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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这种笑容！”他用手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充满生命力和希望！这才是我要的效果！”
杨导低头一看，是盐市人民日报。
报纸上，钱婷婷抱着一筐金灿灿的柿子，笑容灿烂明媚。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能感染每一个看到这张照片的人。
杨导愣住了。原来科兹洛德一直在追求这种效果。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朝钱婷婷招手：“小钱，过来看看。”
钱婷婷走过来，看到报纸上自己的照片，顿时明白了。那天她帮忙搬运柿子时，被小陈记者抓拍下了最真实的笑容。照片里的她毫无防备，笑容纯粹而温暖。
“入戏了没？”杨导问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钱婷婷认真点头：“明白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
科兹洛德立刻举起相机，“对，就是这样！保持这个表情！”
咔嚓声此起彼伏，钱婷婷的笑容在镜头前绽放。
拍完人物照，还要拍场景照。钱婷婷换上供销社的制服，站在柜台后面。深蓝色的制服衬得她更加清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兰。
而扮演顾客的，竟然是陆峰。
钱婷婷看着眼前这个“偶遇”的男人，心里直翻白眼。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衣领处露出红色的毛线围巾，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体面。
杨导说这位小伙子侧脸很上镜，让他来当群众演员。谁知道陆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分给大家。
除了科兹洛德。
“苏联人只喜欢巧克力。”陆峰一本正经地说，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科兹洛德气得跟杨导告状：“这个人对我有敌意！他的眼神里都是刀光剑影！”
杨导一头雾水，掏出口袋里的奶糖：“要不，给你吃这个？”
“糖不是关键！”科兹洛德更生气了，脸都涨红了。
钱婷婷含着奶糖，趁没人注意时戳了戳陆峰的胳膊：“你跟踪我？”
“没有，过来帮小叔挑条围巾。”陆峰笑眯眯地说，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钱婷婷才不信，李冬梅都说他在商店里转了好几圈了。她的目光落在陆峰脖子上，那条大红色的围巾是她妈妈织的。
“围巾暖和吗？”她咬牙切齿地问，声音压得很低。
“暖和。”陆峰把下巴往围巾里缩了缩，眼睛里满是得意，“你妈妈的手艺真好。”
“要不要给你戴？”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钱婷婷瞪了他一眼，耳根微微发烫。这个男人分明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钱同志，准备开始拍摄了！”杨导的声音适时响起。
钱婷婷赶紧站好位置，陆峰则若无其事地站在柜台前，装作挑选商品的样子。
科兹洛德举着相机，不停地调整角度。“往左一点，对，就是这样。”他的语气终于变得愉快起来。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钱婷婷时而为顾客介绍商品，时而认真地记账。每个动作都那么自然，仿佛真的在工作一样。
而陆峰就站在一旁，时不时投来温柔的目光。这让钱婷婷有些心烦意乱，差点把算盘打错。
“完美！”科兹洛德兴奋地喊道，“这就是我要的效果！生动而真实！”
天黑前，拍摄终于结束了。科兹洛德依依不舍，非要请钱婷婷吃饭。
杨导只好说人民饭店已经关门了，这位苏联摄影师才作罢。
临走前，科兹洛德还要和钱婷婷互换联系方式。
“美丽的女士都有一颗冷硬的心。”坐上车后，他幽怨地说。
杨导看着这位国际知名摄影师，突然觉得郭主任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钱婷婷站在供销社门口，看着汽车远去的背影。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我送你回家。”陆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钱婷婷转过身，看着他脖子上的红围巾，忍不住说：“你就非要戴着它来？”
“当然，”陆峰笑着说，“这可是我未来丈母娘织的。”
钱婷婷的脸一下子红了：“谁是你未来丈母娘！”
“你说呢？”陆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再晚天就完全黑了。”
钱婷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街道上，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陆峰走在外侧，不动声色地护着她。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渐渐重叠在一起。
“今天拍得怎么样？”陆峰问道。
“还行吧，”钱婷婷说，“就是那个科兹洛德特别较真。”
“他倒是有眼光，”陆峰说，“知道要拍你最真实的样子。”
钱婷婷转头看他：“你今天怎么会来？”
“路过。”
“骗人。”
陆峰笑了：“好吧，我是特意来的。听说有外国摄影师要给你拍照，我不放心。”
钱婷婷心里一暖，但嘴上还是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操心？”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需要人操心。”陆峰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她没好气地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陆峰笑得一脸无辜，眼角微微上扬：“不着急。”
这话差点没把钱婷婷气笑了。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那张俊朗的面容显得格外耀眼。她暗自咬牙，这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你不急我还急呢！
她迈开步子往前走，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身后立刻跟上了熟悉的脚步声，像是一首和谐的二重奏。
这人是打算跟她回家吗？进展也太快了吧！钱婷婷心里一阵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行车把手。
街边的小贩正在吆喝着卖糖葫芦，空气中飘散着甜腻的糖香。钱婷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峰的左臂，那里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快去处理下你手臂上的小伤口呗？再这么耽误下去，你是不想要这条胳膊了？”
陆峰丝毫不慌，反而笑眯眯地说：“不愧是钱科长，这观察力真是一流。”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少来这套。”钱婷婷冷哼一声，却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路过的行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钱婷婷觉得更加不自在了。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试图掩饰内心的局促。
“那我送钱科长回家，这样总行了吧？”陆峰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问，眼神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