顺瞅了瞅那包里的饼,已经饼里的咸菜,心里不是滋味:“晓木,先别吃,咱们到半路上的小饭店吃吧,顺便喝一瓶冰镇啤酒解解暑气--”
“还是算了吧,哥,反正饿了吃什么都香--”程晓木回应道。
“要不你先吃一点儿垫垫肚子,一会儿咱们到那里喝瓶啤酒,要不真要中暑了!”王德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
两个人上了车。
车上像是蒸笼一样,车开起来,有风从车里穿过,多少凉快了一些。
“晓木,早上你嫂子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王德顺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心里觉得自己的兄弟哪里不对劲儿。
“没呀,我哪里放在心上?”程晓木回答,他看着沿途的风景。
这里的山势比桂山镇要复杂一些,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也没有什么车辆。
“你嫂子心直口快,倒没有什么坏心眼儿!”王德顺还是觉得有些事说开比较好,“这两年钱不好挣,她便不想让多花钱--”
“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哥,你就不用说了--”程晓木说。
山路蜿蜒而行,因为车上长满了花生,所以王德顺开得比较慢。
“哥,这路上怎么没有人,也没有车呀?”程晓木感觉到很奇怪,便问。
“这个地方地广人稀,没有多少村子,再说,天这么热,谁还想出门--”王德顺解释道。
正说着路上没有人没有车,却从后面窜上来一辆轿车。
程晓木对车没有什么研究,但看上去这车子不便宜,虽然外表裹了一层厚厚的土。
这车拉着一道儿土烟,超过了王德顺他们的三轮车,却又直接停在了路的中央。
程晓木倒是没觉得什么。
王德顺却是心脏提在了嗓子眼儿上,因为他听说,之所以这里很少来人收购农产品,是因为这里一带比较乱,说是很多不务正业的年轻人,勾结成团伙,打劫来往的商贩,据说,去年还有一个商贩在这一带丢了性命。
难不成这辆车是来打劫的?王德顺心脏咚咚跳着。
可是--
王德顺想,这是大白天呀,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难不成还有人来抢劫吗?
完了完了!王德顺心想,我这一车的花生,今天会不会保得住呀!
再看看四周荒凉无人,心中更是一惊!
这些人抢钱可以,不会要了我哥俩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