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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黑屋里出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她又活过了一天。
对费西的思念有增无减，这么久没有联系他，他会不会对自己思念成疾。
蒋念断断续续的思念着费西，这是她在号房里唯一的安慰。
那两个替罪羊无一例外的招供，也不出所料的被加刑。
蒋念在小黑屋里坐着睡了一夜，脖子很疼，像折了一般，好在耳朵已经不痛了，但周围的声音稍大一些，还是会出现短暂失聪。
这一次，她大着胆子，睡在了属于自己那一床榻上，她不可能永远睡在地板上，那样等将来出去以后，她的关节会让她痛不欲生。
才躺下，眼前晃过一个人影，没来得及看清，立刻被辣椒水糊了一脸。
捂着眼睛，蒋念的尖叫声将整个号房的人都吵醒了，狱警过来立刻拉着她去洗眼睛。
蒋念将真正的杀人凶手和向自己泼辣椒水的人全盘托出，但狱警并没有表现出过分惊讶，给她记功更是不可能，只让她这样回去了。
没有申请到保外就医，眼睛很疼，但好在没有失明，睁开时，还能模糊看清楚东西。
想她读了那么多年书，连近视也没有，在里面不过短短几日，眼睛和耳朵都遭到重创。
从狱警那里回来，又到了放风的时间，蒋念等了很久，却没见一个狱警去搜剿监狱里的犯人——是不是能带工具，还能私藏辣椒水。
跑完步，大家依旧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
蒋念一个人坐在报警器的旁边，既然她没有报警也算她报警，报警了也是打小报告的那个人，那么如果对面的人敢过来，她会毫不犹豫的按下报警器。
虽然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值得她依赖的人，狱警暴力审讯，狱友杀人打人。
薇娜坐在她旁边，耳边传来大家的聊天，蒋念心里乱，断断续续的听见周围人的讥讽。
保加利亚语中夹杂着英语，没有认真听，还在想着脱身之道。
放风结束，又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回到号房，蒋念排队去厕所，等待上过厕所后，继续今天的活计。
昨天是帮超市拆宣传单，今天的活计还不知道是什么。
还没上厕所，身后冲过来三四个犯人，对着她一通拳打脚踢，蒋念猝不及防，也不是几个人的对手。
鼻血流出来，差点失禁。
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想办法结束这场噩梦。
一个人趴在洗手台上，洗干净鼻血，知道告诉狱警也是徒劳，她干脆放弃了请求公职人员的庇佑。
回到号房，今天的活计是除草，排队跟狱警领了锄头，今天和昨天也没什么不同。
大姐头将属于自己的活丢给了蒋念，自己跑到大厅看电视，其他人陆续做完，院子里只剩下蒋念、薇娜和另外两个瘦小的狱友。
薇娜每次帮她做事，蒋念也很感动，虽然她并没有如自己所言的关照她，但这已经足够。
在监狱里的恩情都是还不完的，因为不知何时出狱，即便出狱，也是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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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再次将近的时候，蒋念数着时针嘀嗒嘀嗒，她原本还在犹豫是先贿赂狱警，还是先寻求打电话的机会。
但是她一分钟也不能忍耐了，受不了挨打，更承受不了对费西的相思之情。
身体虚弱，每天干活到体力透支，让她睡得很沉。
半夜，自己的身体被从床上拖下来，拽到地上。
蒋念迅速爬起来，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因为她对狱警说了实话，那两个用钉子扎死其他犯人的女人，被加了很重的刑罚。
但她们并不知收敛，按下蒋念的头，让她挣扎不得，也动弹不得。
号房里的老大走过来，疯狂踩她的头，上次被踩出来的鼻血，这次几乎要将她的鼻子也一起踩扁了。
几次呼吸困难，在垂死的边缘挣扎着起来，蒋念突然决定不再忍了。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天亮后，面对狱警的第二次提审，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实在没什么必要。
说与不说，结果不会有太大变化。
倒是狱警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终止了她对保国法律的偏见。
“蒋念，你现在可以申请保释，缴纳一万欧元的保释金，就可以申请在家服刑。”
蒋念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只要一万欧元，相当于8万人民币，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回到号房，周末的女子监狱，排队等待打电话的人排成长龙，她将费西的号码在心里反复过了几遍。
短暂的犹豫，这一通电话，是不是打给爸妈、哥哥，甚至姜茶更好一些。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费西，这个她陪着他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男人。
她不可以让爸妈担心，也不想打扰姜茶平静的生活，而且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至于哥哥，兴许又在执行什么任务，如果浪费了这次打电话的机会，下一次能不能存够这劳工费，或者能不能排上队，就难以预料了。
小房间里，蒋念翘首企盼，一个个走进去，又走出来的人。
她们或欢喜，或失落，或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不是老油条的缘故，大多数还是保持平静。
蒋念等啊等，等了很久，这三天的时间，于她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噩梦，这场噩梦该结束了。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5点便停止打电话，没有排到的人，只能等待下周。
蒋念尚且不知道经文，只能不停的祈求老天，让她结束这场磋磨。
4点半、4点四十五，蒋念几乎等到崩溃，前面的女犯，似乎怜悯她，似乎是劳工费不足以支撑她聊到五点。
看见她从房间里出来，蒋念迫不及待的跑进去，忍住想哭的冲动，给费西打了电话。
电话在响铃了很久很久之后，告诉她无人接听。
蒋念深呼吸一口气，多希望时间就此静止，然而秒针还在飞快的转个不停。
她拼命的打，拼命的打，费西不接，她就打第二遍，再不接，就打第三遍。
终于在打到第四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