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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阿哥还是没能成功娶到媳妇儿。大约吃催的次数多了,景然现在也有一种佛的态度了,就是催的时候没太多真心了,例行行事,走个过场的意思。十一阿哥为了不听到这些,就决定来个下乡运动了——实践里面出真知,他是要研究农具的人,总是呆在京城会磨灭灵感,到外面走走看看,见识一下真正的老农民是怎么做农活儿的,这样才能想到更多好用的趁手的工具。
景然是很支持十一阿哥的行为的,知识青年下乡嘛,吃过苦受过累,才能在里面学到生活的真谛。
儿子和女儿,本来就不是一样养活的。
于是,五六月,十一阿哥就包袱款款,只带着两个侍卫出了京城,到底是去了哪儿,除了康熙也就景然知道了。
荣妃来找景然聊天的时候还笑道:“你倒是也舍得,十一阿哥都还没成亲,你就让他出了京城,这万一路上要是发生点儿什么事情,你到时候可是连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景然就皱眉了:“他一个大小伙子,还能发生什么事儿?倒是老四,我听说弄了个什么诗会,然后中途出事儿了?”
这事儿说起来是比较可笑的,四阿哥正正经经的举办了个诗会,邀请的都是来京城准备参加今年秋闱的读书人,然后呢,中途,有个书生喝多了,然后帽子被拽掉,掉下来一脑袋的头发。
大清朝,能出现一脑袋头发的,只有女人。男人都是金钱鼠尾,再多点儿的也就是手指头粗的头发。
满场的书生,出现了个女扮男装的,还居然是大大方方的混进了四阿哥举办的诗会,这事儿瞬间就传遍整个京城了。景然也很好奇:“这女孩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荣妃没好气:“当即就让人查了,是拿了她兄弟的名帖混进来的,她兄弟收到帖子之后本来是打算来的,但是后来拉肚子了,又怕错过了这一场宴会少结交了人脉,于是,兄妹两个就胆大包天,想出来了这个桃代李僵的法子。”
其实看电视的时候,景然总觉得女扮男装不被人发现是个不可能的事儿,电视剧那么演就纯属搞笑的,将观众当成傻子看的。但是现在吧,她就觉得,也有可能。
因为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大多是含胸的,挺胸就是不正经人。有些天生比较小的,用布条系一下,别人还真不一定就能分辨出来是男是女。
那女孩儿年纪也不大,面向稚嫩,有些男人呢,也貌若好女,两相一中和……其实就是四阿哥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胆大,连皇阿哥的宴会也敢冒名顶替。
这事儿传出来吧,四阿哥就是大家群嘲的对象了,好端端个宴会,混个女人进去,听起来就恨不正经了。
景然笑道:“后来你家老四,没说这事儿怎么办?女女孩儿是要进你们府上吗?”
荣妃摇头:“我是不愿意的,老四媳妇倒是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坏了名声,最好就是将人纳进府,那家倒是也愿意,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愿意啊,就满汉不通婚这规矩,他们家就是撑死了,这闺女也嫁不到咱们满人家里。现下有这么好个机会摆在眼前,他们要是还不赶紧抓住,就白瞎了一心的算计了。”
也确实是算计,那当人哥哥的,要真是拉肚子了,你只说你不去了不就完事儿了吗?非得要舍不得那四阿哥宴会上的人脉,居然想办法让妹妹顶替去了。
那做妹妹的,也不能说是没一点算计的,你要真是个不想攀高枝的,你为什么要去呢?好好的在家绣花看书不成吗?非得要去,去也就去了,为什么要喝酒?还喝多了?
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只和人说话,只作诗写文章,滴酒不沾,你那帽子会被人给拽掉吗?
所以一开始听说这事儿,景然心里对这兄妹俩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长的漂亮吗?”景然笑着问道,荣妃皱眉:“倒是清秀的,不过因为从小跟着兄弟一起念书,是个有文采的,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四,最喜欢的就是会念书的,偏偏咱们满人家的姑娘吧,喜欢念书的没几个。”
停顿了片刻,叹气:“说起来这才女,不得不说,还是汉人家里出来得多。”
底蕴在那儿,满人入关才多少年。
景然笑道:“既然是个才女,你们家老四看着也挺喜欢,那就让人进府吧,满汉是不通婚,不过纳妾又不属于成亲。”康熙这后宫还有个王氏呢,那是正正经经的汉人家女儿。四阿哥也没打算给这姑娘一个福晋或者侧福晋甚至庶福晋的名头,那自然是不能算在满汉通婚的范畴内的。
荣妃沉默了一会儿,一拍手:“都让你给说糊涂了,咱们一开始说的可不是老四府上这点儿事情。”
景然点头:“是啊,话赶话,说起来,你们家四福晋,不向来是个吃独食的,不喜欢府上有新人的吗?怎么刚才听你的意思,还是四福晋自己提出来要将人给带到府里来?她怎么忽然换了性子?”
荣妃冷笑一声:“你以为她是好心呢?还不是这府里,她弹压不住了,所以想给老四示好?一个汉女,就算是日后生了孩子,也不过是个庶福晋。但是,现下明显是老四自己也动了心思了,她顺着老四,讨好了老四,这明显对她更有好处。”
景然劝道:“你也别总和老四福晋闹不愉快,家宅不安稳,老四就是当差也不安心。”
荣妃现下是抬举老四家的侧福晋,这侧福晋呢,西风压倒了东风,所以老四福晋这才要另找一条路来走。
景然就觉得这事儿荣妃做的很不地道了,你一个当婆婆的,非得要和儿媳妇儿置气算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后院人多了就容易生事儿的吗?
荣妃冷笑道:“我知道你又要劝我息事宁人了,但是吧,德妃,我也好心劝你,这婆婆和儿媳妇儿之间,也是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儿,你压得住了,你儿媳妇儿日后自然是不敢违抗你,你说什么是什么,说一不二的老封君。但你要是压不住你那儿媳妇儿,等你老了你成看了,这儿媳妇儿就要骑在你脑袋上作威作福了,你想吃一碗酸汤,她能给你送一碗甜汤。”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最后成了听媳妇话的软耳根,你说我这心里恼火不恼火?我抬着侧福晋和她打擂台,就是要告诉她,你孝顺我了,我给你好日子过,你要是不孝顺我,这世上多得是想要孝顺我的。就算是上了玉牒的嫡福晋又如何?那凄凄惨惨,将来看庶子脸色过日子的嫡福晋也不是没有过。”
景然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荣妃的这个想法,几乎是代表了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婆婆的想法,可谓是十分扭曲十分怪异的一个逻辑。
自古是人心换人心,你半点儿真心不想给你就想换人家的真心,这可能吗?
但是荣妃明显是听不进去的。以前吧,还有三格格帮着景然一起劝着,荣妃就算是不相信景然,也会相信亲女儿三格格的,可现下,三格格三年都没回过京城了,四阿哥心里又有了夺嫡的念头,荣妃和景然之间的来往,也就像是带了几分隔阂。那景然的话,荣妃就首先有了三分怀疑,然后,就不太会愿意去相信景然了。
和景然比起来,她更想相信四阿哥府上的侧福晋之类的,侧福晋想要再四阿哥府里过的好,那就必得是仰仗她抬举。巴结讨好她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哄骗她?
景然也只能是无语叹气,这世上的事情吧,果然是不能强求的。
她原以为,她能和荣妃做一辈子好姐妹呢,可现下看来,终归还是不可能了。
说闲话可以,聊天可以,但是更多的,也就没有了。
算了,缘分这种事儿强求不得。
又说了几句,荣妃就起身告辞了。她这边刚走,那边章佳氏就挎着个小篮子过来了:“娘娘,听说御花园的花儿现在开的正好,咱们去摘几朵回来插花?”
这个可以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到处走走正好。两个人刚到御花园,就见几个位分低的小答应们也都在,有拿着针线在小亭子里做的,也有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见了景然和章佳氏,几个小答应就忙起身行礼。景然摆摆手,就直接越过她们去了。不过,后面王氏倒是跟上来了:“娘娘,奴婢陪着您摘花吧?”
她笑意盈盈的,景然也就没拒绝,王氏三两步跟上来:“这边的花儿更好看,我早上看见了,还有几个花骨朵呢,也不知道这会儿开了没有。”
章佳氏拿着篮子走开了两三步,王氏就压低了声音:“娘娘,送往前线的粮草有点儿问题。”
大阿哥是上个月出发往战场上去了,粮草这事儿是四阿哥和胤禛负责的,胤禛算是太子这边的人,若是到时候打赢了,太子这边的人也有功劳,免得是被大阿哥占据了大头。
再者,这事儿胤禛也有经验。
四阿哥是被胤禛推荐过去的,之前荣妃和景然说过这事儿,景然和胤禛说了之后,胤禛就顺势在康熙面前提了几句。本来康熙是觉得四阿哥一个文人,平时就喜欢看书写文章,应该是做不来这些事儿的,但是没想到四阿哥在算账上面也挺有一手,转头就将四阿哥给送到了户部。
户部之前的那个官员,因着大阿哥和太子之间的较量被炮灰了,空出来的位置便宜了四阿哥。
“你怎么知道?”现下听了王氏的话,景然没问粮草出了什么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先问了王氏消息来源。王氏抿抿唇;“娘娘,奴婢是江南来的,这次的粮草,有一大部分是江南那边出的。”
江南那边是太子的大本营。
王氏是将景然当成恩人的:“收购的粮草只有五吨,剩下的都是掺杂了别的东西,这个数目对不上,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经商的,看不出别的,还能看不出这个账本上的问题”
朝廷给了买十吨粮食的钱财,结果只买到了五吨,剩下的钱去了哪儿呢?那买回来的,就是纯纯正正的粮食吗?
“你不怕得罪了太子?”景然问道,江南那边是太子的大本营,那这事儿,太子是很有可能知道的,甚至,景然都觉得有可能是有太子插手。
最不希望大阿哥得胜归来的是谁?是太子。
另外,四阿哥那边可能也有些问题。
若是这事儿爆发出来,四阿哥能甩锅的人是谁?是胤禛。他可以说他买到的都是上好的粮食,但是这粮食是胤禛运送的,中途出了问题,也应该是胤禛的事儿。
大阿哥最后会埋怨谁?会埋怨胤禛,胤禛是运送粮草的人,粮草出问题了,谁是运输官,谁就应该负责。
景然赏景的心思是立马就没了,她不怀疑王氏是骗她的,粮草出没出问题,只要一检查就会知道了。
“娘娘,太子是储君,高高在上,我王家,不过是个小商户。”王氏笑道,皇上之前提过给她父亲一个官职,不高,也就是个知县什么的,但是被王氏给推掉了。
王氏看的分明,太子虽然是太子,但是大阿哥为长,下面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都是成年阿哥,一个个成了亲生了子,出宫建府有了自己的门客账房,他们心里,会对那个至高的位置没想法吗?
若是有,那太子就岌岌可危了,将来这夺嫡,说不定牵连甚广。若是没有,王氏和太子是从来没什么交情的,高高在上的太子也看不上一个王家。
倒是七阿哥胤禛,是□□,她若是能投靠了七阿哥,那就属于进可攻退可守了。
处于这样的位置,那她肯定是不能让自家父亲现在就卷入到官场里面的。反正,她自己也生有阿哥,实在不行,将来让阿哥提携一下自家的外家,总比让外家落到别人的手掌里比较好。
这些小心思是不可为外人道的,王氏说完了自己要说的,看着章佳氏拎着篮子要回来了,就笑道:“奴婢前段时间给娘娘做了一身衣服,回头奴婢亲自给您送过去?”
景然点头:“你若是没空,让人送过去也是一样的,不过,以后还是要少做这些针线活儿,免得坏了眼睛。”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省得了。”王氏笑眯眯的说道,又亲亲热热的和章佳氏讨论哪一朵儿花更好看。
景然心里有事儿,瞅着太阳到了半空中,就和章佳氏说了一声,转身带了人先回了永和宫。现下是胤禛在京城外,十一阿哥刚出了京城,十六阿哥年幼,能让谁给胤禛送个信儿呢?
午膳也没心情吃,躺了一会儿,就叫来了巧雁,吩咐她去找了七福晋进宫。
胤禛之前说过,有事儿找田文静。这个田文静能不能信,景然也不确认,但是,既然胤禛说是让找他,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另外,七福晋的商队,也会走江南这条线的吧?她做的是南北生意,那稍微绕一下,也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七福晋来的很快,景然向来是不要求七福晋经常进宫请安的,所以难得叫她一次,定然是有事儿。七福晋也就没敢耽误,赶路赶得着急,这进门的时候还一脑袋汗水。
“先擦擦汗,再喝点水。”景然说道,然后让巧雁几个下去,开着房门开着窗户,压低了声音和七福晋说道:“你们府上的田文静,现下在哪儿?”
七福晋愣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是有事情发生了,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因着我们爷不在府里,所以田先生最近都是住在猫耳胡同那边的。”
胤禛出钱在那边给田文静买了宅子。
景然点点头:“现在有件事儿,需要给胤禛送个口信,你双管齐下,另外,就是多给胤禛送一些银两,能送多少是多少。这个粮草的事儿,得先解决了才行。”
半点儿证据也没有,直接找康熙肯定是不行的。再者到时候万一牵连了王氏,景然也会过意不去。康熙现下,对太子是十分看重,自是不会轻易去怀疑太子的。
目前最紧要的是让胤禛将自己的差事给办好,剩下的事儿,等胤禛回了京城再揭开,到时候丁是丁卯是卯,七福晋送过去的银子也肯定得拿回来才行。
大清朝还不是胤禛的,所以不能让七福晋白白掏钱。
七福晋忙点头:“额娘您说。”
“今儿我得到的消息,胤禛押送的那一批粮草估计是有问题的,你让田文静想办法去给胤禛送信。”至于那银子,就是当胤禛拿着买粮食的。
现下朝廷再送银子也有点儿来不及了,胤禛都快走到战场那边去了。
另外买了粮草不得送过去吗?再让谁去送?
七福晋一拍手:“正好,我那商队现下带着粮食在东北那边呢,我直接让他们转道去蒙古,这边近,走的快的话也就是十来天的事儿。”
也省去了买粮食的步骤了。
“这可真是运气好了,也是你福气好。”景然说道,事情也不能耽误,景然就交代道:“悄悄的,不能让人知道了,这个粮草还得让胤禛握在手里作为证据才行。”
“额娘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七福晋点头,风风火火,给景然行了礼就赶紧出宫去了。
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景然就做出无奈的样子来:“还是年轻不知道事儿,府里有点儿什么就拿不定主意,非得要来问问我,这不,问完了就走了。”
太后笑道:“你就偷着乐吧,儿媳妇儿有事儿找你拿主意,这是将你当亲娘看呢,你啊,就知足吧。”
总比别的皇子福晋强,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拿主意,半句不听自家婆婆的,典型的,像是荣妃和四福晋,两个人的擂台打的全京城都知道。
荣妃也酸溜溜的,只当景然在炫耀,自己上午才找了她抱怨,下午七福晋就进宫,实在是太凑巧了点儿,荣妃就追根究底:“府里到底是出了事儿?现下老七不在京城,老七府上人又少,可别是七福晋胆子小吧?要真有什么事儿,你可也别瞒着,到底是亲兄弟呢,回头我让四福晋过去瞧瞧?陪着老七家的住几天?”
景然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着这不快到秋收了吗?府里有些丫鬟小厮,想回去看看,七福晋怕耽误事儿,就过来找我拿个主意。老七府里人虽然少,但也安全,各个都是安分的,只她和小阿哥两个主子,那下人们成日里围着她转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倒是不劳烦老四福晋了。”
宜妃假惺惺的:“你也知道老七府里人少啊?知道的说是你不过问这些事儿,只看孩子自己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娘呢,都不知道关心儿孙的。你也看看人家府里,都是儿女一大堆了,唯独胤禛,现下也只一个孩子,是不是太单薄了点儿?”
惠妃跟着插嘴:“是啊,好歹这府里得有个格格什么的伺候吧?若是七福晋哪天不方便了,胤禛不就没人伺候了?说起来,这次选秀,你也没给胤禛挑选几个好的,正好,我这里还有几个人选,你要不要看看?”
撂牌子之后还没成亲的,惠妃兴致勃勃的说起来,有她娘家旁支的,也有大福晋娘家旁支的。
宜妃不甘落后,也开始说,景然摆手打断她们的话:“这事儿啊,我老早就和皇上说过了,若是胤禛自己愿意,自己想要,那我肯定得是偏心儿子的,但若是胤禛自己不想要不愿意,那就算了,咱们都是当娘的,该知道,孩子高兴就好了,咱们啊,人老了,就不要让人嫌弃多事儿了,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