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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啊。”钱婷婷轻声说。
“真的可以吗？”陆峰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
“那...我们能不能直接转正？”
“不能。”
“你不是说欢迎给建议么？”陆峰委屈地说。
“就是想让你说说你的想法，又没说一定会采纳。”钱婷婷忍着笑。
陆峰顿时蔫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积雪，半天才闷闷地说：“那预备期要多久？”
“到明年。”
“具体哪天？”
“再说吧。”
“那...预备期我们能干什么？”
钱婷婷被他的问题逗笑了：“能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啊。”
“真的？”陆峰眼睛又亮了起来。
“但是要注意分寸。”钱婷婷连忙补充道。
陆峰立刻点头：“我明白！我一定注意分寸！”
他说这话时的样子特别认真，让钱婷婷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那时的陆峰也是这样，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仿佛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进去。
“婷婷...”陆峰突然叫她。
“嗯？”
“你冷不冷？要不要我...”
钱婷婷摇摇头：“不用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陆峰立刻说。
钱婷婷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和纷飞的雪花，想了想说：“好，等我一会，我去跟朋友说一声。”
她快步走进职工之家，就看见王芸和单春燕正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这个不行，太矮了。”单春燕指着一个男同志说。
“那个呢？电影院的。”
“电影院...让我想想...”
钱婷婷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我先走了。”
“啊？这么早？”王芸惊讶地问。
“嗯，有点事。”
单春燕眨眨眼：“是不是陆峰送你啊？”
钱婷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哎呀！”单春燕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刚才你们那眼神，我就觉得不对劲！”
“别胡说。”钱婷婷瞪了她一眼，“我走了。”
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两个人的笑声。钱婷婷加快脚步，生怕她们追上来问东问西。
陆峰还站在原地等她，看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走吧。”钱婷婷说。
陆峰点点头，默默地走在她身边。雪越下越大，他不动声色地往钱婷婷那边靠了靠，似乎想替她挡一挡风雪。
钱婷婷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偷偷看了陆峰一眼，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的线条在雪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陆峰。”她突然叫他。
“嗯？”
“谢谢你。”
陆峰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都在。”钱婷婷轻声说。
陆峰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轻轻说：“应该的。”
风雪中，陆峰骑着自行车，钱婷婷坐在后座。
他个子高挑，肩膀宽阔，像一面天然的挡风墙，把所有寒意都挡在身后。寒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道坚实的屏障。
钱婷婷缩着脖子，躲在他背后，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她的手指冻得有些发僵，却舍不得往陆峰的衣兜里塞。这个傻大个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可不能再着凉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非要送我回去。”钱婷婷嘟囔着，声音被风声吹散，“明明自己还没完全好利索。”
陆峰脚下生风，自行车轮子飞快转动。他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恨不得把这条路骑出一朵花来。风雪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冷。心里热乎乎的，像灌了一壶蜜糖。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陆峰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
钱婷婷翻了个白眼，这人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不过，被人这样关心的感觉确实很好，像是裹着一层温暖的毛毯。
自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路边的树木披着厚厚的白装，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都缩着脖子赶路，唯独他们两个，在这寒冷的夜里骑着车，慢悠悠地向前。
“慢点骑，路滑。”钱婷婷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不由得提醒道。
“放心，我技术好着呢！”陆峰笑着回应，语气里满是自信。
钱婷婷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自行车轻微晃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陆峰的衣服，心跳漏了一拍。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拍了一下陆峰的后背，“你这人就是不听劝。”
陆峰稳住车子，讪讪地放慢了速度：“好好好，我错了，这就慢点骑。”
到了搪瓷厂门口，钱婷婷赶紧跳下车。她翻找包底取出一件遮雨的黑色外套，是前两天特意买的。雨衣是加厚款式，里面还带着一层保暖棉，虽然不是什么名牌货，但质地结实耐用。
“穿上这个，别着凉。”她把雨衣递给陆峰，目光闪烁着关切。
从背包深处摸出一双防水鞋，本来是给她哥准备的，现在便宜这个傻大个了。雨靴是新的，鞋底还带着防滑纹路，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天气。
陆峰看着雨衣雨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星星落在了眼底：“婷婷，你是不是早就......”
“少废话，赶紧穿上！”钱婷婷打断他的话，耳根微微发红，“你这个傻子，再被冻坏了我可不管。”
陆峰乐呵呵地套上雨衣雨靴，动作笨拙却充满喜悦。原来婷婷一直惦记着他，这份温暖比任何御寒的衣物都管用。
“等到明日我便要返回军营了。”他眼巴巴地看着钱婷婷，眼神里带着不舍。
钱婷婷心里也不好受，但这鬼天气实在不适合多待。她故作严肃地板起脸：“国家大事为重，咱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等我退役，一定来找你。”陆峰认真地说，声音坚定。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钱婷婷骑上车，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记得写信。”
看着陆峰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钱婷婷才转身往家走。雪越下越大，她加快脚步，心里却暖暖的。
回到家，钱婷婷钻进温暖的被窝，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陆峰送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鲜艳的花纹，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但却格外珍贵。
“姐，给你。”她把巧克力分了一半给钱宁秋。
钱宁秋接过巧克力，眉头微蹙，欲言又止。她的手指在巧克力包装上摩挲，似乎在犹豫该如何开口。
“姐，怎么了？”钱婷婷察觉到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巧克力，认真地看着姐姐。
“小妹，我打算转让棉织厂的这份工作。”钱宁秋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钱婷婷一愣，手中的巧克力差点掉在地上。她知道姐姐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更清楚现在的工作有多重要。
“为什么？”她忍不住追问，“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钱宁秋摇摇头，眼神闪烁：“不是，就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难言之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