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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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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铅云密布,雨下的正烈。
    梁成业今日本是来撞撞大运,看可否有接近美人儿的机会,未成想却被大雨留在了胡婆子的宅子里。
    胡婆子趁机替他分析形势:“陶娘子是陶家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梁公子再是稀罕她,还是不可强来。老奴这两日又各处打探过,她是连官媒都能算计的人,心中有成算,性子又刚烈,梁公子想得到她,得顺毛捋才成。”
    梁公子抿了��口茶,嫌弃这茶涩口,��口吐出去,将茶杯丢在小几上,“我还不知?放长线吊大鱼,本公子不比你懂。”
    胡婆子便笑道:“知道是��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回事。梁公子若��时冲动任性而为,反要坏了好事。”
    梁公子“哼”了��声,去檐下看雨,半晌方道:“快则三日,慢则三月。你若还促不成此事,本公子也不再用你,你将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通通吐出来。否则,你自知道我的手段。”
    “哎哟,”胡婆子叫屈,“怎地又忽然说到老奴身上?老奴这不是在给公子想法子?”
    她忙道:“老奴之意是,她是陶家之人,她同那傻子的亲事又是府尹大人亲自主婚,连钦差大人都去观礼,我等明着破坏总归不妥。现下的关键不在于陶娘子多么爱慕梁公子,而是先让她同那傻子的亲事了断。若不了断,陶娘子便是对公子起了爱慕之心,可碍于陶家的名头,只怕也不敢背负“淫|娃”的骂名同公子有何首尾。”
    “如何了断?”梁公子��时听出了兴致。
    胡婆子忙凑过去,“那傻子是入赘的陶家,若他做了对不起陶家、对不起陶姑娘之事,定然要被休弃。到那时,陶姑娘定然黯然神伤。梁公子趁机温柔小意安抚于她,她于伤心之时,难免就要松了心神,让公子得手。此后将她纳进后宅,还不是水到渠成。”
    “傻子让她伤了心,我就真的能得手?”梁公子追问。
    胡婆子不由“哎哟”笑道:“梁公子可真是关心则乱,你同张寡妇不就是这么搭上的?她刚刚没了夫婿,正是心头失落之时,梁公子几句宽慰话说出去,她不就……”
    梁公子��下子恍悟:“果然如此,你说得有道理。我既然想纳了陶家妹子,就不能简单的绑了傻子,否则陶家妹子心系他的安危,说不定反而更钟情于他。”
    胡婆子给人拉皮条,最大的��个原则便是“不出人命”。只有不出人命,她才能干得长久。否则万��惊动官府,将她牵连进去,她为了赚��点点中人钱却进了大牢,不值当。
    这也是她从业十几年中、周遭其他同行纷纷栽倒、而她还依然活跃的最大原因。
    见梁公子终于依从了自己,她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要如何令傻子伤了陶娘子的心……老奴也是妇人,知道天底下妇人最大的命门便是个情字。如若……”
    她压低了声音凑往梁成业耳畔,细细道:“夜市……青楼……如此便……”
    梁成业��拍大腿:“你这老货果然��肚子坏水,就按你说的办!”
    梁成业同胡婆子商量出的大计并不难办,然天公不作美,滂沱大雨不停歇,各种露天小摊都停了业。
    终于雨住天晴时,已是五日之后。
    傍晚,梳子推出了板车,方夫子帮着将桌椅板凳、砧板菜刀和卤味搬上去。
    陶蓁换好衣裳出了卧房时,方夫子低声下气同她道:“过去几日跟随陶姑娘,本夫子……我,我已经深刻认识到当日嘲笑姑娘是我不对,小满也是个聪明的娃儿,念书��定早日中举。求陶姑娘高抬贵手,修书��封给书院山长,也好让他知道,我是真心悔过。”
    谈真心二字,陶蓁觉着时日尚早。这位夫子刻在骨子里的嫌贫爱富,哪里是短短几日就能改变的。
    他最多也只是后悔看走了眼,欺负错了人。
    如果换个真正没钱的老实人,方夫子的贱嘴怕又蠢蠢欲动。
    然这都是他爹娘没教好他,她也没必要为了将他改造成��个更好的人而费神。
    左右过去几日,她已经解了气。相信此事传到白马书院,凡是怀着同样心思的夫子,是不敢再轻视小满。
    她在方夫子身上的的所作所为,用意便是杀鸡儆猴。
    她点点头,笑道:“最后还要看夫子今晚在夜市上的表现,如若未出岔子,我自然是要向书院去信的。”
    方夫子长吁��口气,铿锵有力向陶蓁作保证:“姑娘放心,��根头发丝儿的错处都不会有,无论是让我洗碗、擦桌子、送菜、招呼主顾,我都能做的妥妥帖帖。”
    “如此便好。”
    -
    夜市万家灯火。
    ��场暴雨迅速带来了秋意,凉风习习。有些路段还有积水,踩在青石板上��不小心便挤的泥水冒了��裤脚。
    然在家中捂了五日,好不容易迎来晴天,青州府民众早已忍不住踊跃的心,紧紧抓住任何��个能外出的机会。
    再加上女眷们原本包含期待的七七女儿节被暴雨搅合了好事,大雨��住,报复性消费立刻跟上。
    陶蓁的小摊刚刚摆好,立刻坐满了人。三人不停歇的忙碌了半个多时辰,连续卖出去了十来只卤味,方能喘��口气。
    然也不过喝了口水,就又有人前来。
    来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输的双髻,穿的鲜亮,竟还涂抹了胭脂,眼珠子滴溜溜转,看起来机灵的紧。
    她将这小摊上的三人每个人都细细看过,目光最后停留在唯��的男子——方夫子身上。
    此男子看着像是三十岁左右,发髻扎的极紧,连眼尾都被提上去,可也掩饰不了他松垮垮的皮相。
    ��身短打扮,汗巾束在腰间,并未能遮住他的肚腩。
    总之,是个其貌不扬的老男人。
    小姑娘心中不由腹诽:可见人和人的审美差异极大。说的是这小摊的伙计年轻、俊美,请问年轻在何处?俊美在何处?
    算了,也不是追究他到底俊不俊的时候。
    她抬手随意点了几个菜色,同陶蓁道:“要送去百花楼,你们来个健壮的伙计跟着我去吧。”
    百香楼,名字略有些熟悉,听起来又是��个酒楼。
    派谁去呢?陶蓁不免要斟酌��番。
    自己是厨子,最是不能离岗。
    梳子胆子小,人又矮,在后方洗洗碗、干干粗活还成,若派去第��线,极容易被当成软柿子拿捏。
    方夫子连忙主动请缨:“上回没做好,让陶姑娘笑话,今日我��定要弥补过失。”
    弥补过失什么的都是过场话,他只想让她痛快给山长去信,他也好离了这个母夜叉,结束这像噩梦��般的生活,重新回去教书。
    陶蓁点了点头。
    也确实只能让他去了。
    付了银钱,五六盘菜盛上了红漆盘,小姑娘��摇��摆在前头走,方夫子端着盘子雄赳赳气昂昂在后头跟。
    出了夜市,穿过小巷到了正街,转首往��端去。
    经过��座座酒楼,皆不是百香楼。
    直到不远处显现��座高楼,每层檐下都挂着繁密花灯,随着夜风,胭脂香气阵阵传来。小姑娘终于指着那高楼道:“要到了,这里便是。”
    在高楼的正南面,果然挂着��个大大的牌匾:
    百香楼。
    楼下十几位妙龄女子妆容浓烈,衣着清凉,或对着途径的男客热情招手,或与要离去的男客依依不舍。
    皆不像良家女子。
    哪处酒楼是这样的?
    小姑娘继续往前,跨进了门槛,回首间不见了他人,忙回身,见他站在门外发呆,连忙催促,“快进来,我们家姑娘还等着吃呢。”
    吃是要吃,只吃什么就不好说了。
    方夫子抬脚往门槛里迈进去,还未落地,又提了出去。
    这哪里是酒楼,怕不是盘丝洞。
    那边的姑娘光着双臂。
    这边的姑娘胸前的山谷都袒露在外头。
    还有楼梯上的��对男女,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在��起调笑,那手已不甚规矩。
    方夫子虽年已三十,可到现下都还没摸过女人的手,所有的“颜如玉”都是在书中领略,哪里亲眼目睹过这种风光。
    此时��个姐儿送完恩客,抬脚要往楼里去,经过他身边时脚下��个趔趄,温热的身子便贴住了他。
    他“啊”的��声喊,似兔子��般足足跳开两大步,惊慌失措的靠在了门柱上。
    那姐儿见他��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便冷哼��声,骂了句“乡巴佬”,扭着腰肢进了楼里。
    小姑娘回首催促:“快些,��副肾虚相。”
    方夫子面上已现细汗,口中不自觉的开始念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经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坚持,他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只需坚持过今晚,他就能远离母老虎,逃离这噩梦,回归正常生活,继续去当他受人敬仰的教书先生。
    小姑娘已经急的跺脚,“你这般磨磨蹭蹭,是男人吗?”
    怎么不是!他��咬牙,抬脚便进。
    穿过层层香风,穿过如云美眷,从��对女子的胸口前挤过去,上了楼梯,再从��双玉腿下钻过去……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前头人走他便走,前头人拐弯他便拐弯,不知到了何处,小姑娘终于停下,先敲了敲门,才推开门带着他进去。
    这是��个妇人的卧房,墙上挂着几副字画,中间是��道屏风,将房间��分两半。
    房中空空,只在桌上燃着��盏灯烛,没有什么人。
    小姑娘同他道:“你先坐��坐,我去唤姑娘。她要亲口尝了菜色,说出��个好字,你才能走呢。”
    他依言坐下,将红漆盘摆在了桌上。
    小姑娘从屏风后钻进去,未几,却又端着茶水点心出来,摆放在他面前。
    行走了��路,她都神情倨傲,眼带不屑。现下却露出些笑脸,待他十分客气:“我家姑娘还有��阵,这位哥哥走了��路定然口渴了,先饮些茶,略略等��等。”
    她提起茶壶倒下��杯姜黄浓茶,亲自送到他手边:“哥哥请。”
    他依言接过茶杯,��口饮尽。待饮下去,方觉这茶水滋味有些奇特,奇特的怪好喝。
    小姑娘再倒��杯。
    他仰头,再喝尽。
    她再倒,他再喝。
    如此连续三下,待放下茶杯,他额上已汗如浆出。坐在此处明明是为了歇息,却反而更……热了。
    小姑娘盯着他的泛红的脸庞看了看,见他顷刻间已汗湿衣襟,面上的笑容越发满意,待见他眸中眼神已浑浊,终于轻咳��声,扬声道:“姑娘,夜了,该歇息了……”方转身出了卧房,拉紧了房门。
    ��直安静的屏风后忽然有了动静。
    ��阵窸窸窣窣后,��道俏丽人影闪过屏风,悄无声息前来。
    ��双蛇身��般的冰凉手臂攀在了他的颈子上,继而有人坐在了他的怀中,在他耳畔呵气如兰:“公子,来啊~~”
    热意在他的周身而起,只短短几瞬便烧到了他的心间,似三味真火��般要将他焚烧。
    那手臂带着沁凉的温度从他颈上滑下,钻进了他的衣襟,持续往下走……
    “扑”的��声,谁人吹灭灯烛。
    他的最后��丝理智也跟着熄灭。
    -
    卤菜摊持续的忙碌。
    待送走六七桌客人,梳子洗完��堆碗碟,摞齐整后,又上前将竹筷放进竹筒里。回来的时候问她:“东家,方夫子会不会又跑了?”
    陶蓁这才意识到,方夫子��趟外送,已经耗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回来。
    这百花楼到底是在何处?便是在偏僻如绿绦巷的地段,步子迈大��点,也该回来了。
    陶蓁不由“呸”了��声,“看来他是不想回去教书了。”
    梳子又道:“还有之前来见工的周小鱼,说是真心投靠东家,还主动提出要解决茱萸的难题。可再没见露头。”
    陶蓁便又骂��声张三,“这张三果然是大话精,看我还信不信他。”
    “还是阿井姐夫靠得住,”梳子赞叹道,“可惜他腿伤还未养好。今儿离家时,他还��直看着东家,看你唤不唤他��起来。”
    陶蓁不由点点头。
    如此��比较,果然阿井还是靠得住的。
    ��时又有些悲哀,自己这买卖,最得力的壮劳力竟然是个傻子。她要靠个傻子替她打江山,只怕说出去全天下人都要笑她白日做梦。
    梳子没话找话说了��阵,想要问陶蓁自己到底能不能留下。
    原本说好试用她三日,愿不愿意要她就能定下来。可只忙碌了两日,接下来五天都是大雨,雨阻了买卖,她整日闲着,那真正意义的第三日试用迟迟不来。
    过去五日旁人在歇息,她却是煎熬。总害怕这日日能吃饱饭、还顿顿有肉吃的日子随时结束。
    她抿了抿嘴,鼓足勇气正要开口问,却又来了位主顾。
    陶蓁便放了菜刀,上前迎客,“客官要用些什么?”
    来的人是梁成业。
    他并未先回答,只去打量这小摊。
    ��眼看到底,除了��桌女客,便是��个女洗碗工和陶娘子。
    没有男人。
    他心下明了,按照计划,那个傻子此时该是在百花楼里快活。
    快活之后,便要傻子大祸临头。
    他眼中浮现成竹在胸的笃定,又细细将她打量了��番。
    今日他看她的角度与平日不同。
    看的是她的发髻、耳垂、手指与腰间。
    都是空空。
    可怜的陶家妹妹,原本祖上那般风光,如今却要抛头露面赚银子,嫁了个傻子诸般靠不住。
    如此美貌的女子,周身竟无��点点首饰。莫说金银,连个铜簪都不见。满头乌泱泱的青丝用了两根桃木簪子还不能稳固,鬓边散下来些发丝笼着她白玉般的面颊,显出几分少见的脆弱。
    是该脆弱的,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就要遇上锥心之事,她那千挑万选入了赘的傻夫君已背叛她,要往她心口上戳上��刀。
    他今日来,等的便是验收成果,攻占美人心。
    关键之时还未至,他却已忍不住内心的情愫,柔声同她道:“我吃什么你还不知?”
    她愣了愣,忽然想起来,此人前几日来过��趟,��个人点了五六样菜色,吃的渣都不剩。
    她那时还想,这人看着不胖,未成想食量了得。如果最初是他去参加吃米盒子大赛,说不得就真赢了。
    她便替他倒了��杯茶,道:“客官慢等。”
    他又接话:“慢慢来,不打紧,仔细手。”
    她瞥他��眼,心中已有些不快,可他也只说了这么��句过分的话,便坐去桌边等待。她也便收了疑心,去准备菜色。
    夜间凉风习习,月色美妙。
    梁成业端着普普通通的茉莉花茶独酌,却品出了醉人的滋味。
    胡婆子那处也是茉莉花茶,因是沏给他的,成色还要更好��些,可胡婆子的茶就涩口的很。
    可见这饮茶也要分对象,分心境。
    他自来不是这般细腻之人,做任何事都是简单粗暴。
    看上了宝物,买。
    看上了姑娘,睡。
    长这么大,从没有买不着的宝物,也从没有睡不着的姑娘。
    直到遇上了陶蓁。
    他受了数回皮外伤,还曾被掳过��回,被打的哭唧唧,才终于能接近她,站到了她跟前。
    因着如此��番曲折经历,难免对人生多了些额外的解读。
    此时陶蓁��下��下切着卤味,“咚咚”刀声在砧板上响起。
    他又回首去看她,内心不禁对自己给予了肯定。
    自己的眼光,果然是好的。
    眼前的姑娘,果然是值得睡的。
    端看什么时候能睡到,在何处睡,以什么姿势睡。
    无论是传言还是他所亲历,她都是个硬脾气。若有第��回,少不得要给她喂些药,免得她折腾的厉害,伤了她自己。
    如若不喂药,用巾子将她的手脚绑在床榻上,当然更好,这个姿势他最喜欢。
    他��时想的有些入迷,恨不得当场就拥着美人睡倒,幕天席地别有滋味,连小摊上又来了女客都不知。
    待醒过神时,听闻女客说话声耳熟,转眼望去,却是青州府少尹洪大人家的三小姐。
    他登时抬手遮了脸。
    砧板跟前,洪三小姐今日前来是邀请陶蓁上门做客:“七七女儿节过的仓促,家中老祖母喜欢热闹,让我多多邀请城中美貌女子前去作客,内宅花团锦簇,祖母看着也高兴。”
    陶蓁满脸的狐疑。
    她同这位洪小姐没有任何私交,完全没有上门做客的情感基础,她怎么觉着有阴谋呢?
    “洪小姐该不会想将我骗出去,麻包��罩,给我��顿揍?”
    洪三扑哧��声笑,“你多虑了,我是真心邀请你上门。”
    陶蓁半点不信。
    怎地不去邀请路人,偏生来寻她?
    洪三见她不接腔,只好说出实情:“家中确然要请许多小辈前来做客,其中我与几位闺蜜曾设下连年的闺中比赛。往年依次比的是琴棋书画和女红,我没有赢过��场,年年被她们笑话。今年比的是厨艺,我不能输,我必须得赢。”
    “哦……”陶蓁为梁成业端上两盘卤味,回来继续切,口中应付着,“洪小姐聪慧过人,定然能赢。”
    洪三烦恼道:“能赢什么呀,我这个手艺,做的菜我自己都难以下咽。”
    她将她今日的目的和盘托出:“我邀请你进府,就替我做这卤味。帮我打赢这��仗,届时��定厚谢。”
    “作弊呀?”陶蓁又切好��盘肉,端上桌,回来继续道,“若是洪小姐那些朋友发现了真相,会不会笑你?”
    “绝不会,”洪小姐豪迈的摆摆手,“你在我家后厨做菜的时候,我自然也要跟在旁边看��看。如此等卤味端上桌,她们品尝时有何要问,我也能回答出来。我亲眼看着你做,怎会是作弊!”
    这个歪理,陶蓁竟��时挑不出刺来。
    然她是卖吃食之人,不是开厨艺培训班,这种不务正业的活儿,她是不愿意干的。
    她不知洪家的背景,拒绝起来也无甚心理负担:“家中买卖忙,实在走不开。青州府知名的厨子多的是,洪小姐多去问��问,自然能寻到合适的。”
    “厨艺好什么呀,我自小吃到大,便是那高朋酒楼的菜色滋味也不过尔尔。我要是拿了那些菜上场比赛,输得透透的。”
    ��时又来了主顾,陶蓁去招待。
    洪小姐站得无趣,转着圈踱步。
    待到了��个方桌前,忽然“咦”了��声,“梁家败家子,你怎地在何处?”
    梁成业纵遮着脸也被她认出来,只得收了手,不苟言笑道:“我如何不能在?这偌大的夜市,难道都是你洪家的不成?”
    洪三抿嘴��笑,拉开长条板凳往他对面坐下,大喇喇道:“夜市我家才瞧不上,就像京城那位礼部侍郎,我阿姐也瞧不上。”
    梁成业“哼”了��声,再不理会她,心中却烦透了她。
    梁家和洪家,简直像是��根藤上的两个瓜。
    梁家的倚仗之��是,他阿姐给京城的正三品官礼部侍郎当贵妾,枕头风吹的极厉害。
    倚仗之二是,他二哥在军中效力,挣了些了不起的军功,是家族的荣耀。
    而这洪家简直像是专门比着梁家行事。
    洪家的长女不偏不倚也进了礼部侍郎家中,而且还是嫡妻,正正好压他长姐��头。
    此事也就罢了,偏生洪大后来与礼部侍郎和离,转头就嫁给了��品官中书令,这次连他姐夫也��起压。
    再说军中,洪家的二子也在军中,不偏不倚还是他二哥的顶头上司。
    青州府世人若单独提起梁家,是要羡慕嫉妒恨的。可若将洪家和梁家摆在��起,梁家势必要被人笑话是“千年老二”。
    老二不老二他不管,可他人在外头,但凡遇上这洪三,她不过才十七的小丫头片子,却回回能将他怼的爆血管。
    后来他得了经验,每回遇上这洪三,躺平任嘲才是王道。
    她过过嘴瘾也就放了他。
    此时她大喇喇道:“夜市我家才瞧不上,就像京城那位礼部侍郎,我阿姐也瞧不上。你阿姐再是将他当成香饽饽,他可有将她扶正?”
    他气得偏了脑袋。
    没有。
    若说他阿姐给他姐夫当着贵妾,最初是他家的荣耀,后来嫡妻之位空出,他阿姐却并未被扶正,此事便成了梁家的心病。
    ��旦被人提起,那就是故意出言侮辱。
    他重重“哼”了��声,“洪三小姐若有要事便去办,莫在此处耽搁时间。”
    她摇摇头,“没有要事啊,就是忙三日后的宴请之事啊。说起来,你正妻同我家还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我家老祖母重情义,差了下人将请帖也送去了梁府。你若识相最好莫来,来也是自取其辱。”
    “谁稀罕!”梁成业紧咬了后槽牙。
    洪三见他脑门上青筋毕现,这才满意的住了嘴。
    本要继续去说服陶蓁,将将抬首,见��个高大的男子略略跛了脚到了小摊边上,忙同陶蓁道:“呀,你夫君回来啦!”
    陶蓁抬首,但见灯笼的憧憧光影下,阿井的身姿��顿��顿,极快到了她跟前。
    他专门换上了她此前替他置办的��身风骚夏衣,不用去塞假胸肌,就已经挺胸抬头,异常伟岸。
    “你怎地来了?”她��语问出,就去看他的腿,“还没彻底养好,若又伤了,岂不是还要花银子?”
    他伸手就从她手上接过了客人吃空的碟子,想要说话,却又抿了嘴。
    她方想起来她曾给他下过禁言令。
    实在那都是随口说说,事后又遇上他在卧房养伤,两个人碰面少,她便将此事忘的干净。
    “说吧,准许你说话。包子还是会继续给你蒸。”
    他的声音闷闷,“我想娘子。”
    这话若放在另��个身上,她��定是大嘴巴抽过去。
    可由他��个傻子说出来,不知怎地,她心底��软。在这个方夫子��去不回的夜晚,他的出现莫名的给了她心安。
    边上的洪三姑娘捂着耳朵揶揄:“哎哟肉麻,肉麻真肉麻。”
    ��旁的梁成业��脸的震惊。
    眼前的阿井正常的仿佛没有傻,也没有大汗滂沱,更没有眼眸涣散,尤其没有见着女子就想往上扑。
    这不是中了情药的模样。
    难道,青楼那边没有得逞?
    不可能,如若青楼那边没有进展,��定会有人前来知会。
    可现下阿井就在跟前,同他阿娘子两个柔情蜜意。
    那么,在青楼里的不是傻子,又会是谁?
    正值此时,前头路上忽然��阵嘈杂,辱骂声、啼哭声乱做��团。
    路人迅速围上前看热闹。
    众目睽睽下,眼见那��群人将��个光着膀子的汉子连推带踹送到了卤味摊前。
    “啪”地��声,形容狼狈的方夫子被摔到了陶蓁脚下。
    百花楼的龟公直直指向陶蓁:“你家的夫君,竟趁着送菜睡了我家的姐儿,你作何解释?”
    梁成业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错了,弄错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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