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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揭发我吗?”江佑程从容地笑着,把手插进麻制的长裤口袋里,鸭舌帽下的一双眉毛微微拱起,带着些许的调侃意味:“揭发我,然后你就扬名立万了?”
只要她揭发了江佑程,估计全国的报纸都会登上安家二小姐的名字吧,她还会成为周宅的大恩人。
好处实在是数不胜数。
可是安以柔说:“不会吧。”
她知道这其中的利与弊,看似她能得到很多好处,可实际上,周宅除了对江佑程进行暗杀有可能报复成功外,再没有其它的方式了。
所以她反而会与江佑程成为敌人。
她不会冒险做这样的事情,重活一世很不容易,她不相信自己还有机会再来第三次。
江佑程笑得更加欢脱了:“其实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对吗?”
他那天确实是从新民政府里出来的。
他作为驻在南城的新民督军,进入政府最是容易,那天他穿着正装进的政府大门,然后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换了衣服进入了周大少的房间里。
杀人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其实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杀人的,谁想满手的血腥呢,可局势所迫。
周大少当时还很惊讶地站起来笑着问他说:督军真是好闲情,怎么想着换身打手的衣服呢。
他那天穿的是黑色的布衣,戴着一顶圆帽,周家下边的杀手或者打手都是这样装扮。
之所以这样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江佑程当然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甚至还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走上前,亮出刀子扎进了周大少的胸膛里:“因为特地要来杀你。”
杀人对于他来说是件简单得很的事情,可是这次又不能太干脆,他不能让周大少马上死。
因为死了,南城立即就会有一阵腥风血雨,他刚来局势不稳,容易引起争乱。
他的刀子,只是在心脏附近偏倚着进去,应该伤到了些许主要部位,不过不至于马上死。
然后肚子上也捅了几刀,为了保证他不能醒过来说话。
做完这一切后,他提着刀子就从正门冲了出去,事出突然守卫们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了人群密集的街市里,最后消失成行的服装店里。
当初江佑程对南城的路况本来就不熟悉,事先虽然有转悠一下,可是紧急的时候一下子就走到无路的地方,躲到了安以柔试衣的那个房间里。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安以柔居然没有慌张地揭发他,而是淡定从容地帮了他。
江佑程离开试衣间后就又匆匆地回到了政府里边,他身上早换回了军装,进入府里的时候只看到大家匆匆忙忙的,谁也没有想起来他到底应该是在里边不是在外边。
一切都掩饰得很好。
不过现在的报纸确实有些麻烦。
“我猜到可能是你。”安以柔有些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她有些不敢面对江佑程。
虽然时下是乱世,可是对于杀了人还能如些坦然的人,她仍觉得心里满是寒意。
江佑程看出了安以柔面上的凝重,于是也慢慢收敛起唇边的笑意:“你在想什么?”
“好奇你为什么要杀他?”
周大少虽然是周宅的里的一把椅,可至少明面上,他还是新民政府的人,江佑程的做法着实令人不解。
“上边的意思,我不得不照办。”江佑程权力再大,也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军人,他不是总统,不能为所欲为。
安以柔似懂非懂,军人嘛,难免的。
这时沉重的乐鼓声响了起来,街道上原本的热闹气氛一下子变得幽怨。
老天也很是给面子,居然开始往下洒着雾雨,场面变得很是哀伤。
尤其是刚才那一伙笑得很欢的女学生,此时哭得最为出众,毕竟都是女生,哭起来比那些看热闹只摇头叹气的男人们出众得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学校会特意放假的原因了。
就连安以柔看着黑色的棺椁慢慢于道路中央前行时,眼眶都忍不住有些泛湿,倒不是因为周大少,而是因为看到旁边周二爷和满脸忧愁的神色,还有一直因为哭泣而抖着肩膀的周寒如。
这两个可都是她的朋友。
现在正扶着父兄的棺椁往前边走,而她作为一个朋友,却和真正的凶手在一起。
安以柔转过身,想要要找条人少的路挤出去,先回家吧。
也好过和一个杀了自己朋友父兄的人站在一起。
江佑程手还是放在裤袋里,送殡的乐曲令他感到难受,他把帽檐拉下来些,冲着安以柔想要离开的背影说:“我最近要离开南城,想再听你唱一首南城小调。”
他还记得那道南城月吗?
安柔听到江佑程要离开的消息,顿住了脚:“什么时候?”
再有十天左右就离开了。
他的时间很少,接下来的时间会更少,现在局势反转得很厉害,由于决策上的失误,新民政府在各地方都属于被制约的状态。
“不过我还是会回来的。”江佑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安以柔这样一个女人说后边这句话。
大概是因为,她是被他第一个亲过女人吧。
他有因此连续在好几个夜里嘲笑自己,天下女人那么多,偏偏哪个他看着就不顺眼,最后还不是裁在了安以柔挥之不去的影子里。
“这几天不方便,后续我再看看。”安以柔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她不想在这种时期专门给江佑程唱曲。
那样对于周宅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们家里才死人,凶手就听起了曲。
江佑程有些失落,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在安以柔面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了,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他对她有着很不一样的感觉,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若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大不了不听便是,再不济,我找别人来唱好了。他心中曾经这样想。
可他又明白,无论是谁都唱不出安以柔的那种姿态。
安以柔点了点头说:“好。”
她在心里暗自记下了日子,还有十来天就走了啊,真的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