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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然冷眼看着帝轻语在她面前做戏，胃里忽然又有点儿不太舒服。
这母女两人，一个德行，让人看着就作呕。
她以前和帝轻语接触过，觉得她为人处世方面还可以，看着也不是喜欢撒谎的人，她以为帝轻语一直在国外，韩霜没有对她言传身教，帝轻语就是干净的。
甚至她上个月的时候，还在帝无玦面前替帝轻语说过好话，说帝轻语跟韩霜不一样，为人单纯。
现在看来，是她眼瞎心盲！
“那你吃点儿其他东西吧，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天胃不舒服，我听爸说你今天会过来吃饭，是特意给你带了这些东西回来！”帝轻语见秦暮然放下了碗筷，又继续焦急地道歉。
一旁陆郗年也忍不住投了关切的目光过来，他记得秦暮然跟自己说过，她有老胃病，没做他想。
“那吃点儿蔬菜？”他轻声问。
秦暮然紧抿着唇，没作声。
陆郗年这情不自禁的关切，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出不合适，但帝家其他人可是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更何况，像帝无尘那种在商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
“是啊，吃点儿蔬菜？这儿还有鸡汤，帮你盛一碗？”一旁韩霜朝陆郗年看了眼，假意关切道。
秦暮然朝那盆鸡汤看了眼，是用薏米炖的，薏米，孕妇也不太能吃。
整张桌上，除了这些东西，其它全是辛辣刺激的东西，秦暮然基本一样都不能吃。
她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今天这场晚饭，摆明了是一场鸿门宴。
她直接轻轻丢下了碗筷，轻声回道：“不用了。”
“舒姨在家给我煮了白粥，我这些天只能喝白粥，我还是回去吃吧，留在这儿吃，惹得你们心情也不快。”
说罢，冷着脸起身，拿起衣服便离开了饭桌。
“你等等！”还没走开，身后帝无尘忽然沉声叫住了她。
“我们大家都是好意，你就算这段时间辛苦了，对我刚才的话有怨气，也不该摆脸色给大家看吧！”
在帝无尘看来，秦暮然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全家人，包括陆郗年都对秦暮然这么关心，她却摔筷子摔碗，给谁看？
秦暮然停在了原地。
半晌，转过身，朝帝无尘低声道：“大哥，我的饮食习惯跟大家都不一样，而且我今天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了，对不住。”
“之前在这儿吃饭，怎么没见你这样？厨子都是以前的厨子，一个都没变！”帝无尘黑着脸丢掉手里的碗。
秦暮然这些天火气莫名大，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前几天还没查出怀孕时就容易动怒。
她现在，几乎是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才能站在这儿，若无其事地对着帝家这一大帮心怀鬼胎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摘掉了这些天一直戴在头上的带黑色纱网的帽子，冷冷望向餐桌上众人。
“即便我没有胃不舒服，我脸上这么深的伤口，还要很久才能痊愈，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你们可有想过？桌上的东西，我有几样能动筷子？”
既然他们不愿意对她友善，那么她也就不必顾忌着大家的面子了！
除了在医院清醒那天，帝家的人后来从未关心过她，从未询问过一句关于她的病情。
甚至于，她戴着帽子勉强遮挡脸上那道几乎深得割穿脸颊的伤口，他们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即便她没怀孕胃没有不舒服，也不能吃这些东西，但他们根本不在乎。
那她何必考虑他们的感受？
她说完，不等帝无尘再开口，又继续道：“对不住，我今天是有些心情不太好，但桌上的东西我确实不能吃，大哥以后也不必再找我来老宅吃饭，免得看见我就生气。”
说完，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秦暮然这一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是跟帝无尘他们撕破脸皮，不再往来的意思。
偏偏秦暮然把脸上的疤痕露在了他们面前，即便帝无尘心里有再大的不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等到秦暮然走了出去，帝无尘才指着门口的方向，沉声道：“她这样能照顾好无玦？！只怕恨不得无玦早点儿死，她能继承无玦的遗产！”
韩霜收回盯着秦暮然背影的目光，眼里闪过几分讥诮。
随即亲自给帝无尘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柔声道：“孩子们都在这儿呢，话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咱们从小看着然然长大，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人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帝无尘脸色越发难看，“景园那边必须得有人看着了！以防不测！”
……
秦暮然回到车上，脸色都是惨白的。
她定定看着前座的战修，半晌都没说话。
战修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怎么了夫人？是不是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秦暮然怀孕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舒姨和战修，她嘱咐了他们不许说出去。
倘若连这两个人都不能信的话，她不知道，现在身边还有谁能相信了。
但方才韩霜和帝轻语的态度，明明白白是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
秦暮然和战修对视了几眼，低声问：“战修，你跟着无玦几年了？”
战修愣了下。
但秦暮然忽然这么问，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想了下，回道：“二爷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去国际营做实习长官的时候，我受伤了，被霰弹枪伤的很重，浑身发炎溃烂，低烧不退，上面原本是要放弃我，但二爷保下了我。”
说话间，指着自己眼角那道长约三厘米的疤痕道：“这道伤痕，也是那次留下的，我当时眼睛都快瞎掉，是二爷命令军医必须要医治好我。”
“从那之后，我就义无反顾跟在二爷身边，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我的命都是二爷的，哪怕他要我死，我也会毫无怨言立刻去死。”
所以十一年多了。
秦暮然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是有在帝无玦身边见过战修，这个皮肤黝黑，个子将近两米大铁塔一般的存在。
她想了下，又继续问他：“可他为什么要救你？你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