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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性德闻言, 愣了愣, 张张嘴, 半日方大笑,反问:“你当你金枝玉叶呢,还是当你倾国倾城呢?”
李安安不怒反笑, 抬手拍拍膝盖衣裳,道:“如此甚好!倒叫我白担心了一路。”
性德哭笑不得,道:“放心就是。我以前干的,也是良心活儿。”
李安安问:“蜡烛、春蚕?”性德又是大笑, 摇头, 道:“军医。”
李安安慨然, 颔首道:“怪不得。”说明白了这话, 起身对性德郑重行礼道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先生莫怪。”
性德看李安安行的乃是周礼,急忙起身,端端正正回了一个。二人复重新落座, 性德开口道:“这几日你且准备准备, 趁启祥宫一派风平浪静, 我送你们出京。”又问, “还去山陕?”
李安安想了想, 叹道:“除了那儿, 我也无处可去。”
性德跟着叹一声, 宽慰:“也别想太多。能从那笼子里出来, 就已十分难得。好日子, 瞧往后吧。”
李安安笑出来泪,低眉瞧着地面半晌,说了句,“这年头,能活着,就是胜利了。”
性德看她伤感,也不知该如何宽慰,这年月,大老爷们儿活着尚且不易,何况她一个妇人?刚要宽慰几句,李安安早回过神来,擦干泪笑说:“瞧我,叫您笑话了。”
性德摇头,笑笑,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李安安不便多留,送到垂花门外。小何子正在厨房跟性德小厮说话,一面炒菜,一面耳朵竖起来请里头动静。正想要问要不要上菜,瞧见性德与李安安一前一后出来,赶紧跟出来,连道饭菜马上就好。
性德带着小厮一路往外走,一路笑说:“还是不吃了。给你省点儿口粮。要不赶明儿你又该哭天抹泪儿找我要钱买米了。”
小厮在旁低头忍笑,李安安奇怪,性德简短跟她说了。李安安瞧小何子一眼,叹一声,“因为我,叫你们受苦了。”
小何子赶紧说:“主子别这么说,您出事儿,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还能有什么活路?”李安安闻言,唯有叹息。
一时到了垂花门以外,李安安停住脚步,再次感谢性德。性德回礼,看一眼小何子,笑说:“好好跟着你们主子。等过几日,出了京,就不怕了。”
小何子闻言,十分高兴。一路将二人送到大门口,看性德领着小厮二人骑马走远,这才锁了院门,折身回来。
李安安就着暮色站在银杏树下,候小何子回来,叫他端菜吃饭。小何子连忙把李安安的那份端到堂屋,自己去厨房将就。李安安道:“横竖没有外人,你且坐着安生吃就是。”小何子笑说:“奴才习惯去小厨房吃,在那儿吃着香甜。”
李安安只得由他去了。
一时饭毕,收拾碗筷,小何子见葱香、椒香皆不在,烧了热水请李安安洗漱。李安安叫他回去歇着,忙了一日,不必在跟前伺候。小何子道:“奴才闲了两个多月了,好容易见了主子,只当是心疼奴才,叫奴才多伺候伺候主子。”
李安安笑说:“明日起就不得闲了,多的是事儿要你忙前跑后。你且养精蓄锐,不急一时。”
小何子这才领命,捧了灯到里屋炕上,又查了窗户插销,一一锁上,告退掩门而出。李安安望着他进了西配房,没一会儿,灯便熄了,笑着摇一摇头,自己洗了脸和脚,穿鞋下地,上了门闩,回里屋摘了钗环,和衣而卧。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安安就听见外头院子里扫地声音。起床挽上头发,开门一看,小何子正抱着一把大扫帚卖力。瞅见李安安开门,忙近前行礼问安。
李安安点头,叫他接着扫,自己进厨房做饭。小何子忙跑过来拦住,说自己扫完地就做。李安安笑道:“你几个月不见我,哪里知道,我跟葱香他们,都是轮着做饭的。”看小何子还犹疑,又说,“往后就咱们几个,自然有手的都要干活儿,且去扫地吧。一会儿,咱们吃了饭,还要去那里收拾东西呢。”
小何子这才抱着扫把干活儿去了。
李安安下厨,熟门熟路做了一顿早饭,算不得丰盛,难得实在。懒得来回端,索性与小何子在厨房捧着碗吃了。收拾好碗筷,锁门出来,趁着天早,溜着胡同墙根儿,一路到了烟袋斜街。
和盛斋后门正是个死胡同。二人刚进来,就听见椒香小声喊:“这儿!”
李安安与小何子寻声望去,就叫和盛斋后门开了一角,椒香探头摆手,一面四下观望。李安安急忙带着小何子过去,二人甫一进门,椒香赶紧上了门,小声道:“老太太跟老爷子叫我在这儿守着,见了你们就去后院儿堂屋。”
李安安点头,小声对小何子道:“这里老掌柜沈老先生是我后爹。老太太是我亲娘。”小何子一惊,见李安安跟葱香往后院走,顾不得细问,赶紧跟上。
做商铺的院子,一般不大。难得收拾地干净。绕过影壁墙,跨过穿堂门,便是后院。沿着蓝砖铺的甬路往北,不过眨眼间,就到了堂屋门外。王贺与葱香早就守在院子里,一见李安安回来,急忙上前请安。王贺道:“早上老太太去咱那儿,不见您,急得不行。可亏您来了。”连忙把李安安往屋里让,嘴里道:“姑奶奶回来了”。
堂屋不大,李安安进来,看中堂下坐着两位,西边自然是亲娘沈老太太,东边应当就是和盛斋老板沈合生老先生。
李安安近前,先行家礼,给沈老太太请安。沈老太太一颗心提了半晌,打她进来,才算松口气,见她福身下拜,说不出得端庄优雅,扭头捏了捏鼻尖儿,伸手捞起来,指着沈老先生,道:“这就是你后老儿。”
李安安抬头,借着晨光看,沈老先生面相少不得有几分商人的和气,难得眉目清正,怪道和盛斋的糕点能打出名头。只有心正之人,做出的饮食才能入口。后世中原速冻饺子、猪肉肠等之所以成功,与创始人品性仁厚息息相关,皆是一个道理。看一眼沈老太太,端端正正走到沈老先生跟前,福身下拜,口称:“给爹爹请安。”
沈老先生吓得站起来,想要伸手去扶,又觉不合适,忙拿眼去瞧沈老太太。老太太笑说:“孩儿叫你,你就应。”
沈老先生这才“唉”一声,慌慌张张往身上掏。李安安站起来,就瞧见沈老先生递过来一个红包,嘴里还说:“没多少,只当是见面礼。”又说,“余儿小时候刚来那会儿也有。”
李安安又福身道谢,双手接了,收到袖袋里。三人这才各自落座。沈老太太便问李安安昨晚去哪儿了,“昨个儿余儿回来,说大老远瞧见你跟一个生人走了。我还不信。早上赶过去一问,果然一夜没回来。可是以前的熟人?”又道,“你那儿到底不安全,还是搬这儿吧。后罩房腾出来,尽够你住了。”
李安安笑而不语,只看沈老先生。沈老太太瞧见,明言,“你道他是谁?他原先是跟着你先老打陕北来的兵油子。也知道你婆家。不然,王贺他们,我也不敢径直喊他们来家了。”
李安安笑叹一声,跟二老简单说了昨日去处,不过掩去性德名字,免得知道的人多嘴杂。沈老太太摇头,“也不知那人靠谱不。”李安安拍拍沈老太太的手,劝:“能助我逃出婆家,就是过了命的交情。再说,我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沈老太太瞧沈老先生一眼,不说话了。沈老先生想了想,问:“姑奶奶打算什么时候出京?依我看,还是越早越好。趁着如今还算太平。”
李安安看沈老太太也是赞同,点头,“我跟爹娘想到一块儿了。回来就是收拾东西。一会儿叫王贺上街买车,明日就走。”
沈老太太连道太赶,当即站起来,就要给李安安收拾干粮。沈老先生又问去往何处。李安安摇头,“非是我信不过爹娘。只是我婆家势大,能少个人知道,便多分平安。”说着,跪下来给二人磕头,道,“没在二老跟前尽孝,反倒叫你们跟我担惊受怕。自今日别后,不知何日再见,二老万望保重身体。恕女儿不孝了。”
一个头还没磕下去,沈老太太的眼眶就红了,弯腰把李安安给拉起来,忍了半晌,才交待:“孩儿的命最贵,你走,我不拦着。好歹一块儿吃顿饭。余儿长大了,也娶了媳妇。你还没见呢。”
李安安笑笑,“余儿我月前见过,他媳妇我来送点心的时候也隔着窗户瞧了,是个好孩子。不是我舍不得见面礼,……”顿了顿,“等你们得空,回山陕,咱一家再团聚。”
外头王贺各自门帘催。李安安对二人颔首,转身出去。沈老太太自知拦不住,昨日有小何子寻到李安安,早晚就有别人碰见,早一日走,便多一份保险,便与沈老先生一路送到院门外。幸好一路无人瞧见,二老站在门内,眼瞧着李安安与王贺等分成两三拨,溜着墙根儿混进人群,不见了。
沈老太太回屋,少不得一番伤感。沈老先生则换了衣裳,去厨房忙活。到晌午,亲自蒸出来两大筐点心,晾凉了,装好盒子,打书房叫出沈余,叫他给李安安送去。
沈余离开老李家的时候,只有两三岁,小时候的事儿,大多记不清了。那日李安安出宫,他跟着沈老太太去接,看李安安只觉得熟悉。等后来才猜到,当即吓了一大跳,皇妃逃宫,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难得姐姐处事周全,言语中,竟十分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颇有将门风范。有时也想,若当日没随亲娘离开,是不是也能跟姐姐似的,风光一把。后来,听沈老太太悄悄跟沈老先生哭诉,才知道嫡母虐待姐姐,致使姐姐胞宫寒重,不能生养。如若不然,但凡有一儿半女,也不至冒死离宫。沈余模糊想起来,当初嫡母对自己更是不能容忍。能活下来,还是多亏后老儿。自此不再多想。
今日早上,家里来人,沈余知道。媳妇看来人气度不是小家模样,还要送茶。叫沈余拦住,留在屋中不出。看了一晌书,听见沈老先生叫唤,这才出来。领了吩咐,到堂屋跟沈老太太说一声,又交待媳妇一句好生做饭,自己背着点心,牵着毛驴出门。
没过一会儿,到李安安租住院子外,敲门进来,放下东西,把沈老先生的话带到。李安安正带着几人忙里忙外收拾,见他来了,急忙往屋里让。听他说完,连声道谢,叫葱香烧茶。沈余还道赶着回家吃饭,起身就走。李安安在身后叫住,想了想,交待,“后老儿是个好人家,往后,你多替我孝顺着。对他好,就是对咱娘好。我怕是——不能承欢膝下了。”
沈余回头,“唉”一声,站了一会儿,叫一句,“那我走了,姐。”扭头抬腿,迈过门槛,直走出去。
李安安顾不得伤感,喝口热水,跟葱香他们拾掇东西。小何子一面忙,一面问:“大人不是说,等他消息?怎么咱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李安安不说话。椒香白他一眼,“你懂个屁!”
小何子叫噎一下,扭头问王贺。王贺冷笑一声,道:“佳慧婆家就在前头,跟咱隔一个院子。今儿早上,我瞧见他女婿往衙门去了。”
小何子还要问佳慧是谁。葱香在旁闷头道:“还能是谁,白眼儿狼呗。”
小何子更不明白了。椒香道:“葱香前头那个掌事宫女,几年前出宫嫁人了。”小何子“哦”一声,立马悟了,“她男人去告咱了?”
这时候,李安安已经收拾好东西,看四人也收拾好了,对众人点头,道一声,“走!”开了后门,便是一辆骡车。
小何子一面往上搬东西,一面问:“这院子还有后门?”
椒香道:“原先没。我们在这儿憋了俩月,就有了。”一时间,五个人齐心协力,把贵重东西、旅行必备,车载肩扛的尽搬了出去。小何子赶车,李安安领着葱香、椒香不远不近跟着,王贺断后,绕个弯儿,望后海性德别院而去。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领着四五个衙役前来,一路走,一路跟领头儿的说:“姐夫,您就放心吧。我媳妇可是打宫里娘娘身边出来的。娘娘身边儿的大宫女,她还能不认识?”
为首的道:“这便好。自打你姐姐去了,家里连个暖被窝的都没。这回若真是的好的,咱就还是郎舅亲戚!”
那男人连番称是,连走带蹦领着人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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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清朝宫女都是从八旗人家中选出来的。我其实不太理解,八旗人家的闺女,每年总能领津贴吧。日子还至于过不下去,去伺候人?那活儿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而且,出来都二十五了。一般大的,都当娘好几年了。嫁人?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唉,服务行业不好做啊。
这两天叫网课给逼疯了,有同事发朋友圈:教育部太远,教育局爱管,学校太近,学生太懒。
还有的说:2020年,老师、家长、学生,第一次在学习这个问题上,取得了一致的看法。要知道,这三者,通常不会站在同一战线!
为天下蜡烛和春蚕们一大哭!加油!游艇轮船火箭刷起来!话说,钉钉好像没这功能哈!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