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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听出她话中意思，再一看五夫人隐隐带着骄傲的深情，一时无人应声。
李老夫人也不在意，又徐徐问道：“如今是谁管事？”
怀柏莨忙说：“如今都是四夫人在管。”
他瞧了瞧四夫人，有些欲言又止，面上便带了几分为难。
可四夫人却充耳不闻，仿佛没有看到，话锋一转：“李老夫人，不若我们先去看看婵儿吧。”
想到这个外孙女，李老夫人只略略一顿便同意了：“也好，那我们就去看看她，我听说婵儿如今生病了，正好看看是什么病。”
说罢，她起身向外面走去，却还若有若有地瞥了一眼小清，仿佛意有所指。
小清全然不惧，面色镇定自若，就见四夫人上前领路，带着李老夫人往她的院子去，众人也只好跟上。
来到四夫人院中，李老夫人有些诧异：“为何在你院中养病？”
四夫人恭敬回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婵儿这回病重是我再给她医治，而且她与我也很亲近，所以一直在我这里养病。”
李老夫人仍是惊讶，却没在说什么。
四夫人又与她说了些话，都是关于怀梦婵的病情，事无巨细，一点一滴都说的非常清楚。
小清在一旁看得清楚，以往向来清冷不问世事的四夫人对这李老夫人似是有心讨好，不由心中暗叹，原来权利怎的会改变人的初心。
大概从前的四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如此谄媚的样子。
四夫人推开房门，李老夫人迈步而入。
只见怀梦婵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正在床上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非常乖巧，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神情有些僵硬。
见有人进来，她便瑟缩了一下，然后看到四夫人便眼睛一亮，冲过去拉着她的衣袖，竟浑然不认识其他人，只记得她。
四夫人搂着她拍哄，声音非常柔和：“婵儿，你看看这是谁。”
怀梦婵躲在她怀里，不肯抬头，自然是不愿意看李老夫人，便是怀柏莨也不能得到她一个目光。
“婵儿？”李老夫人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没什么用，见她依然目光痴傻，不由心中唏嘘，这孩子原本以为是个有福的，可真是世事难料。
四夫人拍了拍怀梦婵的后背，轻声说：“老夫人，这孩子如今已经恢复一些听力，只是似乎打击过大，神智一直没有恢复，我在尽力给她医治，只是不知能不能治好。”
李老夫人早就听闻她会医术，却没想到她愿意这么掏心掏肺的对怀梦婵好，赞道：“你是个好的，尽力医治吧，若是治不好，老身也不会怪你。”
“是，老夫人。”
五夫人一直觉得家里的中馈非自己莫属，可是眼下看到老夫人对四夫人赞誉有佳，便有些慌了，上前撒娇道：“祖母，咱们还是商量正事吧。”
岂料，老夫人却是冷哼一声：“婵儿的病不是正事吗？”
五夫人一噎，以往自己只要一撒娇，祖母最是吃这一套，如今怎么却不管用了？
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失望，淡淡道：“婵儿乃是你姐姐的孩子，也算是你的孩子，你可倒好，竟两手一撒，连照顾都不曾。”
自家人指望不上，还得指望旁人，怎能叫她不失望。
当这种人的面被这么训斥，五夫人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小性子就出来了，嘴硬道：“祖母，我这不是身怀有孕，不方便照顾她。”
李老夫人何尝听不出来这是借口，当即道：“既然如此，这当家的事情也等你生完再说吧。”
这言下之意竟是四夫人继续掌家了。
四夫人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越发越发恭顺，五夫人气的直跺脚，可是她敢撒娇，却不敢埋怨李老夫人，眼看着当家的机会从手里溜走，气的红了眼眶。
李老夫人已然是不看她了，转身便走了，众人赶紧跟在身后送她离开。
怀柏莨长舒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心头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
“老爷，这当家的事你真要交给她？”五夫人始终不甘心，便上前挽住怀柏莨的胳膊，软着嗓子道：“四夫人还要照顾婵儿，只怕分身乏术。”
怀柏莨心中有些不耐，碍于之前五夫人有功又不好摆脸色，干脆用她的话将她堵回去：“你不是也说，你身怀有孕，连婵儿一个都照顾不了，如何打理府中这么多人？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是好好养胎，以后也好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五夫人顿时就被噎的无话可说，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由恨恨瞪了一眼四夫人，却见对方衔着淡淡的笑容，并未得意嚣张，十足沉稳，倒是叫她一愣。
怀柏莨见她消停下来，不再提当家的事，心中松了口气，道：“今日大家都折腾得不轻，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管家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是大夫人的的处决下来了。
屋中一时安静，末了还是怀柏莨问道：“皇上如何判决？”
管家道：“皇上宅心仁厚，并未判死罪，只是判处流放到饥寒之地，明日晌午便要出城。”他顿了顿，又问，“老爷，可要送行？”
怀柏莨并未立刻回答，说起来对这大夫人他是真没什么感情，可李家还在背后看着，若是不去难免显得有些薄情寡义，若是去……他委实不想见到这大夫人了。
若非是她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还险些连累了怀家。
就在他犹豫之际，四夫人上前一步，面色温婉：“老爷，还是去吧。”
怀柏莨看了她一眼，就听她柔声道：“无论怎么说，那也是咱们怀家的人，尽管她犯了错，我们却不能不去，否则岂不是叫外人觉得我们无情？”
这话是说到怀柏莨心坎里了，他便是顾忌这个，当即点点头：“也好，那就听你的吧。”略微一顿，面上带了三分笑意，“还是你温良大度，又识大体，看来这个家交给你就对了。”
四夫人浅浅一笑：“谢老爷夸奖，您放心，妾一定会好好打理这个家，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怀柏莨当即握住她的手，眼中好不温柔，四夫人则羞涩一笑，这二人看起来便是伉俪情深。
可只有小清知道四夫人在想什么，她并非好心，而是想要再羞辱大夫人一次，只怕明日送行，有好戏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