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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浮生也不客气,伸手就把张至良拽到了身前,让他好好的品尝了一下铁砂的洗礼!
已快要断气的勾氏一答见状,彻底的疯狂了,发出了生命最后的怒吼:“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杀了……”
话没喊完,仰面摔倒,气绝而死!
那个红头发的洋鬼子转身直奔张云扬那里,伸手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双管火枪的另一个枪管的引线!
引线燃烧的极快,冒着青烟,发出‘哧哧哧’的声响!
吴浮生大为恐惧,挥手扔掉了张至良的尸体,惊叫道:“不要!不要杀她!你来杀我!我不躲!快来杀我!”
可那个叫葡君的洋鬼子恍如未闻,奔至了张云扬的近前,枪管直直的对准了张云扬!
冒着青烟的引线马上便要燃烧到了尽头!
吴浮生彻底的疯狂了,也不知从那里生出来的力气,他猛然站起了身来,伸手拽出了插在地上的倭刀,用尽平生之力,奋力将倭刀朝那个红发洋人掷去!
可惜,刀毕竟没有枪快!
倭刀刚刚出手,他便听到‘轰’的一声大响,铺天盖地的铁砂已将张云扬给遮蔽了!
倭刀挟带着‘呜呜呜’的骇人风声直飞过了十余丈的距离,如同一个铁飞轮也似,将那个红发洋人的脑袋削下来少半个,余势不竭,直直地射进了一旁的房子里!
红发洋人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毙命,扑倒于地。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吴浮生惊慌失措的跑向张云扬!
张云扬的木架被铁砂的惯性所击倒,和带着张云扬一起倒在了地下。
吴浮生离的远,看不清那里的情况!
他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害怕,又是想过去看,又是不敢过去看!
他失魂落魄地急跑了十几步,忽地被地下的尸体绊倒,扑地趴在了地上,鼻子被磕破了,流了一脸的血!
但此刻的吴浮生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不想再感觉到!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如同一条狗一般,一路小跑的奔向张云扬那里!
踉踉跄跄的奔到近前,吴浮生只看到了一地的血肉模糊!
红色的鲜血,如小溪一般蜿蜒!
“云扬!云扬!”吴浮生发出了怪异骇人的哀嚎!
这喊声不像是人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什么怪物在招魂!
“云扬!我真该死!”吴浮生捶胸顿足,如同一个丢了钱的街头泼妇!
就在吴浮生肝肠寸断的时候,眼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忽然动了一动!
吴浮生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低头细看,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确实在颤颤巍巍的乱动!
吴浮生惊骇莫名,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云扬没死透,还在挣扎?
他伸手将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拔开,低头就看到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
吴浮生怔住了,他用力擦擦双眼,凝神望去,只见地下这人虽然云鬓散乱,满脸血污,但那双晶莹如宝石,潋滟似秋水的眼睛,不是云扬,却又是谁?
吴浮生狂喜若狂,也顾不得伤口和血污,奋力将张云扬拥入怀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道:“太好了!云扬,真是上天保佑,你真的没有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已经死了……”
张云扬被绑在木架上,身不能动,嘴巴被破布堵住,口不能言,此刻被吴浮生紧紧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脸登时羞的好似西红柿一般!
她虽然已与吴浮生成婚一年,但仍旧羞涩如少女。
张云扬只能用力扭动四肢,表示抗议!
过了好半晌,吴浮生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才发现了张云扬的异状,忙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哎呀,我真是笨,忘记你还被捆着了。”
急忙忙地把张云扬嘴里的破布拽出来,又将绑着她的绳子都解开了。
劫后余生,张云扬也不由得泪如雨下,低声道:“我本为以为我必死无疑,谁知道这位小恩公突然从架子上挣脱了下来,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这才逃过一劫。”
吴浮生擦擦眼泪,心里这才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指着地上被拨到了一旁血肉模糊的尸体,问道:“什么?你是说是他替你挡住了火枪?”
张云扬见那那黑脸少年的后背此时已被铁砂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中一阵阵的后怕,刚刚那些铁砂要是都打到了她的身上,她那里还有命在?
她有些惧怕看到这血滋林啦的尸体,但这黑脸少年毕竟是因为救她而死。
她跟这黑脸少年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竟舍身忘死的救她,这般大的恩德,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偿还!
张云扬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感激,将自己的外衫解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黑脸少年的尸体上面,将那渗人的伤口也都遮挡住了,道:“浮生,这位恩公当真是义薄云天,可惜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想要报恩也无从谈起,唉……”
说着这话,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吴浮生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朝那黑脸少年的尸体磕了个头,喃喃道:“恩公在上,你救了云扬的命,就是救了我吴浮生的命,我吴浮生就是当牛做马,也定要还了你这个恩情,恩公若是在天有灵,有何完成之心愿,尽可以托梦于我,我吴浮生定当替你完成!”
他说完这话,站起身来,只觉得夕阳鲜艳刺目,映的他满眼鲜血,脑袋也不知怎的开始‘嗡嗡’作响!
吴浮生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喉咙里一甜,‘哇’的一口,吐出了好大一口老血,如一颗枯树一般缓缓地倒了下去,耳边隐隐传来张云扬的惊呼之声,他想朝云扬笑一笑,告诉她没什么事,不用但心,可惜身体此时似乎不再属于他,他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时光荏苒,半年的日子一恍而过。
时间总是在感觉到幸福的时候,过的飞快。
也许,时间从没有变过,它一直就是那样一的截长度。
改变的一直都只是人而以。
只有在苍老无力的时候,回忆起那些年少无知无聊的时光时,才会觉得无聊无知无畏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气。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得到了手的东西,总是感觉贬值的厉害,不值得用心去珍惜。
所以,你看,人的天性就是这种贱贱的东西。
世界上的悲欢离合也往往因此而起。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贺之章的这首咏柳连街上的七岁小儿也能朗朗上口,当树枝都开始发芽的时候,久违的春天终于到了。
二月的张家庄,此时分外的热闹。
岭南武林盟主、岭南按察使吴浮生今天举办收徒大会!
张家庄里原本都是姓张的大户,早在半年前就被吴浮生全都赶到偏僻的山里去了。
原本按吴浮生的意思,这些姓张的没一个好玩意,有一个算一个,全宰了就得了。
但张云扬念旧,只是让吴浮生把这些人赶走就算了。
所以张家庄现在成了鹰王山第一驻地外加各种外姓长工的聚集地。
今天的张家庄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吴浮生收的这个徒弟姓赵,单名一个清字。
说起来这个赵清,来历奇特,此人正是那天在鹰愁涧替张云扬挡了一枪的那个黑脸少年。
那天吴浮生原本以为这个少年已经当场毙命,不料后来邓金龙众人赶到以后,发觉这人竟然还有一口气在,还没有死透!
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这个赵清很快就康复了,不到一百天便能下地,等到过了年,已经完全没有了受过致命重伤的迹像了!
吴浮生受创过重,不单单有外伤,内脏也受了不小的伤,将养了足足有小半年,才勉强能下床!
吴浮生一清醒,便听说了赵清的事,啧啧称奇,询问这黑脸少年的来历。
黑脸少年自称为赵清,也是岭南人氏,父母皆被倭寇所杀,后被倭寇裹挟至鹰王山上,绑在架子上拿来当活祭品。
吴浮生这才了解前因后果,随后询问赵清为什么会替张云扬挡下了那至命的火枪?
赵清这时忽地脸红如碳,结结巴巴的说不上话来了!
吴浮生年纪并不大,但见这少年那低头羞涩的笨样,不由得想起自己初见张云扬时的窘迫模样,心中了然,哈哈一笑,不再深问。
少男少女怀春,是常有之事,等年岁一大,再回过头来看那些少年往事,只是哈哈一笑罢了。
有些事,在想象中和现实里真的发生了,完全是两回事。
吴浮生便问赵清有何愿望,只要他能办的到,尽可以提出来,他无有不允许。
谁也料想不到,赵清这时提出了一个极难让吴浮生拒绝的要求,他要求拜吴浮生为师,想跟着吴浮生学艺。
吴浮生打死也想不到赵清会提这个要求,登时有些迟疑。
古话有云:“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收徒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自古师徒便犹如父子,绝不能草率。
吴浮生便问赵清想拜自己为师的理由。
赵清说的话更加让他难以回绝了,赵清说——他父母全都被倭寇所杀,而那伙倭寇如今还未伏法,他想学得吴浮生的武技,去亲自给父母报仇!
吴浮生想及自己死去的父母,心里登时大起同情之心,当场就拍板同意了这件事。
等吴浮生下床无碍了,堪堪快到二月十五了,他便吩咐众人安排收徒仪式,二月十五他要收赵清为徒。
而今天正是二月十五,张家庄到处张灯结彩,收徒典礼装点的颇为隆重!
但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张云扬就跟吴浮生闹起气来了。
倒不是两人有什么矛盾,只是因为吴浮生要收赵清为徒这件事。
“云扬,不至于,不至于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用担心。”吴浮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张云扬眼圈登时红了,眼泪如珍珠一般直往下坠,她抽泣道:“你答应过我,大事要跟我商量的,收徒弟这件大事,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是,你现在是岭南武林盟主啦,是岭南按察使啦,跟以前不同啦,所以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么?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跟我说的,你……你……”
吴浮生彻底无奈了,他头疼的敲敲脑袋,道:“云扬,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那天你也在内室亲耳听到了,当时我怎么能拒绝呢?再说了,收一个徒弟,又不是什么大事,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吧?没什么的……”
张云扬收了泪,叹气道:“罢了!罢了!赵清是我恩公,我本来不应该这么说他,不应该这么猜忌他,可你不知道,从鹰王山上下来以后,我只要一见到他,便觉得全身发毛,忍不住的全身颤抖,我怕……我好怕……”
吴浮生眼珠子一下子瞪的圆了,‘啪’的一拍桌子,怒道:“什么?赵清这小子胆敢眼露猥琐之色?他说了什么猥琐的话吗?我现在就宰了他!”
张云扬摇头道:“没有,没有这回事,他见了我几次,连正眼都不敢看我,只是低着头在那里傻站着,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人怪异的很,离的他近了,我就开始心慌手抖,心烦意乱,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什么怪物一样,这个人虽然救了我一命,我也很感谢他,但我想,我们重重的谢过了他,然后将他远远的打发了吧,我很怕他。”
吴浮生无奈的摸了摸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云扬童年经历坎坷,最近又差一点惨死在鹰王山上,导致她有了心理阴影,时常半夜被恶梦惊醒,白日里也常常抽泣流泪。
吴浮生每次都是轻声细语的安慰许久,她才能慢慢的恢复正常。
要说这赵清有什么问题,吴浮生很是不信,恐怕是张云扬的心魔又在作祟罢了。
吴浮生很是怜惜张云扬,忙将她抱在怀中,细细的安慰,过了许久,张云扬才神态如常。
吴浮生轻轻在她娇艳如花的唇上轻吻了一口,保证道:“放心,你既然不想见他,我在张家庄外的十里外李家庄那里给他起一座院子,让他以后不许出现在张家庄便可。”
张云扬见势必无法阻止这件事,也只能改口风,道:“好吧,但你不许将你的武功教授于他,一招一式也不行,像二寨主邓金龙,三寨主王山,还有一些江湖上的其他好汉,功夫都很不错呀,你让这些人教一教,也就是了,你看成么?”
吴浮生知道张云扬虽然外貌美丽可人,但她的性子很有些执拗之处,不答应她,肯定不行,心中暗笑:“邓金龙的能耐跟我也差着事呢,这什么都不教,岂不是让人家拜了个假师父?”
他笑着点头道:“好!好!都听夫人的,我便只名义上收他为徒弟便了,一招也不教,功夫全让邓二弟教,夫人你可满意?”
张云扬仍旧有些担心,问道:“你可答应我了,不许骗人。”
吴浮生轻笑道:“不骗人,咱们成婚以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倒是云扬骗的我好苦。”
张云扬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奇道:“我几时骗过你了?”
吴浮生将她拥入怀中,说道:“成婚那天晚上,你便说很快替我生个一男半女的,如今咱俩个成婚都这许久了,怎么不见任何动静呀?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张云扬羞红了脸,低着头喃喃道:“这……这……这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呀,肚子……肚子不争气……没……”
吴浮生将她抱在横在床上,轻笑道:“好,这事怨我,我今天就让你的肚子争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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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收徒之后,吴浮生便在十里外的李家庄起了一座宅院,让赵清独住,严禁他靠近张家庄附近,又找了一个附近的老妈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不过吴浮生也没有说一招不教,风雨大至棍法非同小可,而且想练成吴浮生这种水平,单凭勤修苦练一辈子也练不成,非得借助天雷炼体不可!
当初吴浮生九死一生,才练成了这十二式棍法,赵清没有必要像自己这样,而且万一要是天雷炼体时出了问题,被天雷劈死了,那又如何是好?
所以吴浮生打算先教赵清二招三招的,想先看看情况。
这一试之下,果然发现自己所料不差,这赵清压根就不是练武的材料,虽然他每天起早贪黑、勤勤恳恳的练武,但仅仅这风雨大至棍法第一招,赵清就练了一年,还都没练好!
吴浮生很是失望!
但这赵清并不气馁,也不着急,就是每天练练练,刻苦程度都有些让诸事缠身的吴浮生自愧不如!
可就是抽空才练,吴浮生自己的棍法却进展神速,只用了不到二年的时间,风雨大至棍法第十三式就练至大成!
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的摸到了第十四式的棍意,但不论怎么施展,都觉得差点意思!
第十三式已经可以达到隔空伤人之境,想来这第十四式必定可达到人棍合一,一化雷电之地步!
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做到如雷电一般纵横捭阖,随心来去呢?
这压根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而二年来,赵清仍旧勤练不掇,却依然进展龟速,只练会了一招半,那半招还练的不大精熟!
吴浮生彻底的沉默了,他并不十分的了解这天雷炼体之法,这雷世庸也什么都没告诉过他,天雷如何引,如何将天雷安全的吸引到人体上,他全然不知。
又见赵清虽然对他唯命是从,从不违拗,却十分的内向,沉默寡言,平素里只爱自己一个人呆呆的出神,看起来就是个愚钝的老实人一个。
吴浮生彻底的失去了用天雷给赵清炼体,再造一个吴浮生二号的想法。
吴浮生之所以不听张云扬的劝说,执意要教赵清棍法,又想用天雷给赵清炼体,并不是他跟赵清多投缘,而是在他回鹰王山的时候,高州府那边出了大事!
吴浮生离开高州府之后,众好汉在城内又是杀人又是放火,正搞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城中刮起了飙风!
这风来的十分诡异十分凶恶,直刮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这风只有城内有,城外一丝风也无!
这风刮的接天连地,结果就是高州府内的火势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诺大的一个高州府,顿成人间炼狱,火焰之高,火焰之烈,城外三十里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众绿林豪杰见势不妙,这群人有功夫在身,又见机的快,纷纷四下逃走,作鸟兽散了!
而高州府中没有提前逃走的普通百姓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和体力了,这一场大火,烧死高州百姓无数,直烧了足足有半个月才止,当真是惨不忍睹,人间炼狱!
高州的很大城墙,甚至于都抗不住火力,被烧塌了数段。
原高州府的一切都在烈火中化为了乌有,而此地也成为了人迹不至的鬼域,听附近百姓传言,夜间此地总是传来阵阵的万民惨哭之声,十分渗人!
吴浮生心里知道,此事定然跟那老狐狸脱不了干系,想来是老狐狸怕挖到它的法身,破了它的修行,是以等自己走后弄风作怪。
这火既然烧的这么大,又烧死了这许多人,想来它的法身定然已经趁乱逃走,想再找这老妖怪的法身,势必登天还难!
吴浮生自从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知道这老狐狸只要不死,这事不算完,这老东西定会再来找自己报仇!
所以他想再培养一个信得过的人练这风雨大至棍法练到跟自己差不多的水平,到时候老妖物就是找上了门,自己多个帮手,也就多了几分胜算!
可惜天不遂人愿十之八九,这赵清看来不像是这块材料,又加上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赵清天雷贯体而不死,所以这个打算他只好暂时作罢。
吴浮生只能指望自己在棍法上更进一步,他相信,只要他练成了师父都未能练成的第十四式,有风雷棍在手,就是老妖怪再厉害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世界上的事往往知易行难,他是日也想,晚也练,日日夜夜都在思量第十四式是怎么一回事。
从风雨大至第十三式起,这棍法中的变化,已穷已尽已极已致,再往更厉害的地方上推演,也只能是重复前面的十三式棍法而以!
但这风雨大至棍法,乃是从最简单的棍法起始,一招比一招凌厉,一招比一招厉害,如同通天的山峰一般,越往上攀爬,越是陡峭,越是险峻,又犹如万丈的瀑布一般,越是往下,势道越是凶猛,劲力越是雄浑!
又像是风雨大至前夕的气势一般,离暴风雨要降临的时间越近,气息越是汹涌澎湃!
到了第十四式,才是暴风雨大至的第一波!
第十四式,才是真正的风雨大至棍法的起始招式!
而前面的第十三式,其实只是风雨大至棍法的基础棍法罢了!
就好似学会写文章之前,人必须要先学会认字,而认识了所有的字以后,只是为写文章打下了基础,只有将字一个一个的连起来,成了句子,许多通顺明白的句子连接起来,才算是一篇文章!
前十三式练成了,只能算是刚刚认识字而以,第十四式才是写句子!
照此理推断,这第十四招必定棍意突变,变的更快更高更险更绝更神鬼莫测才对!
绝无重复前招之理!
吴浮生知道自己走上了师父雷世庸的老路,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师父练棍正练到极致时,突然从半空中摔下来吐血晕倒了!
因为他在模拟练习第十四式时,也因为练棍练的过于勇猛精进,发力过猛,对身体过于狂催暴用,导致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威猛无俦、盖世绝伦的强横力道,内脏被棍力所伤,练到极致时忽地坠地疯狂吐血!
幸好他此时年轻体壮,身体这才没受到太大的损害,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不至于像师父一样因强练棍法而暴毙!
但他心里明白,照这个练法练下去,就是把自己给练死了,也绝对练不成这十四式棍法!
这第十四式棍法的修行方法,跟前面的十三式定是截然不同的!
而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师父临死之前那无奈又绝望的心境,怪不得师父死前性情变的那么的暴躁,那么古怪!
明明找到了生门,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打开这道生门的钥匙,这对师父雷世庸来说确实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折磨。
在这么巨大的压力下,人如果不痴傻也必会疯掉!
吴浮生只好用别的事来暂时麻醉自己,他怕张云扬看出他心中的焦虑和压力,每日里守着她时都装做若无其实,很是快乐满足的模样!
吴浮生只想用尽生命去呵护她,不想让她受到那怕一点点的伤害。
张云扬自从回到了张家庄之后,是大门不出,二门也不迈,日日夜夜的在内院中拜佛念经,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驱除掉她心中的恐惧!
高州一府十数万人流离失所,高州府知府席亮正当场身亡,原本这件事吴浮生脱不了干系,这岭南按察使也轮不上他了。
可十分熟悉官场的邓金龙有的是办法,他上下打点,里外活动,经过他的一番不顾成本的运作,又去京城将那几个说话管用的大太监都贿赂了个遍,这事竟轻轻巧巧的揭了过去!
是时大明王朝已到了王朝末期,一片暮气景象,上瞒下效,处处都是一塌糊涂,死了一府数万口人,十数万人流离失所,也只是朝廷里的一件小事,连点波澜都没起!
吴浮生觉得对高州百姓有愧,便扩建了龙隐县,龙隐县的耕地基本都属于他家,他也不客气,将高州府的原府民大半都招了过来,能种地的种地,想当兵的,就在他手下当兵!
做生意的也一律不禁绝,原高州府的府民税额减半!
这么一折腾,龙隐县一下子兴旺了起来,成了方圆数百里的大县!
而原来盘踞在此处的各各贼寇,摇身一变,都成了官军,全听他这位按察使的号令,过山过水的只要交了保护费,一律保证人身安全。
龙隐县登时成了岭南第一大城!
只用了短短数年的功夫,邓金龙帮吴浮生整治的是人强马壮,兵多将广,他们这鹰王山彻彻底底的成了岭南王!
而岭南原来依附于陈家的势力,倒戈来降的还则罢了,但凡有不服的,出言不逊的,吴浮生也毫不客气,立刻发兵讨贼!
有他这位大高手在,平山灭寨,踏海平江,那是手到擒来,势不可挡!
鹰王山的地盘急速扩张,甚至还出海灭了数十伙倭寇,又跟岭北的大势力打了好几场大硬仗,也是胜多败少!
吴浮生此刻当真是意气风发,不可一势,他也终于体会到了权力的好处和快感!
唯有老妖物的影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时时萦绕于他的心头,难消难解!
吴浮生也试图让邓金龙在江湖上寻找雷家祖上失传的那根风雷棍,可数年过去了,宝棍倒是找到了不少,雷家的风雷棍却连毛都没找到一根!
或许那根棍子早已不在人间了吧!
如今已是四年多过去了,吴浮生仍旧没能练成第十四式,而赵清也刚刚勉强练成了第二式。
要说赵清的实力,经过四年的勤学苦练,比当初不会武功之时已大有进步,就是跟邓金龙动起手来,也能坚持两柱香的功夫才会落败!
但跟吴浮生当初的期望比起来,可差的没边了!
吴浮生见赵清彻底指望不上了,便又想到了另一条极为凶险的计策!
那就是自己再次进行天雷炼体!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吴浮生已经快被心里的压力给压垮了,他如今什么都有了,号称岭南皇帝,在岭南一手遮天,权势震天,比以前更舍不得去死了!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诱惑人,他还没有享受够,他还没有活够,怎么能死呢?
但是吴浮生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不是那老妖怪的对手,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境中花——水中月,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用沙堆成的城堡罢了,只需轻轻一推,就烟消云散!
他不甘心失去所有的东西,所以他想到了这个疯狂的法门!
雷世庸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过他,虽然有避雷黑玉护体,但人体毕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无限制的接受天雷的洗礼,所以功成之后,绝对不能再受雷击!
吴浮生不知道自己再受天雷轰击会怎么样,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因为他的师父雷世庸,雷家的正宗传人,练这风雨大至棍法练了一辈子,直到死,也没有能练成这第十四式,他吴浮生真的比师父雷世庸更有天赋吗?
恐怕未必!
而这老妖怪恐怕也不会给吴浮生几十年的时间去练这第十四式!
恐怕用不了多久,这老妖怪就会卷土重来!
若不早想对策,自己必然死无丧身之地!
所以他只能用这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既然棍法深度上不能再进一步,那可以将练成这棍法的人再多增加几个!
所以自己只能再次试试天雷炼体,看看是不是会有什么新收获?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小心思,万一自己掌握了这天雷炼体的窍门,那多培养几个跟自己实力相差不大的弟子来对付老妖怪,这事就变的轻而易举!
老妖怪对付自己一个都十分艰难,若是自己多几个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帮手,那老妖怪就是来寻自己的晦气,也是来自寻死路!
而怎么控制自己的这些弟子,他也想的明明白白,就算是天雷炼体成功了也没事,只让他们天雷炼体一次,不让他们跟他一样,炼体三次,以免他们神功大成,自己难以驾驭!
而这风雨大至的棍法也只教徒弟们二招或者三招,教他们的本事只要足够他们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就是这些徒弟想造反,自己全然不惧!
这些想法是吴浮生日思夜想,想了四年多,无奈之下才想出的下策,他细细的思量了引天雷之时的法门,想了许多分散天雷的法子,到时候自己只用承受天雷的几十分之一的威力,又有避雷黑玉在身,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