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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相爱与分别都是异常的简单，因为看对眼了，所以在一起；又因为彼此之间各个条件的限制和约束，又不得不分开。
我跟苏黎世之间，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了。
与别的情侣分手中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我们之间还是相爱的，甚至是深爱着彼此的。
但，人生就是这样的，它总是会在你以为即将要抓住幸福的时候给你迎头一击，让你无力挣扎。
离开了苏黎世之后，人生似乎很快便开启了新的章程，只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
分开三个月，我习惯性的从网上搜寻着跟苏黎世有关的新闻，却不期然的看到了琳达怀孕即将嫁入豪门，成为苏黎世的下任太太的新闻。
我捏着手机，看着新闻上苏黎世侧头跟琳达说话的样子，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苏黎世总是说他跟琳达没关系没关系，总是说他爱我，只会爱我，可事实上呢？
只要我离开，只要他放弃我，他随时可以爱上第二个人。
那个人可以是荣岚，可以是琳达，可以是任何人。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上一辈的恩怨牵扯，而我则不可以。
我闭了闭眼睛，将屏幕暗灭，看着窗外下着小雨的景象，陷入了沉思。
“砰砰砰！”有人敲门，我回过神，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开口说话的瞬间正对上了陆子豪那双璀璨幽深的双眸，我微微拧眉，“怎么这么晚了，你来我这边了？是那会儿东西忘记带了？”
自从跟苏黎世彻底离婚，我来到这边过日子之后，陆子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也会派人给我送些东西，吃的喝的用的，有的时候就是一道看起来比较可口的甜点，他也会给我亲自送过来。
那种细致体贴的样子，就好像是青春期时候的那种纯粹不已的爱一般。
但我心中清楚，我永远无法接受陆子豪。
“顾故，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吃饭，刚刚路过一家很好吃的菜馆，给你打包了几个菜，我们一起吃吧。”陆子豪将房门推开，晃了晃手里提着的包装袋，而后抬脚走了进来。
那大摇大摆的样子像极了进来自己的家门一般。
我下意识的怔住，陆子豪虽然也会给我送东西，但是从来没有在晚上八九点了还会到我的家里来，男女授受不亲这点，我想陆子豪心里是清楚的。
我心中自然也是懂得的，但是苏黎世跟琳达的那张合照，以及琳达怀孕的消息，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认为，如果苏黎世真的喜欢上了琳达的话，我跟陆子豪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很快，我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自己脑海里面这个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排除开！
手腕上突然一暖，是陆子豪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顾故，你的手好冷……”
陆子豪在发现了我的手指冰凉之后，他微微蹙眉，侧着身子看了一下我的身后，一直到觉得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之后才收回视线。
而我则像是触电似的迅速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讪讪地笑着，道：“可能外面有些冷，我那会儿站在窗户旁边吹风来着，不用担心。”
我的话音落下，陆子豪便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挨个摆盘装好，放到了桌子上，这一些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不带拖沓。
我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边想着过会儿该怎么跟陆子豪说让他离开，一边缓缓走到了餐桌前面，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随意的扒了两口饭，便握着筷子不知道该吃什么好了。
苏黎世那个人，嘴硬又不爱表达，琳达会理解他吗？会像我这样疯狂的爱他吗？
如果琳达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我的顾忆又该怎么办？
我现在还有两个月就要到预产期了，我的顾忆就有救了，但……
我却即将永远的失去了苏黎世了。
“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顾故？”陆子豪吃饭吃到一半，看到我眼神里面的心不在焉，他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敛下眉，看着桌子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脸，苍白颓然。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一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关机了，怪不得，我出来这么久都没有听到手机响，原来是关机了……
陆子豪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对我这样的回答感觉到不满意，他端起一旁的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口水，然后重重的放到了一旁，筷子也放了下来。
“你吃好了？”我看着陆子豪的动作，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淡定的说道。
“你似乎很希望我赶紧走……”陆子豪蹙眉，见我这么询问，他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受伤的表情。
“没有。”我摇头否认，将已经关机的手机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视线扫过陆子豪的脸，淡声道：“只是觉得这么晚了，你在这里会让苏茉担心，我想苏茉会很希望你陪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跟她说说话。。”
“我也希望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我吃一顿饭。”陆子豪的唇瓣抿了抿，视线深情的望着我所在的位置，表情复杂却又充满了留恋。
我咬着唇瓣，躲开了陆子豪的灼热视线，温声道：“陆子豪，我是个要离开这里的人，而且，我也没有了去爱另外一个人的能力，这些，你明明都是知道的……”
闻言，陆子豪的目光暗了暗，有些苍凉的开口道：“你拒绝的可真是彻底的很，顾故，什么时候你才能把我放在你的心上呢？”
“对不起。”我扶着桌子，挺着肚子，缓缓站起了身，然后准备收拾碗筷。
“砰砰砰！”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敲着。
我端着碗筷的手指一僵，陆子豪已经率先站起了身子，往房门的地方走，他的脸上带着困惑，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突然变了的神色。
门终究还是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是苏黎世。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急促的敲门声音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苏黎世！
开门的瞬间，苏黎世在看清了开门的人是陆子豪之后，猛地一拳打到了陆子豪的肚子上，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疼痛让陆子豪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有些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
随后有几个保镖冲了上来，左右两边各一个牢牢的压制着抱着肚子的陆子豪。
“我警告过你的，离顾故远一点！”苏黎世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子豪抱着肚子痛苦干呕的样子，知道自己的那一拳已经足够陆子豪缓不过神来了，便把目光投向愣在原地的我，薄唇微微动了动，还没说什么便看到我忽略了他，而冲向了陆子豪的情景。
“陆子豪！”我尖叫一声，冲着陆子豪的方向扑了过去。
见状，苏黎世的脸色骤然一沉，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眼神幽暗的看着我，喉结鼓动，声音沙哑，“你看不见我吗？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你要先去陆子豪那里？为什么？你忘记他有苏茉了吗？你忘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吗？”
既像个孩子一般的委屈声音，又像个被惹怒的暴躁狮子一般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仰头笑了笑，一个人怎么能把这两种声音给融合的这么没有间隙……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苏黎世会这样公然闯进我的公寓，并且一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重重的给了一直在照顾我的陆子豪一拳。
这样狠砺暴躁的苏黎世，让我觉得心寒。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狠狠甩开苏黎世的手，眼神里面是一种犀利的愤慨。
现在再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容，就会让我记起来琳达在电话里面的那种欢快甜蜜的声音，就会让我想起来苏黎世背着我跟琳达的接触。
我受不了，这一切都让我受不了！
“放开？放开你然后再看着你离开我，跑向陆子豪！顾故，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苏黎世的眼神深沉，他握着我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紧，“跟我回家，现在回家！我受够了，三个月的时间，你应该也反省够了！该回去了！”
所以，我自以为是在保护苏黎世的离婚和离开，在苏黎世的眼里不过就是个玩笑？
所以，我独自一人承受着各种折磨和痛苦的三个月，在苏黎世看来只不过就是反省而已？他到底凭什么要这样认为？
手腕的地方感觉就像是要裂开一样，我的眼眶发红，悲愤不已的咆哮着，“回去？你让我回去干什么？是要我看着琳达的孩子出生还是要我给你们当证婚人？苏黎世你怎么能这么混蛋啊！”
“混蛋？对！我就是混蛋，从第一天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个变态，混蛋！但是顾故，你别忘了，除非我死，否则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我，一步都不能！”
说完，苏黎世便脸色十分难看的用力的拽着我往外面走，丝毫不顾及我已经惨白了的脸色和我拼尽全力的挣扎。
所以，苏黎世的这句话就是默认了他跟琳达有关系，他默认了琳达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默认了他们之后会结婚！
“苏黎世，你放开她！”
陆子豪似乎已经缓过来了，看着苏黎世这样死命的拽着我往外面走，便一个箭步冲上来，作势要对苏黎世挥拳头。
可惜他左右两边都被人牵制着，丝毫没有能力能够甩开他们冲过来帮我。
“陆子豪，我没事……”我看着陆子豪被人狠狠压制住的样子，知道这次的陆子豪所受的罪都是由我引起的，眼泪突然间就落了下来。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苏黎世会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为什么我信以为真的爱情里面会夹杂这么多的悲哀，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爱面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年！
看着我突然流眼泪，苏黎世额头的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顾故，你为了陆子豪哭了？你居然为了其他的男人哭了？”
“对我来说，背叛的人才是外人，他比你值得让我哭，起码我为他哭，他会回报我同等的感情，为你哭，哪怕哭肿了眼睛，最后换回来的不过是你对我的伤害！”
我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满目疮痍的开口，“苏黎世，你究竟要伤害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
也放过我们那段美好的回忆？
我的话让苏黎世骤然烧红了眼睛，他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放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怀里！走，我们回家！回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
苏黎世的力道很大，他拽着我往外面走的时候，我几乎是一个踉跄一个踉跄的跟着。
“苏黎世，你个疯子！你放开顾故，放开！她现在还怀着孩子！你都有了琳达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肯放过顾故！”陆子豪在我们的身后喊着，闹着，挣扎着，可是左右两边的保镖铁钳一般的压制着他，他完全没有能力打倒周围的人。
“对，你们说的都对，我就是个疯子！”苏黎世顿住脚步，转过脸，怒极反笑，“而且，陆子豪，我的女人就是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捡漏！”
我站在一侧，看着苏黎世嘴角露出来的那种食人血肉的恶魔似的笑容，心里一点一点的变凉，这个男人不是苏黎世，一定不是！
我的苏黎世哪怕是在生气，他最多就是冷着脸，他是不会这样拿我去羞辱人的，他不会的，从来都不会的！
“陆子豪，我再跟你说一遍，如果你再碰顾故一下，你别就怪我对陆家做点什么了！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背着道德的枷锁，死也不能放松！”
闻言，陆子豪的挣扎顺势减弱了下来，他双眼赤红，浑身颤抖的看着苏黎世，眼神愤恨，咬牙切齿道：“苏黎世，你这个混蛋！！”
见状，苏黎世勾了勾唇角，对于陆子豪的话不置可否，随后苏黎世便把我猛地抱在了怀里，直接往楼下自己的跑车方向走。
我缩在苏黎世的怀上，倒垂着脑袋，胃里面一阵有一阵的难受，我看着公寓里面的陆子豪，看着桌子上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被保镖打碎，看着陆子豪双目赤红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除了哭，除了怨天尤人，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苏黎世将我丢进车的后座，自己也顺势坐了进来，他没有去开车，而是将我整个人牢牢的抱在怀里，下巴磨蹭着我的脸颊，语气惶然又惊恐的开口。
“顾故，还好，我找到你了，还好，我找到你了……”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苏黎世的所作所为就颠覆了我对他所有的幻想，我看着这个小心翼翼的抱着我的男人，一脸厌恶，我推拒着苏黎世用力抱着我的胳膊，浑身颤抖不已。
“放开我，苏黎世。”半晌，在知道以我的力气绝对推不开苏黎世的事实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哑着嗓子说道。
闻言，苏黎世的面色白了白，他依旧牢牢地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小孩子般委屈的开口，“顾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就算是生气，你都不会这样看我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看着窗外的夜幕，眼睛里面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抽离殆尽。
以前的苏黎世，哪怕真的跟我分手了，离婚了，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跟另外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让那人有了他的孩子！
他会冷情，但绝不多情，可现在的苏黎世……
我觉得疲惫，应付这样性情多变的苏黎世，我觉得心累极了。
“……”苏黎世没说话，只是声音的气势渐渐缓了下来，他抱着我的身子，紧紧地抱着，“别离开我，顾故，别离开我，我今晚喝多了，我只是喝多了而已……”
让我不要离开，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跟我解释琳达和孩子的问题，即便我今晚话里话外提了很多次孩子的问题，他依旧不肯解释！这样的苏黎世，我想我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不，或许，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
“放开我，苏黎世。”我咬着唇，面无表情而重复道。
“顾故……”苏黎世一手抱着我的身子，不让我乱动，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声音凄怆的响起来，“别跟我生气，也别说这样的气话。”
“……”
我别开脸，不去看苏黎世这样期期艾艾的眼神，不去看他眼睛里面的哀伤。
“你是不是在生气我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面没有来找你？我生病了，我住院好久，但我有私下里派人看护你，我担心你有没有吃好喝好，孩子的情况，你的情况，我都担心着的，但我太忙了，我需要处理的事情好多好多！所以，顾故，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苏黎世焦急的解释，现在他的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一脸厉色去伤害别人的样子，可是他依旧不明白我究竟在绝望些什么。
“……”
我垂了垂眸子，咬着唇瓣看着自己的手指，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掉，我那从来没有动摇过的世界，此时正在以一种我无法去计算的速度坍塌着，而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再也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痛感蔓延，而我却只能站在一旁，无能为力。
顿了顿，苏黎世捧住我的脸颊，薄唇欺了下来，我脸一偏，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你干什么？”我这种刻意躲避的姿态惹恼了苏黎世，他脸色骤沉，面容聚满了怒气的看着我，声音很大，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我想笑，想彻底的大笑一场，干什么？
苏黎世问我干什么……这可真是可笑的问题！
他是不是觉得我每次提离婚，提分手都只是在搞笑，在玩闹？
“我嫌你脏。”我毫不压抑的让眼泪汹涌而至，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看着苏黎世，又哭又笑的说道，“太脏了，苏黎世，现在的你真的太脏了……”
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双白皙纤长的手指曾经牵过其他女人的手，我接受不了苏黎世这双有力的胳膊曾经也这样紧紧拥抱过其他人，更接受不了，苏黎世的薄唇曾经珍宝似的亲吻过其他女人。
所有的一切，我都无法去接受，过去的回忆有多美好，现在的我就会觉得现在苏黎世的触碰有多恶心，或许真的就如同书里面说的，其实，爱到恨一秒钟就够了。
苏黎世的发丝凌乱，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脖上子，身上的衣服也是歪七扭八的，看得出来，他确实喝的不少，只见他面色僵白，整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倒是显出了几分的可怜和悲伤。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曾经无数次追寻的眼睛，呼吸缓缓的平复了下来，“苏黎世，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已经不爱你了……”
许久没有听到苏黎世的声音，我缓缓抬起头，只见苏黎世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额头青筋暴起，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唇瓣颤抖着，却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大一会，就在我以为苏黎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枚戒指，那是我跟苏黎世的婚戒。
“戒指，对，顾故，你是在生气是不是？所以赌气的连戒指都摘了，来，我给你把戒指戴上，戴上了你就不会不爱我了……”
苏黎世不断地摇着头，像是知道了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办法似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抓着我的手，强硬地把戒指往我的无名指上戴，整个人都显得疯狂无比。
我看着那闪着银光的戒指，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心脏更是仿佛被人狠狠的揪住。
整个人就像是被人发现了最不应该被发现的秘密一样，似乎正在坠入一层又一层的深渊，却再也无人能将我救赎。
我猛地抬头看向苏黎世，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猛地打掉了苏黎世正在给我戴戒指的手，也许是因为苏黎世攥着戒指的力道不大，也许是因为苏黎世本来就没想握住我的手，所以我轻而易举的就将苏黎世的手给打掉了。
戒指掉在了车座里面，很快便模糊不清了。
我下意识的去捡戒指，却被苏黎世一下子挥开，他似乎蕴含着狂风暴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那样凶狠的眼神，那种似乎要将我吞噬的眼神久久的缠绕着我。
苏黎世没有说话，但是他那凶狠的的眼神却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我攥紧了手指，紧紧地攥着，眼睛却像是受了惊的小兽似的慌乱地看着苏黎世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这样无意识的动作是想要表达什么，但是在感觉到苏黎世灼热的视线的那一刻，我再也不能冷静自持，再也不能平复住我自己的心情……
我害怕，害怕这样似乎什么都不想顾忌的苏黎世。
好半天，我唇瓣才嚅嗫了下，哑声道：“我该走了，我，苏黎世，我们分手吧。”
或许，只有把分手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跟苏黎世之间才能有一个彻底的结束。
“分手？”苏黎世冷笑一声，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他的身子逐渐的逼近我。
我大惊失色的想要往后躲，却发现后面是车门，而前面是不断靠近的苏黎世，我根本躲无可躲，心里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炸开了一样，在脑海里面嗡嗡作响。
我推拒着苏黎世的进犯，双手死死地抵在他的胸前，阻止着他的靠近，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在让苏黎世靠近我了，不然事情会发展到我所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的气息太过于逼人，他的目光太过于凶狠，我对他的恐惧此时此刻竟然是那么显而易见，我害怕着他的靠近，害怕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面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足以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和狠砺，那是一种让我心颤的愤怒，而我……竟然避无可避，只能被动的接受着他的愤怒！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猛地一下子打开了车门，也不在乎外面是怎样的状况，脑海里面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走，逃走，要赶快逃离苏黎世的身边……
还没等我将车门推开，手腕上一疼，一股子蛮力将我整个人都扯到了后面，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车后座上。
然后还不等我挣扎或者呼痛，来自于苏黎世的铺天盖地的吻便席卷而来，带着吞噬一些的凶狠。
“顾故，我不会给你机会分手的，绝对不会！”
苏黎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彻底的覆盖了上来，我惊恐的拍打着苏黎世的肩膀，可是他却是不受影响的分毫没有移动。
我最终还是被苏黎世带回了别墅，带回了那个曾经有过我们无数欢声笑语的别墅。
张嫂不在，应该是被苏黎世给支走了。
下车的时候，苏黎世来后座抱我，却被我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我自己一个人扒着车窗跌跌撞撞的从车上下来，视线模糊不清，却顺着苏黎世的意思去了别墅。
我不知道我都跟苏黎世闹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放我走，也不知道即便我这样留下来，对苏黎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看到你的手受伤了，过来，我给你包扎。”苏黎世站在客厅的中央，看着僵站在玄关处的我，声音沙哑无比地说道。
我摇头直接拒绝，“不用了，伤口马上就会好的。”
手上的伤口是在车上挣扎的时候被车座给划伤的，伤口不算深，但绝对不能说浅！
不知道苏黎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的额角青筋跳了跳，呼吸逐渐沉了下去，他盯着我，一眨不眨的盯着，脸上一片苍凉，很长一段沉默以后，他才生硬的开口。
“不包扎的话，会不容易好，你过来，顾故，来我身边，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苏黎世僵硬的站在距离我不过几米远的距离，眼眶发红，面部的表情有些扭曲，可他的声音却无比的温柔。
我知道，他这是在生气，却又不得不忍住，因为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伤害到我，可他一点都不清楚，我的心早就被他和琳达伤的是千疮百孔了，现在，又怎么会在意他的这点小情绪？
“伤口不管包扎多少次，都一样，该伤的依旧是伤了，该好的地方就算不碰它，它也会好，那即便包扎完美，之于它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像我的心，伤过无数次，补过无数次，可是那些疤痕依旧在，不是苏黎世几句话，几个拥抱就能够抹平的。
“坐下。”苏黎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一样，一把拽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了沙发上，他的眼睛通红，眼神凌乱的说道。
“……”我闭了闭眼睛，依言坐了下来。
苏黎世低头反复的看着我手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他从茶几的抽屉里面拿出创可贴，小心翼翼的给我贴上。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我包扎的男人，心里酸涩不已。
我曾经无数次的这样看着苏黎世为我包扎，无数次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滑过我的皮肤，无数次看着他在包扎的时候眼神里面的心疼，可现在……
我们究竟是做了什么，老天爷你要这样惩治我们？
包扎完之后，苏黎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我的手背上，微凉的触感让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顾故，你怎么对我越来越不好了？”苏黎世的声音很轻，很委屈，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缩在角落里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的心一阵酸涩的疼着，我抿了抿唇瓣，强忍着内心那种汹涌而至的疼痛，漠然的看向其他的地方，我不能心软，尤其是在这种我好不容易要脱离出来对苏黎世的感情的情况下。
“你怎么就不看看我，你以前的眼里从来都只是我的，可是我今天去找你，你的眼睛里面映出来的都是陆子豪，没有我。”苏黎世垂着头，半跪在地上，声音脆弱又委屈。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手背上突然一片湿润，苏黎世并没有抬起头来，可是那一瞬间我莫名的心疼了一下。
苏黎世哭了。
他这一生鲜少为什么事情而哭泣，为了我这是第二次哭了，而这一次，我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的心疼着急和不知所措。
这一次，我只是看着，面无表情的漠然的看着。
“顾故，你总说我不信任你，你又何尝信任过我？”
苏黎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起来，他的眼眶发红，小兽一般受伤的看着我。
“……”
我看着苏黎世的样子，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心口一阵阵的发疼，我想开口对他说点什么，安慰也好，拒绝也好，可是……
我的喉咙干涩，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