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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李安安脚下不停, 嘴上笑着小声问：“怎么这么说呢？”
葱香笑笑, 小心说道：“倒不是模样长得像。当时您陪太皇太后跟淑惠妃在亭子里看鱼, 那韩氏跟着奉圣夫人家里人一起来。当时奴才就在跟前。奴才冷眼瞧着，这位韩夫人, 着实懂得如何说话。叫人当时听了舒服, 过后也寻不出多少错来。若不是奴才跟着您出来, 见的人多了, 只怕还觉得韩夫人当真多好呢。其实，也不过就是八面玲珑, 做的比别人家不那么显山露水罢了。”
李安安笑笑不语。王贺在旁说道：“人家跟你也不是亲不是故的，能有多亲。说那些话，都是场面上的。你想多了吧。”
葱香摇头, “场面话咱们也是天天说。可是, 谁也没叫我听了过后，心里觉得发毛的。总之，这个女人不简单, 莫名叫人觉得害怕。”
李安安想了想, 对二人说道：“或许葱香说的不错。那位李家大奶奶能叫舅妈舍了亲儿媳亲闺女，只带她来公主府。只怕不是善茬。好在她跟咱没什么交集。日后见了, 只当熟人就是。”
葱香道：“正是。幸好她不在宫里。”
王贺听了, 想想也是, 便放下不提, 小心打着灯笼, 给李安安引路。
三人走不远, 便有佳慧带着启祥宫轿子来接。李安安忙了一天，脚有些酸疼，上前坐了轿子，一行人回宫院歇息不提。
第二日到长春宫请安，对皇后仔细说了昨日见闻。皇后听说公主府一应不错，笑道：“圣上对长公主着实挂心。长公主住得舒坦，圣上也能安心了。”
李安安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圣上与长公主手足情深，乃是天下兄弟姐妹的典范。”
皇后看着李安安笑笑，又问那韩氏情况。李安安便挑好听的说了。皇后想了想，笑道：“想必是个通透的女子。”能在三位婆婆之下，独掌管家大权的当家奶奶，至少心计不差。不过宫外命妇干涉不到长春宫，皇后当笑话儿听了，丢开不提。因康熙定下了八月十八出巡河道，皇后有孕不能同行，便带着李安安商量这次出行所备物品。衣物、用具自是少不了。还有药材、成药，也得斟酌着带上。叫来太医刘静，命他开了方子，太医院按方制药。此外，皇后还特意给李安安备下两箱子赏赐礼仪。
李安安笑着婉拒，“我就跟在太妃们身后，少见人。用不着这么多的。”
皇后笑道：“那也少不得见女眷。你只管带上，到时候，只说是本宫命你赏赐的就得了。”
李安安听了，拊掌笑道：“正是呢。那些外命妇若是知道主子娘娘在宫里还惦记着她们，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回到家里，跟家里人一说，可不是一家子都感念万岁爷、主子娘娘隆恩么。”说着，还问两箱子够不够，要不要再带上些。
皇后笑说：“这就够了。能叫你代本宫赏赐的外命妇，除了几位蒙古王妃、公主，也没多少了。”李安安这才作罢，与皇后一同收拾行李不提。
康熙带着人热热闹闹过了中秋，修整几日，辞别皇后，奉太皇太后，携带几位嫔妃，带上太子与大阿哥，便乘銮驾出京城。裕亲王福全率众文武大臣随扈，几位王大臣留京，一应奏折，皆用快马送往圣驾所在之处。
得知康熙连坐马车的时候，都在看折子，李安安感慨一番，清朝君权集中制，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好的。不过想到任何时候的一把手，都是日理万机，便丢开不提，跟惠嫔、僖嫔两个一同坐马车玩牌。此次出行，惠嫔因是大阿哥生母，便跟着来了。荣嫔则因三阿哥年纪尚幼，留在京城。三公主却与五公主一起，叫太皇太后带来。不用说，十来年后，这两位八成是抚蒙的命。大阿哥与太子常伴康熙左右，两位小公主又叫太皇太后带在身边。故而，李安安等三位嫔妃没什么大事儿，常坐到一起，在马车里玩牌。
僖嫔连输两局，手里牌一丢，说道：“不玩儿了。我可没那么多铜板儿给你俩了。”
李安安笑问：“怎么这么没精神，昨天没睡好？”
僖嫔冷笑，“我哪里比得了你们两个，隔三差五地陪驾呢。”
李安安噗嗤笑了，对着惠嫔说道：“反正不是说我的，我只当没听见。”
惠嫔也笑笑，说道：“咱们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谁陪王伴驾，别个儿还不知道怎么的？就僖嫔妹妹爱挤兑人。可惜呀，我俩都轮不到你挤兑。”
僖嫔恍惚过来，对二人笑笑，“是了。我怎么忘了，咱们可是天天一起的。”顿了顿，又问，“那这几日敬事房太监每天抬进去的人是谁？”
此次康熙出行，就带了三位牌面上的嫔妃，别个还有五公主的亲娘布贵人，那位可是一直陪着五公主的，好几年没见过康熙的面儿了。三人互相看了看，俱想不出是哪位。还是惠嫔想得开，伸手搓牌，一面说道：“管他呢。咱们好容易出来了，好好走咱们的路才是。来来来，摸牌摸牌。”
李安安伸手摸了把牌，嘴里说：“正是。昨天长公主还说今天来跟咱们一起打牌呢。咱们先打熟了，一会儿啊，一块儿掏那位荷包才是。”
长公主俸禄可是要高过嫔，李安安这玩笑一开，二人都来了精神，一起伸手摸牌不提。还没理好牌，外头就传来翠花说笑声，“哟，还不等我，这就打上了？”话音未落，人就先进了马车。
翠花是打从太皇太后的车架上过来的。金秋时节，一路层林尽染，数不尽风流河山。翠花陪着太皇太后与淑惠妃、端顺妃几人，坐在车里讲古。虽说老人家见多识广，听了不少见闻。可是，翠花当年也是陪着额驸来往盛京的。这些京外景色，并不十分稀罕。再加上长公主出宫方便，更不会跟淑惠妃几人一样，久居深宫，瞧见外头车队，便平添几分激动。
因此，翠花不过陪了太皇太后几日，瞧着三公主、五公主还算乖巧，便告罪一声，下了马车，带着人骑马，到李安安车上说话。见了葱香，得知李安安去惠嫔马车上打牌，便骑马往后，到后头惠嫔马车上凑热闹。
李安安三人见翠花上来，急忙让座让茶。翠花对惠嫔笑道：“听着这边热闹，我来瞅瞅。别嫌给你添麻烦就好。”
惠嫔笑着让翠花往车后厢坐，一面吩咐丫鬟倒了车边小炉子暖着的茶来。翠花摆手，“哪有客人来了，反坐主位的道理。”说着，挑了方才李安安坐的一边坐了。僖嫔便要让李安安坐下，自己准备打横背对车门。李安安笑道：“就别挪动了。长公主若是不嫌弃，我跟您挤一条凳子上。”翠花笑骂：“还不赶紧坐过来。耽误了姑奶奶赢钱，你赔啊。”
几人笑了一通，便各自摸牌打牌。翠花长公主因位份高，得宠爱，几个人都肯让着她，得了一匣子铜板回去。太皇太后瞧见了，也带着淑惠妃等几个一同摸牌，消磨路上时间。康熙知道了，特意寻了副骨牌送给太皇太后。
又过了十数日日，往南行到郑县地界，康熙要去登嵩山。之后向西，沿黄河蜿蜒而行，直到山西，折向五台山。太皇太后知道康熙此行重在黄河防务，便事事依从。康熙愈发孝顺。祖孙和睦，很是叫御史大夸特夸了一阵。
李安安瞧了瞧舆图，看此时黄河比后世改道后，离嵩山更近些，也想瞧瞧如今嵩山是何模样，那少林寺是不是要门票，便忽悠着惠嫔、僖嫔一同去。惠嫔性情阔朗，自然愿意借机多走走、多看看。僖嫔则带着几分郁色说道：“你俩可真想得开。自从万岁爷出了宫，咱们三个正经嫔位主，加上五公主她娘，四个牌面上的妃子们，没一个叫万岁爷翻牌子的。你们就不担心？还瞧什么嵩山少林寺呢。”
惠嫔笑笑，李安安则道：“你担心什么？再担心，那少林寺也不能给咱们剃度了当师太去。”惠嫔听了，笑不拢嘴。僖嫔一甩帕子，埋怨：“真有你的，还师太呢。瞧你那点儿出息。要不怎么说呢，绣安那丫头宁肯跟着贵妃受委屈，也不肯在启祥宫里。还真是，要真跟着你啊，还真就给那么好的人才埋没咯。”
李安安噗嗤笑了，惠嫔则道：“各人有各人的福。那位贵人未必就选对了路子。那么不也瞧见了，如今都快生了，大着肚子还住在寿康宫呢。”日后生了孩子，指不定给谁生的呢。
僖嫔冷笑，“那谁叫她太固执，贵妃叫人连请几回都不回景仁宫。”
李安安笑问：“怎么我恍惚听说，有位嫔位主亲自去请她回六宫了？”瞅一瞅僖嫔，带笑问，“该不会是你吧？”
僖嫔哼一声，“是我咋地。”李安安摆手赔笑，“不咋地。要我说，那绣安还真是矫情。当初跟着我的时候，就那么个样子。跟着贵妃的时候，也是那么个样子。如今碰到妹妹你，还是矫情地跟什么似的。也就是她怀着孩子。不好多说什么。怕她是个目光短浅的，不看别人，难道，就不看看如今的布贵人？”
惠嫔点头，“可不是。布贵人跟仁孝皇后差不多时候怀上的。那时候，她也一样，仗着肚子矫情过。叫坤宁宫嬷嬷好一顿收拾。到后来，生了位公主，时候还赶巧。那才彻底老实了。若是当初她但凡消停点儿，就凭她那家世、那模样，还有五公主给撑腰，怎么着不能捞一个嫔位呢。唉，要不怎么说呢，人呐，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知道这会儿子做的对也不对。”
僖嫔听了，张口问：“叫你这么说，原本万岁爷打算册封八位嫔位主呢？”
李安安也瞧惠嫔，惠嫔急忙摆手，连说：“这我可不知道。别看我。”
李安安笑笑，心想，惠嫔这话不假，一般人都喜欢双数吉利。怎么听着八位嫔，也比七位好。只是不知道，康熙朝前期第八位嫔该花落谁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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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韩氏：奇怪，你们讨论皇上封嫔妃就讨论呗。跟我一个已婚妇女放一块儿干啥？
李熙：喂，幺幺零吗？帮我看看头上的缨子是啥色（shai）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