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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訾高昂着下颌,自斟自饮喝了一大杯乳酒,享受着此刻屋内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
顾青山丢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骨头,擦了擦手,问:“天下,是指何处的天下?”
兀訾坐直身子,胸有成竹地笑道:“天下三分已久,我自然要做统一的王!”
“嘁,好大的口气!”金钰嗤笑了一声,“江南有我们金家,就容不得你们蛮夷!”
兀訾眉心一皱,当即愤愤地握刀起身,身后却冷不丁响起顾青山的嘲讽,“就凭你?”
兀訾脚下微顿,余光冷傲地瞥向顾青山,“你不信?”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顾青山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只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兀訾收刀回身,居高临下地瞅着正打哈欠的顾青山,冷笑,“你可知,我已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景国后,景国的接应人会立时令都城爆发纷乱。”
顾青山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之前在昭京城散布我通敌卖国,可见也是你的人了。”
“不错。如此,百姓官员心中怨恨你,而穆光旧部却因此怨恨无法镇压谣言的新君,我再伪造与景国新君的信函一封,让穆光旧部认定我与新君商议要你凌.辱而死,试问穆光旧部这等对穆家忠心耿耿之人,如何不趁此机会向新君报仇,再来救你?”
顾青山摇了摇头,“他们如今一无兵权二无人脉,都有家室,如何铤而走险?”
兀訾忽又大笑,笑声冷冽,“那人把你说得如何聪明,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那人?”燕空倏尔出声,“绾宅命案和穆光冤情,都是你和老主子联手布下的局?”
兀訾身形一僵,抬眸瞪了眼燕空,冷笑道:“看来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只可惜,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还是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兀訾垂眸招了招手,屋外的人立刻涌了进来,重新又将顾青山大绑起来,她没有抵抗,任由人搜走了她的青蜺。其余人身上的武器早在之前入关的时候,已被带头人搜空,如今连燕空的毒药匣子也没逃过兀訾的眼睛。
被搜刮干净后,他们全都被关进了地牢里。
燕空想到这里,再抬眸望向四周,皱眉问:“其他人呢?”
“兀訾时不时会命人来,从我们当中带一个人走,也许是为了打探他们的底细。”顾青山叹了口气,“只是他们被带走后,没有一个人回来。我也猜不准,兀訾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把他们……尤其是金钰,她之前还顶撞过兀訾。”
燕空思索片刻,借着顾青山搀扶的力站了起来,“我们必须出去。”
“可是你……”
“哎呀呀,出去?是想要往哪里去啊?”
顾青山的话还没说完,地牢里兀地响起一个女人娇滴滴的笑声。
这笑声笼罩在他们头顶,仿佛就在地牢里的感觉。
顾青山和燕空对视一眼,两人都能感觉到,说话的女人正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瞧瞧,我的小心肝脸色真差,快到姐姐这里来,姐姐来宠你!”
女人的笑声刚起,霎时轰隆一声闷响,牢里犹如地震一般,顾青山和燕空都站不稳。
地动山摇之际,燕空身旁的墙上居然凹下去一扇门,门里飞来一根九节鞭缠住了燕空的腰身,以浑厚的内力将顾青山震荡开去后,九节鞭带着燕空径直吞进了门里。
等顾青山从地上爬起来时,墙壁早已恢复如初,没有任何门的痕迹,燕空也消失无踪。
“元沇!元沇!”
顾青山扯着嗓子大喊,拍打着石壁,可空荡荡的,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
“瞧瞧我的小心肝啊!”
燕空兀地被抓入一间绣房,还未回过神,腰肢便被女人白皙的大腿紧紧缠住。
浓烈的异域熏香钻入他的鼻子里,叫燕空说不出的头昏脑涨,膝下一软跌坐在绣墩上,只觉昏昏欲睡。可那女人却盈盈一笑,整个人柔弱无骨似的,都盘在了他身上。
女人只似有似无地裹着一袭轻盈的薄纱,松垮垮的,堪堪遮住前胸后臀,一动便露出肩头和大腿。她又贴得如此近,燕空的目光几乎无处安放,只能厌恶地别开头,迷迷糊糊看见不远处的地上,像狗一样跪着一个人。
女人顺着燕空的目光看去,嘟着嘴,双手夹着燕空的脸,便将他的头扭了回来,“你看他做什么?你别管他,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我,就不会沦落成他那鬼样子……”
“你是谁?”燕空推开她的手,女人却又往他怀里钻。
“我是个可怜的女人,被关在这里任由那个蛮横的国师摆弄……”女人说话间已是泫然欲泣,双眼泪光点点地望着燕空,“我多希望有人能带我远走高飞……你带我离开吧!我喜欢你,还是你们汉人懂得怜香惜玉……”
燕空撑着女人的肩头将她推开,却只感觉手里是水一样,推也推不开,“除非你将我同伴一起救出来。”
“你这人好没趣儿。”
女人嘴巴一撇,旋身从燕空身上坐了起来,脚踝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
她一个人坐到石床边上,高高交叠着白玉似的双腿,轻轻点了点染红的脚趾。
那原本四肢像狗跪在地上的男人,立刻眼冒亮光地赶到女人身边,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女人的脚,沿着脚背到脚踝到小腿,轻轻细吻,吻得女人舒适地闭着眼清灵浅笑。
燕空这才看清这个男人也是汉人的打扮,他不解这对男女究竟什么关系,只是无法直视。
他趁机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间石室,除了没有牢门,多了石床与石桌,还有层层叠叠的浅紫色纱幔,这里与刚才的地牢似乎差不多。但看石桌上的佳肴美酒,颇为享受,这女人很显然并非关押在此。
“你……”女人狐媚地半眯开眼,向燕空勾了勾手,“过来。”
燕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勉强起身,去寻找刚刚自己来时的机关。
此时轻吻女人小腿的男人,手已伸进了女人的薄纱里,却无端被女人挥手打开,她气恼地站起身走向燕空,“你只想着你那个相好的?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若是你像这条狗一样好好伺候我,些许我一时馋上了你,舍不得你死,就解了你身上的蛊呢?”
燕空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向身后的异域女人。
女人此时得意地双手抱肩,勾唇媚笑,“怎么?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女人走到燕空面前,纤细匀称的手指轻轻爱抚着燕空的胸膛,“这里的男人,谁不想得到我?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乖乖听我的话,让我欲罢不能了,他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你到底是谁?”燕空一把抓住她的手。
女人趁势跌进燕空的怀里,皱眉娇嗔,“轻点!你捏疼我了,真是个急躁的臭男人。”
“说!”
燕空愈发用劲,逼得女人不得不吃疼地站直身子,冷哼道:“此蛊早已绝迹,如今世上懂得此蛊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远在天边的大元国后段嫣然,一个是近在眼前的我!你是个聪明人,总不会舍近求远吧?再说了,你这个蛊,只怕也是段嫣然下的吧?”女人轻蔑的一笑,“可见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男人!勾搭了段嫣然,又去招惹别人,这才被段嫣然下了蛊吧?”
“你和段嫣然什么关系?”
女人笑了,“不过,你的眼光可不怎么样。虽说我同段嫣然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我可比段嫣然娇软诱人多了,你怎瞧得上她,却瞧不上我呢?”
燕空诧异间松了手,这才细细瞧出女人并非西域女子,只是着装而已,“你……是汉人怎么会在此?”
“我是汉人,也是段嫣然的亲姐姐段滢莹。”
段滢莹捂着手腕,背转身去,扭着水蛇腰坐在了石桌前。
她端起酒杯不喝,只高高举着,缓缓将里面酒液倒出来,只见那像狗的男人立时扑上去,张大了嘴,将那酒一滴不洒地接进了口里,满脸的渴求。
燕空远远避开,不想靠近一步。
“当年我们落难在此,被当成奴隶贩卖,是有人救了我们,我们便成了他的人。”段滢莹一只手托腮,逗弄着眼前的男人,自言自语般地说,“后来,他把我献给了国师,把我妹妹献给了大元,这么多年了,我都快要忘记段嫣然长什么样了。”
“是谁救的你们?”
段滢莹好奇地上下打量了燕空一眼,抿唇笑道:“我这屋里的香,可没男人像你这样抗这么久的。你不累吗?过来坐到姐姐身边,姐姐为你吃酒,好不好?你若是不爱酒,嗅着这香,早早睡一觉也好啊。”
燕空强打着精神,走向她,“你的香,对我没用。”
“有没有用不重要。”段滢莹笑道,“反正我对你有用,不是吗?想要我开口,只有像他一样,学着做条狗,好好伺候我!女人嘛,都很简单的,只要你们男人骗一骗,我的心,我的人,还不都是你的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段滢莹抚摸着那个男人的头,当真像是在摸自己养的狗。
然而,争风吃醋的狗,也是会仗势欺人的。
就在燕空调动内息防备段滢莹的迷香时,这个像狗一样的男人,突然龇牙咧嘴地扑向燕空,手里不知道几时藏了一把磨尖了的小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