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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我寄人间雪满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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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肆无论如何睡不够。
    外?头大雪纷飞,屋内燃着炭盆,她裹着被?子一睡就是三天。期间被?叫醒几次,用了几口饭,又躺回床上?。
    荀良傍晚从军营打马归来,见荀肆屋内黑着灯,便问荀夫人:“肆儿还在睡?别是生了什么病罢?”
    “找郎中把过脉了,郎中说身子骨好着呢。许是前?些日子那样奔波累到了。”荀夫人叹了口气:“等她醒了你带她去军营,她从前?就喜欢那儿,而今又是将军了,名正言顺。”
    “自然。”荀良走到荀肆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里面?小呼噜一声接一声,睡的香着呢!这妮儿!荀良笑出?声。他这一笑,荀肆醒了,在床上?翻了个身,而后打挺坐起来:“阿大!”
    荀良听她醒了,立马站直身子,声音威严起来:“吃饭!”
    荀肆推开门嘿嘿一笑:“阿大,喝酒啊?”
    “不许。”荀良瞪她一眼:“不年不节,你喝什么酒?”
    “这不是下雪吗?”荀肆不服。
    “下雪就要喝酒?”荀良捏她脸:“那就只许喝一杯。”
    荀肆听到阿大允了,眉开眼笑跟在他身后。又听他说道:“明日一早去军营。宋为大将军、严寒将军、韩城都在。你也是将军了,往后每日都要去练兵。”
    荀肆仔细听完荀良的话,而后双腿一并立直身子,脆生生一句:“末将听命!”
    荀良见她顽劣,忍不住哼一声,胡子动了动。二人一前?一后去了饭厅。荀肆许是个前?些日子太过辛劳,胃口小了许多?,寥寥几口便放下碗筷。见阿娘眉头一皱,忙又给自己添了碗汤,小口小口的啜。这才多?少?时日,身上?的衣裳眼见着宽了一大圈,不似从前?那般合身。
    “明儿早些回来,阿娘带你去做几身衣裳。”荀夫人拉着荀肆衣角仔细瞧了瞧:“先做两身。”
    荀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上?等绸缎,那会儿时常要出?宫玩,云澹特?意命尚衣局为她做的,离宫之时走的急,正红只为她装了三身衣裳:“这衣裳不是挺好?费那些银子做什么,回头叫正红改改。”
    荀夫人看?了荀良一眼,而后说道:“做新的。”坚决的很。
    一旁站着的正红终于明白了,肆姑娘和?离了,按老规矩讲,那是要做新衣裳的。不仅要做新衣裳,还要绞一小段头发,寓意从头开始重新来过。于是上?前?说道:“您看?您这衣摆,前?些日子日夜骑马都磨破了。哪怕改了大小,新旧也改不了呢。重做好。”
    荀肆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笑道:“昨儿睡觉前?篦头,发觉那头发都开叉了,待会儿阿娘先帮我绞头。”是明白过来了,不想?叫阿大阿娘担忧,遂主动提出?了绞头。起身回卧房将发髻拆了,洗了头,坐在火盆边晾头发。
    面?前?放着一面?铜镜,映出?她的脸。她有好些日子未照过镜子了,这一照竟不大认得出?自己,那脸似是小了一圈。伸手去捏,猛的想?起云澹总是捏她脸,捏的她牙花子漏出?来,讲话漏风。他见状会笑出?声。将那面?铜镜扣下去不再照。
    荀夫人端着剪刀进了门,见那铜镜扣在桌上?便立起来要荀肆照着:“阿娘帮你绞,长短你自己看?着些。”说罢伸手拿起一缕头发,剪刀比了比:“这长短成吗?”
    “成。”
    “那阿娘动手了。”
    “好。”
    那剪刀剪在头发上?,沙沙两声,惹的荀肆心底一空,慌忙闭上?眼睛。两只手握在一起,冰凉冰凉。短了好,断了好,荀肆心中说道。从头开始,从此万般由自己。眼底湿漉漉,又酸又涩,开口说话,那声音颤着:“阿娘,剪了就会过去了?”
    荀夫人手中的剪刀一顿,而后放在桌上?,将荀肆转向自己,手指抹掉她眼底的泪。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儿时在外?头玩,被?小刀划破了拇指,她便将那拇指紧紧攥在手心,不许任何人看?。而今长大了还是这样,心里明明难受,宁愿蒙头睡觉也不肯说出?来。
    “你若觉得不舍,阿娘便去京城寻他一趟,好生与他说说,看?还能不能回去。”
    荀肆抓住阿娘的手:“是女儿不要他。”
    荀肆说罢拿起剪刀,抓过自己的头发,果断两剪子,头发齐齐断在肩膀处,手上?那一把厚厚的发被?她扔到箩筐中:“好了,剪了。”
    荀夫人见状心内叹了口气,抓起她的头发比了比:“还成,还能梳堕马髻。”
    “打明儿起就要泡在军营了,梳发髻可不能练兵。”荀肆甩了甩头,散着的发擦过她脸颊,酥酥痒痒,忍不住笑出?声:“拿根细绳绑起来就好。”
    “也好。”正红应了句出?去寻了根彩绳将她头发绑起来,像一根马尾巴,英气勃发。
    “妥嘞,这就从头开始了。”荀肆站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朝阿娘眨眼。
    第二日一早随荀良打马去军营,远远的见着定西?和?裴虎站在那,见到她大叫一声迎上?前?来将她从马上?拉下,几个人笑作一团。
    韩城站在营帐前?,远远的看?着荀肆笑颜如画,也跟着笑出?了声。荀肆与他们笑闹一通,煞有介事挺直腰板咳了一声:“打今儿起,你们就是本将军的兵。好好做人好好打仗,亏不了你们!”马鞭逐个指,听到定西?噗嗤一声,眼瞪了过去:“不许笑!”这才转身向韩城走。
    上?次一别,以为今生再见难了。而人生无常,未料到竟这样快又见了。眼前?人还是眼前?人,只是二人都说不上?来,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荀肆到他身边前?前?后后转了两圈,见他全身全尾已看?不出?什么异样,遂问道:“可痊愈了?”
    韩城点?头:“好利索了。”
    “那就好。”那时听说他为救父亲而死,差点?要了她的命,而今见他好好站在这儿,一颗心终于放下:“韩城哥哥,往后一起打仗!”
    韩城笑出?声:“这回荀将军再也不会训你整日打打杀杀了,光明正大了。”
    “那可不?”荀肆学荀良的口气:“打今儿起每日都要去军营练兵。”
    她学的有模有样,韩城又笑出?声,指了指里头:“营帐不隔音,待会儿要挨骂了。”二人这样稀松平常,都刻意避开什么。
    荀肆忙吐了舌头收了声,推开营帐门进去,见到几个老家伙都在看?着她。
    宋为、严寒她从前?见过一两回,倒也不算生分,嘿嘿一笑:“宋叔,严叔。”而后坐在桌边问道:“阿大说北敕派人来谈归降?”
    “确有此事。”宋为看?荀肆一身英气,便也不把她当做女子。将那饮茶的大碗放一个到她面?前?,倒了碗茶。荀肆也不客气,拿起碗喝了一口,又回身啐了口茶叶沫子,与荀良如出?一辙。宋为和?严寒忍不住大笑出?声:“果然是荀大将军的女儿。”
    荀肆嘿嘿一笑,脸有些红:“说正事说正事。”
    “好。”严寒正色道:“此次派来谈归降之人是北敕太子呼延川。相传呼延川自幼身子骨孱弱,流连病榻,不谙朝政。”
    “那还做太子?”
    宋为摇头:“相传。”
    “哦。”
    “咱们在北敕的人倒是见过呼延川,不如传言那般。并且这几年借着他母后的势风头正旺。只有一点?,他不主和?。曾主动请缨迎战三次,被?他父皇驳了。”宋为说重点?:“他不主和?,这次又派他前?来,恐怕此事不简单。”
    “是。”荀良点?头:“定要沉着应对。北敕突然派人来议和?之事,前?些日子快马加鞭给京城送了信。今日收到皇上?的批奏:要我等见机行事,全权负责。”
    “并未说是战是和??”宋为问。
    荀肆想?起那时他拿着阿大的奏折来寻她,那时二人并不熟稔,荀肆说自然要打,他眼中的光芒便盛了。他看?起来和?煦温和?,心中却是有抱负的。“皇上?主战。”她这样说道:“何况按照现如今的战事,于大义有利,此时该将胜面?扩大,再谈休战不迟。不然依北敕的德行,你休战了,他歇个几年又要惹事。”
    “有理。”荀良点?头道。
    几人讲完要事,荀肆便去校场跑马。那校场她离开近两年,这会儿跑起马来疯了一样。韩城远远看?着,觉得那颗心终于是安稳了下来。一旁的定西?见状说道:“韩将军,有句话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人已非昨。”定西?只能说到这了。他随荀肆进了趟宫,那宫里发生的事绝非轻描淡写就能过去的,荀肆被?陇原和?皇宫扯的面?目全非,即便她什么都不说,那痛却刻在她心上?,一时半会儿抹不去。
    韩城点?点?头,转身进了营帐。
    ===
    荀肆答应阿娘早些回去做衣裳,于是早早打马进城。甫进城,听到学堂传来朗朗读书声,便下了马站在窗口听了这会儿。这才发觉教书的不是尹老头了,接替他的竟然是个女先生。那女先生其?声若流水潺潺,温柔小意,荀肆隐约觉得熟悉,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待下了学,孩童们鱼贯而出?,荀肆朝里看?了眼,那女先生竟是自己在京城救的那一个。她正低头整理桌上?的笔墨纸砚,声音含笑叮嘱着孩童:“慢些,别摔到。”
    缓缓抬起眼,见到了门口的荀肆。
    她曾远远看?过她,那时她是富态丰腴的皇后,只那一眼,便记得她眼中的流光。今日站在面?前?之人,一身铠甲,简单利落马尾,身段笔挺健美,面?目英气勃发。是大齐第一位女将军呢!
    忙向外?走了几步让荀肆进门:“荀将军,快进门,外?头冷。”
    荀肆也不推脱,进了门四处看?看?:“老夫子呢?”
    “老夫子在家中读书画画乐哉乐哉,而今干脆不来学堂了。”引歌笑道。
    “不来也好,免的他唠叨。”荀肆寻了张椅子坐下,抬头问引歌:“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时在京城,藏在马车中,见过您一眼。”
    荀肆仔细打量引歌,那日在永安河边匆匆一眼便觉得她美,而她又是个有气节的,是以对她有几分钦佩。想?起云澹取消贱籍之政,便问她:“贱籍可消了?”
    “已在府衙排号了,等西?北卫军战士的消完便轮到奴家了。”
    “不差你一个。你跟我走一趟吧!”荀肆知?晓府衙的做派,事儿铁定会办,只是慢吞吞。引歌忙摆手:“不急的。”
    “成。既然不急,你赏我口水喝,喝完咱们再去。”荀肆见她刻板,便忍不住调戏起来。果然,引歌嫩白的小脸儿覆上?一层樱粉色,手忙脚乱为荀肆烧水。
    荀肆救她之时并未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那时只钦佩她有气节,眼下却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妙人儿。她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就是云澹属意的那种?女子吗?
    “还不知?晓你的名字呢!”荀肆问道。
    “小女名为引歌。”
    “好听好听。”荀肆念了两声,上?前?接过那杯水,鼓起腮帮子吹了半晌,而后喝了下去,衣袖抹在嘴上?:“走。”
    引歌不想?荀肆为自己出?头。她与她不相识之时,她便出?手相救,而今相识了,她又要出?手相帮。有些情欠了还不了的。到底不了解荀肆,她帮人不图回报,纯属乐善好施。
    两个女子出?了学堂,荀肆一身灰色甲胄,手中牵着一匹枣红战马,挺拔英气;引歌身着绾色斜襟长袄,围着一条绣着报春花的棉围脖,素净婉约。这一动一静,倒成了陇原破败街头一景,惹人推了窗来看?,还打了个响哨。
    荀肆歪过头去,手指着那开着的窗斥道:“讨打是不是?”
    那二流子忙关了窗,啧啧一声对一旁人说道:“果然是那不好惹的回来了!”
    荀肆见那二流子脑袋缩的快,大笑出?声,对引歌说道:“下回再这样调戏你,你就骂回去。这些王八蛋不知?被?我打大的!”看?了看?引歌的身量,又叹口气:“哎,罢了,你不会武,动起手来不划算。还是回头先教你功夫吧!”
    引歌一听要学功夫,鼻子一吸,人便有些呆了。
    二人就这样说着话朝前?走,说是说着话,其?实是荀肆一个人喋喋不休,引歌说的少?些。荀肆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引歌在一旁看?的入迷。
    二人到了府衙,那衙役见是荀肆,忙将那消贱籍的名册拿给荀肆看?。荀肆一瞧,果然按规矩办的,也不能为难他们。于是马鞭指着那册子:“这速度可不行,依本将军看?,这些得速速的办,年前?都要办完。让大家伙欢欢喜喜过大年。”
    ...两个衙役互相看?了看?:“这...”
    “别为难,明儿一早我来找你们知?县。”荀肆言罢朝引歌眨眼,假意要走,那两个衙役果然拦住她:“此事不必经由知?县,马上?就办。”若是经知?县,知?县一瞧,荀家的人都过问了,那恐怕要不眠不休半月就要办完,要人命的。
    荀肆假装为难:“这...成吗?”
    两个衙役一咬牙:“成。”
    “那辛苦二位兄弟了。”她朝二人抱拳,拉着引歌出?了府衙。这才想?起今日早回是要去做新衣裳,一拍脑门:“糟了,阿娘要骂了!”遂与引歌作别,打马回府。
    荀夫人将孙大娘请到了府上?,那孙大娘眼见着荀肆长大的,自打听说荀肆与皇上?和?离了,可被?气坏了。逢人便说:“那皇上?怕是个盲的,就咱们肆姑娘这性子这相貌嫁了他,他不知?要烧多?少?高香。”
    女人们都点?头,男人们不同意,笑着问孙大娘:“娶进你家里做儿媳妇你敢不敢?几天将你儿打瘫!”
    不管咋说,无论男人或女人,只要是陇原人都替肆姑娘不值。咱们肆姑娘人虽泼辣点?,好歹生的美,武能上?阵杀敌,文能…罢了,肆姑娘不能文,但嫁个鳏夫还是绰绰有余。哪怕这鳏夫是当今圣上?呢!一群人这样私下议论,难免起一些歪心思,有人动手将陇原的好男儿都列了名册,琢磨着要为荀肆保媒了。
    孙大娘以为会看?到一个伤春悲秋的荀肆,哪成想?那肆姑娘意气风发笑逐颜开,感情这和?离竟是一件好事。
    一边为荀肆量尺寸一边说道:“咱们肆姑娘而今这身段是真真的好!”
    荀肆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身,只比在京城之时小了一圈,比从前?还是要壮出?一些来,不知?孙大娘说的身段好指的是哪儿。孙大娘见她懵懂,手指了指她的前?襟:“是这儿呀肆姑娘,这儿可是旁人不及的。”
    荀肆猛的想?起那时云澹对此处的执念,微微红了脸:“您做衣裳便做衣裳,怎的还调戏起人来了?”
    孙大娘见状笑出?声:“咱们肆姑娘这下可是什么都懂了。”收了尺子又看?了眼荀肆,这才乐津津出?了门。
    荀肆约了北星和?正红吃酒,匆匆与荀夫人打了招呼也跟着出?了门。时值隆冬,寂寂长夜方始,街上?三两男子将手抄在衣袖中,向城里那几家酒馆聚。荀肆选了从前?常去的那家,小滩羊烤的酥脆入味,手撕下来扔到饼子中,加瓣生蒜入口,美味至极。
    进了门见北星和?正红已候在窗边,一旁是一个火炉。荀肆走过去用力拍了北星一巴掌,北星哎呦出?声,而后咧嘴朝她傻乐。
    “宅子买了?地?买了?”荀肆问他。
    “买了买了。”北星点?头道:“明儿就收拾好了,到时请主子去看?。”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出?了宫就甭这么称呼,腻歪。”荀肆扯了块儿肉塞进口中,眼朝一旁扫过,一个男子正戏谑的看?着她,来者不善。
    “看?什么看??”荀肆将酒杯摔在桌上?:“哪儿来的小贼这样放肆?”
    那男子放下手中酒杯,缓缓说道:“荀将军果然性子辣。鄙人呼延川。”
    北敕太子。不是明日才到?想?来自己今日回城早,错过他进城的消息。
    荀肆眉头一皱,看?着他。他却放下酒杯,眉头一挑:“荀将军不行礼?”北敕太子,即便战败,也位高于荀肆,依两国相交礼仪,此刻荀肆该向他行礼。只见嘴角含着一丝坏笑,身上?那件琥珀色大氅衬的他颇有几分风采,但其?身型却健壮,是北敕人常见的体格。
    荀肆朝他笑道:“没有官印和?文书,本将军是不认的。更何况今日得信说呼延川明日才到,你今儿说你是呼延川,本将军还要拿你审上?一审,冒充北敕太子可是重罪。”
    牙尖嘴利。
    那时在战场上?碰到她,除了那句“韩城哥哥小心”和?“杀”,可没听到她讲过其?余的话。呼延川扫了眼她身段,从怀中掏出?腰牌都给她,动作之速令人咂舌,荀肆却稳稳接了,瞄了一眼又丢给他,背过身去喝酒,当作没看?到。
    这会儿倒耍起了无赖。
    呼延川一口酒含进口中,轻笑出?声。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出?声喊小二:“结账。连同荀将军的。”而后起身朝外?走,身高腿长肩阔,遮去屋内大半的光,压迫的紧。
    北星一直盯着他,待他出?了门才说道:“不是说北敕太子是个废人?”
    “废不废不知?,力气倒是大。”荀肆呲牙咧嘴捂着手腕:“适才那一下震的老娘手腕疼。”
    正红笑出?声,忙上?前?帮她扭捏:“您适才面?不改色。”
    “不能叫那王八蛋小瞧了去。”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荀肆手腕。
    窗外?的呼延川听到这句,忍不住轻笑出?声,朝身旁人使了个眼色,这才缓步而去。
    里头的荀肆与北星正红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便有些醉了,不仅醉了,看?眼前?的正红幻化成一张春风和?煦的脸,正笑着唠叨她:“不许你喝这样多?,你偏任性。”
    荀肆气急,捧着那张脸怒喝:“关你屁事!就是要喝!”又去寻酒壶径直就着壶嘴喝了,半壶酒下肚,又去捧那张脸,口中喃喃道:“你休要管我,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管不着我!”
    这样说着,放下酒壶,站起身一步三晃朝外?走,口中念叨:“正红,我头晕。咱们回去歇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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