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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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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开始没两天,张管家穿着一身新衣,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去了戴家。
    金银饰品、绫罗绸缎、瓷器古玩、书画砚墨,还有点心糖果,茶叶酒水,满满当当一大车。这是催妆礼,提醒女方好日子要到了,别忘了准备嫁妆出嫁。
    当初方心甜的几个堂哥都是自己提着礼物跑去岳家催的妆,但到了府城这里变得讲究起来。新郎本人不能去催,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成亲前一天,戴家男丁赶着马车来到方家,这是来送嫁妆
    。
    这里和大羊村又不一样。大羊村是乡下,普通老百姓的嫁妆少的一个包袱裹几件衣服几尺布,多的除衣服被褥外再打一些桌椅板凳和箱柜衣架,都是成亲当天和女方一起送到新郎家。
    可府城这边人富裕,嫁妆都是往多了准备。从吃喝的到穿戴,从马桶到床架,从田地到宅院,有的还会陪嫁牛马骡子车,真的是衣食住行娘家都给备齐了。
    戴家送到的嫁妆足足有六十八抬,一溜在方升柏的小院里摊开,方家这便亲戚朋友围着嫁妆品头论足。
    这就是戴家在耀妆。
    嫁妆里有比较特殊的,新娘子惯用的四个丫环和两个婆子也在嫁妆行列了。
    耀妆结束,跟随来的师傅将架子床在新房组装摆放在卧室中,小厮将大件的家具抬进房里摆整齐,最后由
    丫环婆子将床铺好。
    送妆的戴家人在方家喝过酒后离开,晚间新房里就有压床童子滚床。新床铺好是不能空着的,必须有健康可爱的童子压床,这是希望新婚夫妻早生贵子。
    压床的童子出自方家自己。方升杨家的小宝,方升桉家的小石头以及方升桐家的方之浩。三个小家伙刚开始还不愿意陪叔叔睡,但发现有年龄差不多的小朋友一起,顿时兴奋得在大床上打滚撒泼,玩累后陪着方升柏在新房睡了一晚。
    第二日天还没亮,方心甜就被白芷白寇叫就来。今天是方升柏成亲的日子,他们一家都闲不下来。
    方心甜眯着眼睛看外面昏暗的天色,心里隐隐发苦。成亲也太辛苦了,这天看起来也就四五点钟,平时她都要睡到近八点才起的。
    她成亲时也要这样吗?太折腾人了!
    白芷拧出一方凉水帕子给方心甜,方心甜直接扑在脸上,顿时所有的瞌睡被冰走。
    方心甜稍微吃了点东西垫饱肚子,问白芷白寇方梅朵、方夏雨和方春杏还在睡,得到确定回复后就自己先去了正院。
    方梅朵虽然已经成亲,但她还是选择抛弃自己的夫君,和小姐妹们住在一起。只是昨天四人闹得有点晚,这会还没醒。
    “呦!哪里来的俏郎君,真是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呢!”
    方心甜刚进正房大厅,就看到身着一袭红袍的方升柏。因为要成亲的原因,方升柏脸上的笑意不断,再有喜袍加身,本就俊朗的长相更添一份耀眼风华,端是让人移不开眼。
    “呦!哪里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敢调戏与我!”方升柏笑容不变,看着方心甜回怼。
    方心甜收回自己的惊艳,这人就是一只衣冠楚楚的狐狸,哪里来的清晰俊逸。
    大厅里方升松和方升杨四个堂哥穿着一样的交领长袍,配上几人二三分像的长相,也是吸人眼球。
    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说方升柏今日真是俊俏迷人,一边说方心甜说话的调调真像登徒子。更是起哄让方心甜挑着方升柏的下巴说才更像登徒子。
    方心甜认为自己是玩闹,那方升松和四个堂哥则是搞事情!
    方心甜和方升柏的眼神在空中对上,俱是不甘示弱的盯着对方。
    “敢问方二公子,马上就能去迎接新娘子了,感受如何?激不激动,高不高兴?”方心甜换了一个方式继续打趣。
    方升柏挑眉,这个妹妹调戏他上瘾了是吧!只是不等他做出反击,林慧娘已经一巴掌拍在方心甜背上。
    “捣什么乱,去,问问张管家乐师和抬轿的来了没有,来了就安排人吃饭。再去看看桌椅板凳,碗碟筷勺够不够,不够去仓库取。还有绢花和花卉盆栽,摆放的可不能乱了……”
    见到林慧娘出面,方升松和四个堂哥立马放弃看戏,拔腿往外跑,闹闹哄哄的去马厩找方青湖、方青江和方青河看马。
    而方心甜盯着叽里呱啦不停说话的林慧娘,这是干嘛?嫌弃她添乱了?“不都是检查好几遍了吗?”
    “趁着还有时间再过一遍,今天这日子谨慎些总没错。”林慧娘只当自己没看到闺女委屈的小表情。
    闺女总要成亲嫁人的,茂竹家长辈能当事的几乎没有,以后这些都得小两口自己摸索,还不如现在多熟悉熟悉。
    “哦!”方心甜答应的不情不愿。她二哥的婚礼准备她几乎全程参与了,她娘中间还和她爹偷跑去庄子住了几天,后面一遍遍的过流程都是她在管,现在她真不想在参与了!
    “娘,做什么逼得这样紧?”方升柏有些心疼自己的妹子,一场婚礼可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
    “我也不想啊,她以后嫁人有孩子了,我总不能跟在她身边帮她给孩子娶亲嫁女吧!咱们毕竟是岳家让茂竹怎么想!”林慧娘摊手。
    方升柏随之闭嘴。王茂竹只有一个祖母还算疼他,但老人已经六十多近七十,能有几年好活头!他们是姻亲,到底不能管的太多。
    “行了,别担心甜甜了,等会儿你爷奶起了别忘了给他们叩头!”
    林慧娘是一点也不忙的,该做的她都做完了。主要的事情有张管家和方心甜,还有两个嫂子和四个侄媳妇帮忙,她只要做一个统筹就好,所以这会她还有心在这慢慢悠悠。
    “是!”方升柏点头。
    方心甜委委屈屈得去了演武堂,这里张管家正在指挥小厮给一群穿着喜气的人端饭端菜。
    “张管家。”方心甜没有过去,而是远远叫了一声。
    张管家听到回头看一眼方心甜,他先冲方心甜点头微笑,然后跟那群两个领头的说一句,便向方心甜走来。
    “姑娘怎么来这里了?”
    方心甜有些郁闷的说道:“我娘嫌弃我在后面添乱,让我过来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管家听此有些好笑,他自然明白他们家夫人的打算,指着吃饭的那群人说:“乐师和轿夫还有仪仗队都在这,之前都是说好的,待会再让他们跟司仪在对对流程就行了。”
    方心甜的眼神落在轿夫身上,突然问张管家:“花轿在哪里?”
    张管家被问的一愣,说:“就在大门外。”
    方心甜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想去看看!”
    他们是没有轿子的,出门都是做马车,方心甜对轿子好奇的很。之前方梅朵成亲她只远远看了两眼轿子,近看还从来没有过。
    张管家稍微一想便明白方心甜的想法,呵呵一乐说:“现在外面还没人,姑娘可以去看看,但是不能掀开进去。那可是给新娘子坐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方心甜有些羞恼。不带这样打趣人的,她只是好奇,又不是恨嫁!
    方心甜跟着张管家偷偷摸摸来到大门外,轿子很大,是八人抬的大花轿。
    轿顶是四方四角出檐的双层宝塔顶,檐下围一圈丝线流苏,四角挂着红绸绢花。轿帏是大红色的绸缎,轿门帘绣着大大的双喜以及百子图,两边除了囍字还有丹凤朝阳。
    大花轿后面还有三顶蓝色轿帏小轿,虽然不如大花轿华丽,但也是精致漂亮。
    “真是华丽漂亮!”方心甜人看着大花轿不住砸舌。
    张管家听到姑娘的赞叹,忍不住打趣道:“姑娘也会坐上如此漂亮的花轿的。”
    方心甜对张管家的打趣不理,这个老头子坏的很!她围着花轿转了一圈后说:“可惜了,这样的花轿只能用一回!”
    “所以才要租啊!”张管家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花轿。
    方心甜没有在轿子这多留,看了两圈后就和张管家回去对流程。
    时间在方心甜的吐槽中到了午时,方升柏在一群哄笑叫嚷的少年郎的起哄下上了马。这匹马今天可真是神气,头戴一朵红绸大花,全新的马鞍上铺着一层红色垫子。
    方升柏惯有的淡定微笑已经不复存在,虽然他努力压制不让嘴角裂开,看那上扬的幅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又多开心。
    方心甜在迎亲队伍准备好去接亲时,心里已经开启暴风式吐槽:“明明十二点才去结亲,她为什么想不开四五点就起来?明明成亲的是方升柏,为什么他可以舒舒服服的和兄弟朋友一起待着,而她却要跑前跑后忙个不停!”
    似乎接受到方心甜的怨念,方升柏对骑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向方心甜挥挥手,然后一抖缰绳催着马走起来。
    方心甜虽然嘴上念叨不公平,但看着打头的方升柏,不得不承认他今天不仅俊俏还很有气势。
    作为新郎官,方升柏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开路,他的身后是打扇的和掌灯的仪仗,吹鼓奏乐的乐师。接着就是接新娘的花轿,花轿旁边跟着丫环和媒婆。花轿后面跟着三顶小轿,这是方家帮着去接亲的妇人。
    再后面一众骑着马的少年郎,他们是给方升柏加油助威的,最后是方家的丫环和小厮。
    浩浩荡荡气派极了!
    迎亲的队伍缓缓走出街口拐上大道逐渐消失,乐声也跟着渐消渐远。因为拜堂的时间是三点左右,所以方升柏他们要在府城转上两圈才去戴家,回来时,仍然要在府城转两圈才回来。
    方心甜想到这不禁笑起来。二月份天还冷着呢,希望喜气洋洋的二哥不会被冻的流鼻涕!
    方心甜起的早又忙活一通,现在她既累又饿,胡乱塞了两个奶饽饽,就想趁着迎亲队伍没回来小眯一会儿。但还没等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被来参加喜宴的姑娘们缠着一起玩游戏。
    作为主人,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方心甜是没有拒绝客人权利的。陪着姑娘们打了几圈牌,下了几轮跳棋,之后就跑到角落抱着手炉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还没等她睡着就听到外面震耳的鞭炮声响起,接着就有人大喊“新娘子来喽!”
    方心甜顿时清醒,抬脚就要往外走。
    “面巾,姑娘别忘了面巾!”白寇跟在方心甜身后小声提醒,手上拿着一条面巾。
    方心甜已经到了要避讳的年龄,这会出去外面有男客,想要出去看热闹,就必须带上面巾遮面才行。
    “真是麻烦!”这操蛋的古代!方心甜忍不住心里开骂。但转头看看各家姑娘们都戴着面巾,她再不喜欢也只能戴上。
    耽误了一会儿,方心甜和一众姑娘在丫环婆子的簇拥下赶到大门口时,正好看到被拦门的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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