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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12】阴霾(第1/2页)
第二幕【12】
木溪文微微低下头,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帷幕,陷入了遥远的沉思。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我的父母……在一家庞大的国际企业任职,工作需要他们常年奔波于世界各地。在我七岁那年,他们被派往利尔亚共和国的首都工作……于是,我也随之前往。”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温暖的弧度,那是对逝去天堂的回味,“就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叫玛利卡的小女孩。她是我们住处的邻居。雪妍,你知道吗?在希伯来语里,‘玛利卡’……是‘天使’的意思。而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温柔,“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周雪妍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将两人联系起来的意味:“她和你一样……都深深热爱着钢琴。她常常弹奏的曲子……是那首凄美动人的《梁祝》。”回忆的闸门打开,温馨的细节流淌而出:“那时我们年纪小,没有去当地学校,都是在家接受教育。她的父母都是学识渊博的大学教授,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我们就在他们家轮流上课……课程结束后,便是属于我们俩的快乐时光。我们会跑到附近的国家公园,在广阔的草地上尽情奔跑、打滚……常常玩得浑身沾满泥土草屑,回家总要被父母念叨着洗很久的澡才能干净……”说到这里,一丝真切的笑意浮现在他脸上。
“她还有一双巧手,会缝补衣服。”木溪文的语气带着少年时代特有的羞赧和怀念,“有一次我的裤子划破了,她自告奋勇要帮我缝。我傻乎乎地穿着裤子让她缝,结果她手一抖……针尖不小心戳到了我的屁股……”这个窘迫又充满生活气息的瞬间,让两人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清晨的花园里回荡着短暂而轻松的笑声。
笑声过后,木溪文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沉醉:“那……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纯粹的时光。她甚至……还为我编了一首歌,就是昨晚我给你唱的那首……”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个纯真年代的无尽眷恋。“我父母和她父母……那时常常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们俩可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战争爆发前,我父母甚至计划着要把我和她一起带回国内……”然而,美好的叙述戛然而止。木溪文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如同被无形的重物压垮,脸上的光芒瞬间被沉重的阴霾取代,刚刚还沉浸在温暖回忆中的氛围荡然无存。他沉默下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溢开来,将他重新拖入那段不堪回首的、血色浸染的往事深渊。
周雪妍安静地依偎着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剧烈转折。作为同样被残酷命运碾轧过的人,作为曾深陷侍神教那扭曲信仰泥潭、深知美好被撕碎是何等滋味的“前圣女”,她更能体会这份戛然而止的幸福背后,隐藏着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没有催促,只是将身体贴得更紧了些,用无声的陪伴,承接他此刻汹涌而出的悲伤与回忆的重量。阳光依旧温暖,却再也无法驱散笼罩在两人心头、由过往悲剧投下的浓重阴影。
好的,这是润色后的严肃文学版本,融入了侍神教背景和周雪妍的心理状态,并保持了关键信息:
周雪妍从木溪文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如同被晨露洗过的湖泊,映照着初升的阳光,专注地凝视着他:“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坚定,“以后……让我陪着你,好吗?我们……彼此依靠,彼此陪伴。”
木溪文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温和的笑意驱散了眼底残留的阴霾:“好啊。”他收紧手臂,回应着这份劫后余生的依偎。
周雪妍再次将脸颊埋进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体温。在这个怀抱里,那些侍神教遗留的冰冷恐惧仿佛被暂时隔绝,一种久违的、名为“幸福”的暖流如同温柔的泡沫,将她小心翼翼包裹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仰起脸,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也带着转移彼此沉重话题的意图:“哥……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正义联盟吗?”
“好啊,”木溪文欣然点头。他敏锐地察觉,尽管她努力掩饰,侍神教试炼留下的精神创伤和刚才回忆带来的沉重感,依旧在她眼底深处投下不安的阴影。讲述联盟的故事,或许能暂时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紧绷的心弦得以片刻松弛。除此之外,他也不知该如何更好地抚慰这颗被深深伤害过的灵魂。“但愿……时光能慢慢抚平她的伤痛吧。”他在心底无声叹息。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回溯那浩渺的历史长河:“外界常有人将我们称为‘千年帝国’,其实……他们低估了时间的刻度。正义联盟有明确文字记载的历史,便已跨越万年之遥。而在那之前的岁月,如同遗失在迷雾中的远古传说……几乎人类文明进程中的每一次重大转折,每一次席卷全球的战争与动荡,背后都隐现着我们与宿敌——暗影联盟——博弈的影子。比如两次世界大战,究其本质,便是两大势力角力的战场延伸至凡尘。又如北奥斯尔联邦的崛起,其背后,亦是我们当时所扶持的力量在历史舞台上最终胜出。”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一丝对时代洪流的无力感:“现今维系着国际秩序的基本框架,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我们提供的理念与支持之上。你所知的‘布利雷金融体系’——那个支撑着全球经济血脉运行的骨架——其核心构想,便源自我们联盟内部顶尖金融智囊的蓝图。然而……”他的语气转为沉重,“时移世易,这些昔日的基石,如今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冲击,根基动摇,行将崩溃……”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木溪文话锋一转,仿佛要驱散历史的阴霾。他低下头,看向臂弯中专注倾听的周雪妍,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分享秘密般的、近乎少年气的神秘微笑:“雪妍,告诉你一个联盟内部都少有人知的秘密,你……千万要保密哦。”
“嗯?”周雪妍的好奇心被勾起,眼睛亮了起来。
“其实……”木溪文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上一任的正义联盟队长……是我的爷爷。”
“真的吗?!”周雪妍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她虽不完全了解联盟森严的架构,但也模糊知道高位传承的规则绝非儿戏,直系血亲继任更是闻所未闻。
“嗯,”木溪文点头确认,眼神却因回忆而变得复杂,“那时……我十岁。爷爷与我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僵,或许是因为我奶奶早逝的旧怨……他独自找到了我。”木溪文的目光变得遥远,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站在他面前、神情肃穆的老人,“他问我……愿不愿意加入正义联盟。”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愣住了。”木溪文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但当我知道,站在我面前、向我发出邀请的爷爷,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正义联盟最高统帅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狂热的激动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复仇的曙光——加入那个庞然大物,我就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向那些夺走玛利卡、夺走我一切的恶魔讨还血债!”少年时被仇恨驱动的冲动清晰如昨,“于是,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
他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接着说道:“不过……这份被复仇点燃的兴奋,很快就冷却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后悔……”那后悔的根源,是即将面对的、远超一个十岁少年想象的残酷世界,还是别的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翳。阳光依旧温暖,却仿佛照不进他此刻略显晦暗的心境。周雪妍安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这份秘密背后沉甸甸的重量,以及他话语中那份过早背负宿命的沉重与无奈。
木溪文的声音带着一丝对往事的感慨,继续向臂弯中的周雪妍讲述:“加入联盟后,我们主要的训练基地是在‘曙光之城’。进去之前,爷爷就严厉告诫我,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与他的血缘关系。起初,我以为他只是避嫌,怕人说他任人唯亲……”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直到……我遇见了她——木梦瑶。”
“她……”周雪妍的心莫名地揪紧,联想到侍神教内部那些扭曲的血缘伦理,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她……其实是你的亲妹妹?”
“不,”木溪文摇头,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这故事的展开,确实充满了命运的讽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那段沉重的过往,“在训练营里,我亲耳听到她称呼爷爷为‘爷爷’。那一刻,我脑海中瞬间闪过最糟糕的猜测——以为那是我爷爷在外……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后代。”少年时的误解带来的羞愤感似乎还残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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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爷爷才告诉我真相。”木溪文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对命运无常的喟叹,“梦瑶……是他一次绝密行动中,亲手终结的一对****夫妇留下的遗孤。她的母亲是北罗人,父亲来自东康……”
木溪文的思绪飘向那个决定性的时刻。他仿佛能看到,正值壮年的爷爷,身着冰冷的作战服,带领着同样沉默的机械士兵,如同死神的使者,突入了那对夫妇藏身的据点。那对男女,是策划用核弹清洗一座千万人口大都会的恶魔。他们的死,是阻止人间地狱的必要代价。当厚重的门被暴力破开,预想中的负隅顽抗并未出现。昏暗的室内,只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无助而嘹亮的啼哭。
爷爷——那位以铁血手腕著称的联盟队长——小心翼翼地俯身,将那小小的、温热的生命捧在满是硝烟和血腥气息的手掌中。婴儿饿极了,哭声撕心裂肺,小小的手脚徒劳地蹬踹着。那一刻,木溪文能想象到爷爷内心的剧烈震荡。他本以为,自从深爱的妻子罗夕楠在1987年那场因日月岛危机(注:即原文所述的日月岛战争,是东康与北奥斯尔冲突的焦点)而激化的动荡中罹难(她在一次声势浩大的反战游行中,被****残忍杀害),他的心早已冰封,足以支撑他做出任何冷酷但必要的抉择。然而,怀中这个仇敌的骨肉,这个因他的行动而失去父母的、绝对无辜的小生命,她那纯粹的、求生的啼哭,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防。冰冷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过他饱经风霜、沾染着敌人血迹的面颊。
为了某种深沉的、超越仇恨的救赎,也为了弥补这份由他亲手造成的、无法挽回的剥夺,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将这女婴带离了废墟,为她起名“木梦瑶”,视如己出,倾注了所有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与未能守护的愧疚,将她当作自己嫡亲的孙女抚养长大。
周雪妍静静地听着,作为同样背负着沉重出身(侍神教圣女)的“异类”,她更能理解木梦瑶那复杂的身世所带来的宿命感,以及爷爷在那个残酷瞬间所展现出的、超越仇恨的人性光辉。这份讲述,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她自己挣扎于出身与选择的灵魂。花园里的阳光似乎也带上了历史的重量,温暖地笼罩着两个分享着沉重秘密的年轻人。
“得知她的身份后,”木溪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叙述一个早已尘埃落定的故事,“除了短暂的惊讶,也做不了什么。我想着,毕竟是爷爷收养的孩子,也算半个家人,总该试着相处。”他苦笑一声,那笑容里掺杂着少年时的挫败感,“结果……她简直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对任何试图靠近的善意都充满戒备,尤其排斥我们这些男生。那种疏离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盔甲。”
“后来,我和她,还有其他八位被选中的少年,成为了正义联盟队长的候选人。”木溪文的语气变得凝重,仿佛回到了那段淬炼灵魂的岁月,“我们被送往全球最严苛、最隐秘的军事基地,接受为期一年的、近乎非人的训练。体能、战术、武器、谍报、暗杀……每一项都在挑战生理与心理的极限。”
“而最终的考核……”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地点在富汗共和国,那片被****撕裂的土地。任务残酷而直接: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只配发基本的干粮和水。我们的目标,是深入****的控制区,拿着扩音喇叭,用最恶毒、最侮辱的富汗语俚语,日夜不停地‘问候’他们的母亲和信仰!”
周雪妍听得微微屏息,她能想象那是何等疯狂的挑衅,将自身置于绝对的死地。
“那些狂热的信徒果然被彻底激怒了。”木溪文的声音冷冽下来,“他们派出了精锐的猎杀小队,誓要将我们这些亵渎者碎尸万段。考核的核心,就是在这片死亡猎场中生存十天。唯一的规则:活下去,夺取敌人的武器弹药进行反击。支撑不住时,可以发射特制的信号弹求救,但同时也意味着……淘汰出局。”
“十天……如同地狱的煎熬。”木溪文的声音低沉,“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或战死,或绝望地发射了信号弹。最终……只有我和木梦瑶坚持到了最后一天。”提到那个名字时,他的语气依旧复杂。
“就在最后一天,她……被包围了。在一个废弃村庄的残垣断壁间,陷入了绝境。”木溪文的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又看到了那硝烟弥漫的场景,“我发现了她的困境。当时……什么都没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冲了过去。”
“哥,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周雪妍忍不住追问,她能感觉到那个时刻的关键。
木溪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少年意气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我冲到她身边,一边还击,一边吼她:‘我当然讨厌你!谁让你这么招人烦!’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可讨厌归讨厌,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老子做不到!’”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然后……我掏出了我的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那时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带她离开。”
“然而……”木溪文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后怕的颤抖,“就在信号弹升空的瞬间,一个躲在断墙后的敌人,透过缝隙……向我们发射了一枚RPG***!那刺耳的呼啸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根本来不及思考,我猛地扑过去,用整个身体……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巨大的爆炸声仿佛在他回忆中再次炸响!木溪文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冲击波……像一柄巨锤砸在我的背上!无数灼热的、高速飞溅的弹片……撕裂了我的作战服,狠狠扎进了我的身体……后背……手臂……最要命的是……我感觉有几片……钻进了胸腔……”
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左胸心脏的位置,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剧痛:“后来……手术取出了几十块碎片……医生说,离心脏最近的那几片……再偏几毫米,我就……”
“哥!”周雪妍的声音带着惊恐和心疼,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当然没事了,”木溪文回过神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试图驱散她的不安,“不过当时……伤势太重,常规医疗手段很难在短时间内让我恢复战斗力。为了救我……也为了……那个位置不能空缺太久……”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联盟的医疗组……给我注射了‘龙血’。”
“龙血?”周雪妍对这个词感到陌生而震撼。
“嗯,”木溪文没有详细解释,但那瞬间凝重的眼神足以说明其中的凶险与代价,“之后不久……我就正式接任了正义联盟队长。爷爷力排众议,说……只有我具备资格。”他对此似乎并无太多喜悦,更像在陈述一个沉重的责任。
“接下来的几个月,”木溪文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疲惫和疏离,“我像个巡回展览品,在全球各地穿梭。西兰共和国的总统官邸、北奥斯尔联邦的总统府邸、格兰帝国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名义上是‘建立联系’,实质……不过是权力场上的相互试探与利益交换。”
“哥,那……一定很有趣吧?能见到那么多大人物。”周雪妍试图想象那光鲜亮丽的场景。
“表面风光罢了,”木溪文耸耸肩,带着超乎年龄的清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吃的倒是挺讲究,各国珍馐轮番上阵。不过……有些东西实在享受不来,比如那肥腻的鹅肝,一口下去全是罪恶感。”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冷嘲,“那个格兰帝国的老皇帝,还想册封我个什么‘伯爵’头衔,呵……我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毫无兴趣。这些所谓的领袖、皇室,一个个都想着如何拉拢联盟,借我们的势。就像那个格兰皇室,宫殿修得比神殿还辉煌,里面……哼,‘金絮其外,坏在其中’罢了。权力场上的光鲜,掩盖不了内里的腐朽与算计。”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世俗权力游戏的洞悉与深深的疏离感。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却映出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