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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钱宁冬被几个工友围着，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机器轰鸣声中，大家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
“宁冬，你妹子真不来了？这可咋整啊？”老李一脸愁容。
“可不是，这机器要是修不好，这个月的生产指标就完不成了。”周师傅也跟着叹气。
钱宁冬冷着脸，目光如刀般扫向一旁的董满福：“不来了，我妹工作忙，特意请假来帮忙，结果碰上有人看不起人。这种费力又没好处的差事，还是留给某些能耐人吧。”
话里带刺，董满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什么了吗？一个小姑娘，真能修好这么复杂的机器？”
“我妹要是修不好，也比某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强！”钱宁冬怒道，声音在车间里回荡。
周围的工人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吴厂长及时赶到，一声怒喝：“都给我闭嘴！”
他转向董满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董满福，赶紧给我滚回厂里！整天就知道挑拨是非，现在好了，把人都气走了，机器还是坏的！这个月完不成任务，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工人们看着董满福吃瘪，心里暗爽。这家伙平时就爱摆官架子，仗着自己是厂委干部就目中无人，今天可算是碰了钉子。
董满福涨红着脸，嘴唇蠕动几下，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灰溜溜地离开了车间。
钱婷婷赶到庭院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院子里，棚子下热火朝天的景象让她暂时忘记了不快。
钱宁秋和几个帮工正在忙活着灌香肠，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蒸腾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
“这效率可以啊！”钱婷婷看着几乎见底的肉，惊讶不已。她走近一看，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新鲜的香肠，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地鼠抹了把汗，笑嘻嘻道：“多亏了这棚子，暖和！要是在外面干活，这天儿谁受得了啊。对了钱姐，这棚子还能搞到不？我看着挺好使的。”
王麻痞一脚踹在地鼠屁股上：“你小子懂个屁！”他搓着手凑到钱婷婷跟前，“钱科长，要是有别的颜色，我想要十个。这保暖效果确实没说的。”
“行，我帮你问问。”钱婷婷点头应下，心里盘算着该找谁打听这事。
等其他人都忙活去了，王麻痞把钱婷婷拉到一边，支支吾吾地开口：“钱科长，我和虎壮明天就不来了。这不过年了嘛，想去黑市做点生意......”
他搓着手，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钱婷婷挑眉：“所以？有话直说。”
“打算向她要五百斤面粉。”王麻痞压低声音，“我表弟耀子会来顶替我们。那小子力气大，干活麻利，保证不会耽误您的事。”
钱婷婷看着他讨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吧，看在你们这几天帮忙的份上。不过价钱照旧，一分都不能少。”
得了准话，王麻痞更来劲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堆成小山的香肠：“钱科长，要不......给我匀100斤香肠？”
“想得美！”钱婷婷白他一眼，“这都是订好的货，没有多余的。再说了，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这香肠要是流到黑市上去，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就100斤！”王麻痞死皮赖脸地央求，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给你磕头都行！这香肠要是能拿出去，那多有面子啊......”
钱婷婷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帮做黑市生意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讨价还价，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这批香肠早就被人订了，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用。”她故意板着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王麻痞搓着手，脸上写满了期待：“钱科长，您就行行好。这香肠的味道，整个县城都找不出第二家。”
钱婷婷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暗自权衡。猪肉福的加工费确实可观，但代购返利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系统还能升级，多接些代购任务对自己更有利。
“钱科长，真给我一百斤？”王麻痞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生怕自己听错了。
钱婷婷挑眉看他：“怎么，嫌少？那就算了。”
“别别别！”王麻痞连忙摆手，“一百斤就一百斤，我这就去准备钱。”说完，他一溜烟跑了，生怕钱婷婷反悔似的。
院子里，几个帮工正在忙活。耀子麻利地处理着猪肉，刀工娴熟，切出来的肉块大小均匀。钱老五和钱老六负责往绞肉机里添料，两人配合默契，干得热火朝天。
沈红梅站在一旁指挥，时不时叮嘱几句：“慢点慢点，别着急。肉末要绞得细一些，这样做出来的香肠才好吃。”
钱婷婷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些日子，全家人都在帮她打理这个小生意。虽然辛苦，但看着订单越来越多，大家的干劲也越来越足。
两天后的中午，钱婷婷从单位下班回来。远远就闻到院子里飘来的香味，那是新鲜香肠特有的香气。
猪肉福那三千斤香肠总算完工了。虽然灌肠加工组少了王麻痞和钱壮，但有了耀子的加入，再加上全家总动员，倒也没耽误事。
沈红梅揉着酸痛的肩膀，叹了口气：“老四，该收摊了。这些天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钱婷婷躲在二姐身后，小声嘀咕：“妈，还不能收......”
“又接了新活？”沈红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婷婷想起刚才猪肉福发来的消息，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五千斤的新订单，这么大的生意，她怎么可能放过？
钱家几个小的倒是乐坏了。钱宁秋和钱爱华手拉着手转圈，钱老五和钱老六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姐，还能赚钱！”钱老六抱着他五哥蹦蹦跳跳，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钱老七和钱老八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帮着转动绞肉机。一天一块钱的工钱，让两个小家伙干得格外起劲。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姐，今天有活干吗？”
地鼠三人也表示要继续帮忙。他们这段时间在钱家干活，不仅工钱给得痛快，伙食还好，哪里还舍得走。
“钱科长，您放心。这活我们一定给您干好！”地鼠拍着胸脯保证。
钱婷婷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安抚沈红梅：“妈，您别担心。咱们换个黑色棚子，低调些来。再说现在手艺都熟练了，比之前快多了。”
沈红梅还是愁眉不展：“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见好就收呢？这么大的生意，万一出了什么事......”
钱婷婷掏出三十块钱，塞进沈红梅手里：“这是您三天的工钱，一天十块。您就当是锻炼身体了，省得整天坐着。”
“你少来这套！”沈红梅嘴上嫌弃，手却麻利地把钱揣进了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