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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四？”
保卫科长道，“和我的一个邻居的小名一样。”
“哈哈，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尤其是外号。”
什么猫三、狗四，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专属的小名，保佑着小孩子平安长大。
说话间，我和保卫科长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两名警察，样子都很年轻，一个坐在电脑前，另一个手中拿着几张纸。
纸上印着格式化的一些问题，这个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例行公事吧。
进屋后，保卫科长让我坐在拿纸的那位警察对面，他坐在我傍边。
“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
警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这可能与他们紧锣密鼓的工作方式有关。
我一边描述事情经过，一边观察着这位警察。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
我镇定自若，有一说一。
笔录完成之后，警察让我看看，是不是与我说的一致，之后就是签上大名，搞定。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警察的字写得还不错。
“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好，见义勇为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警察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警察收好笔录，放在一个夹子里。
……
折腾了一个小时，我又回到医院。
保卫科长还有点事要办，没有跟我一起回来。
病房里，姥姥和其他两个病人逐渐熟络起来，聊着家长里短。
妈妈在一旁看着医院免费提供的《中国健康报》。
见我进来，妈妈站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
“就问了我一下事情的经过，就和保卫科长跟你们说的一样。”
“没事就好。”
小车轮子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进来，越来越近。
“25床，量一下体温。”
上次给姥姥多扎了一针的小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手里拿了个体温计。
小护士甩甩体温计，仔细看了一下水银线的位置，将体温计的水银端放于姥姥的腋窝处。
“您夹紧了，5分钟后我来看结果。”
小护士刚要走，突然病房里走进来一个怪人。
他衣衫褴褛，头发脏乱不堪，更要命的是，他一只手还举着个输液瓶，因为个子不高，输液瓶又举得很低，我可以明显看到他手背上的回血——十分吓人。
“护士，你刚才没有给我量体温，其他人都量了，就是没给我量。”小说娃 .xiaoshuowa.
回血男的话里带着一种无理取闹的意思。
“请回你的病房，你的炎症已经好了，没有必要再量体温了。”
回血男一把把把输液瓶放在护士的小车子上，这下回血更严重，长长一管都是血。
“都是交一样的钱，干什么不给我量？”
回血男大声喝问，眼睛里带着血光。
这人是谁呀？是不是隔壁病房的那个乞丐？
大家都大睁着眼睛看着回血男，怎么跑到别的病房来闹事？
妈妈悄悄告诉我，“我前几天去买菜，在路上，看见一个男的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地上有一个乞讨箱，上面有一张纸，写着女儿病重，无钱看病，我怎么越看这个人越像那个男的？”
“那他是个乞丐了？”
“我刚开始也这么认为，我看着那个小姑娘双眼紧闭，一副难受的样子，我的心也快碎了，我看到的一瞬间心就揪起来了。”
“后来呢？”
“等我买完菜往回走的时候，我还在惦记着这对父女，结果就在菜市场大门口，人流中，我看见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满脸笑容，手拉着他的父亲，两人其乐融融地向我背后的方向走，根本看不出来是重病，妇女两个人还换了干净的衣服，越看越像是骗子。”
我立刻对这个回血男憎恶起来。
小护士赶紧把输液瓶举了起来，“这不是交不交费的问题，我们是严格按照主治大夫的医嘱来做的。”
回血男开始无理取闹，直接拔掉针头，开始在地上打滚，犹如一个骂街的泼妇，骂不过人家，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针眼被他弄得很大，血丝丝冒出来，部分开始凝结，一条粗大的血线，像一条蚯蚓一样爬在手背上。
小护士一下慌了神，仿佛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不知所措，已经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把输液瓶放在哪里，还是应该继续举着。
科室主任和护士长闻声赶来。
“怎么回事？”
科室主任问小护士。
小护士还在木呆呆地举着输液瓶，“他，他拔掉了针头，让我，让我给他量体温。”
“你们先扶他起来，给他包扎一下。”
科室主任抬了抬下巴。
护士长让一起进来的两位岁数稍大的护士赶紧消毒伤口，上止血药。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输液瓶放下？”
护士长盯着这个木纳的小护士，气不打一处来。
小护士“嗯，嗯”答应着，放下输液瓶，接下来，又不知道是该去帮着扶回血男，还是继续傻站着。
两个老护士试图拽着回血男的胳膊将他扶起来，无奈，回血男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死赖着不起，非但不起，反而像一个铅块般牢牢坠在地上。
两个护士没办法，只好先给回血男止血。
哪想到回血男越发骄横起来，像一个疯狗般甩开护士的手，将那只流着血的手朝自己脸上抹去，顿时，“黄盖”变成了“关羽”。
回血男明显是要把事情搞大，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赶紧叫保卫科的人来。”
科室主任看到这个刚刚住进来不久的“乞丐”不是一般的护士和工作人员就能降服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意识到，其实大多数人生命的最后时光都或多或少要跟医院扯上关系，很大一部分人最终是在医院停止呼吸。在这里，有新生儿带给全家的欢乐惊喜，也有身患不治之症犹如堕入无尽深渊的痛苦绝望，人生百态，苦辣酸甜，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
但是泼皮无赖直接在病房里闹腾，我还是第一次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