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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还没等她把围巾摘下来，刘柔就迎了上来，一张小脸写满了委屈，眼眶微红：“钱科长，我有件事想请教您。”
钱婷婷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她刚想说下午再谈，刘柔却抢先开口：“是关于工资的事。咱们是同一批进来的，为什么我这个月工资比别人少了3块钱？人力部的阎科长让我来问您。”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悄悄放下手中的工作，竖起了耳朵。韩雅秀和王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大家都知道，钱科长最讨厌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
果然，钱婷婷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慢条斯理地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这才转身面对刘柔：“怎么，3块钱对你来说很重要？”
刘柔咬了咬嘴唇：“不是钱的问题，是...是原则问题。”
“原则？”钱婷婷冷笑一声，“那我倒要问问你，上个月无故旷工的事，你还记得吗？”
刘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钱婷婷打断她的话，“你的原因是什么？去看电影？还是去逛街？别以为我不知道。扣你3块钱是经过办公室批准的，有意见找郭主任去。”
刘柔的眼圈更红了：“您这个当领导的，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刘柔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这么跟钱科长说话！
钱婷婷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锐利：“好啊，我斤斤计较？那这样，你写个转岗申请，我马上批。以你这履历，去旧物库当分拣员正合适。要不要我现在就给那边打电话？”
刘柔脸色煞白，连退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文件柜。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钱婷婷又补了一刀：“怎么？不去？那就赶紧回你的位置上，别在这儿碍眼。对了，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嚼舌根，就不是转岗这么简单了。”
刘柔咬着嘴唇，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其他人都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工作，实则都在偷偷观察着这一切。
没过多久，韩雅秀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科长，市里让各单位去菜站帮忙收菜，瞧咱们部门......”
钱婷婷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划过：“让刘柔去。正好她少了3块钱工资，在食堂打几天零工，我帮她争取救助金。”
刘柔猛地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看到钱婷婷冰冷的眼神，又默默低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
其他人都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不是我得罪了钱科长。这个教训，大家都记在了心里。
正当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时，胡月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婷婷，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钱婷婷抬起头，看见胡月萍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有什么八卦要说。果然，胡月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韦主任他们已经走了。我叔都跟我说了，总社领导可夸你了。这帮人全被教育了，就你被表扬，说你年轻有为，比那些老油条强多了。”
钱婷婷挑眉：“胡副主任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哪能啊，”胡月萍得意地眨眨眼，“是我自己听见的。那领导说话跟打雷似的，在外间都听得一清二楚。”
钱婷婷这才明白为什么韦主任要支开她，原来是不想让她听见领导训人。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有些感激。
“对了，”胡月萍又说，“郭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钱婷婷整理了一下桌面的文件，起身往郭主任办公室走去。路过刘柔的位置时，对方正低着头假装在写字，但钱婷婷还是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圈。
到了郭主任办公室，果然是为了100斤香肠的事。
“小钱啊，”郭主任笑呵呵地说，“这次多亏了你，不但想出提货券的主意，囤了一百斤腊肠，真是帮了大忙了。”
钱婷婷谦虚道：“主任过奖了。我是看食品联合厂那边一直没动静，担心出问题。这批香肠是从长阳市东风养猪场弄来的，还没给人家结账呢。”
郭主任连连点头：“这事我马上让财务处理。对了，还能再多要点货吗？这100斤怕是不够用啊。”
“主任，这回总共搬了两百斤货，库存还有一百斤。”钱婷婷犹豫了一下，“实在是磨破嘴皮子才要来的，再多就不好意思了。”
郭主任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才好......”
钱婷婷看着郭主任焦虑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这不仅仅是香肠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单位职工的福利。但她确实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大家都没走，都在等她的消息。看到她回来，所有人都投来期待的目光。
钱婷婷叹了口气，简单说了情况。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叹息声。
“科长，要不我去试试？”韩雅秀突然说，“我表姐在食品厂工作，说不定......”
钱婷婷摇摇头：“不用了，我自有安排。你们都下班吧。”
供销社的香肠供应又断货了。
两百斤香肠，按理说够撑个四五天的量，可现在呢？两天就见了底。眼下各大渠道都断供的状态下。
“婷婷，又有人来问香肠了。”售货员小王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钱婷婷抬头望去，果然又是一群顾客围在柜台前。有的拿着票据，有的提着篮子，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同志们，实在抱歉，香肠真的卖完了。”她赶紧上前解释，语气诚恳。
“怎么又没货了？这都第几回了？”一位戴着老式眼镜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
“过年都快到了，你们供销社就这么办事？”旁边一位大妈插话道，手里的票据在空中挥舞。
“就是，食品联合厂就在咱们盐市，怎么连个香肠都供应不上？”人群中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钱婷婷站在柜台后，手心渐渐沁出汗来。她知道群众说的都在理，可这事说到底，还不是盐市食品联合厂惹出来的。
先是无故断供，后来被供销社发现问题，不但不认错，反而耍起了无赖。每次打电话去问，对方不是说设备检修，就是说原料不足，推三阻四就是不给个准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