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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三在第二日的午间来到陶家。
    彼时陶家才吃完一顿阶段性庆功宴。
    请的人有:
    同村的肖里正一家。
    同行有逍遥酒楼的高老板并其伙计胡小虎兄妹。
    衙门管内务的李管事并当初伪装成陈氏三兄弟的三位捕快。
    吕氏医馆的吕神医和杜郎中并其徒孙小猪。
    邻人有木器店穆掌柜、打铁铺庄铁匠。
    闺蜜有洪三并其二哥,以及几位出借了冰窖的世家姑娘。
    余下的皆是陶家人及帮工。
    拢共三十人将小院挤的满满当当,借来两张大圆桌,由一道简单屏风左右隔开,不按阶级、只按男女分了席。
    两张大圆桌摆上的菜品有:
    东坡肘子、高升排骨、蒜泥白肉、珍珠圆子、酸豆角扣肉等猪肉类;
    手抓羊肉、粉蒸羊肉、烤羊腿等羊肉类;
    手撕藤麻鸡、芋儿鸭、烧鹅等家禽类;
    松鼠桂鱼、蒜蓉粉丝蒸青虾、水晶鱼荟等河鲜类;
    再来两道清炒时蔬、拍黄瓜、凉拌玉面等凉菜类。
    最后是一道炙鹿肉、一道炖狍子肉。
    陶蓁请这些人,一来感谢她险些落入瓷碗张的陷阱时,众人同她并肩作战,几乎没有掉链子(洪三、张三除外);二来她却是要借助各位的舌头,尝一尝她这一桌菜品。
    如若没有意外,这一桌以“猪肉”为主打,以“家禽”为猛将、以“羊肉”为亮点的菜品,今后将成为她未来饭庄(或饭馆)菜谱上的主力军,再根据时节变换,增加时鲜菜蔬、或鹿肉狍子肉等非常规肉类。
    她穿越而来的近三月,虽说下馆子次数少,可多少也是了解了青州府人的饮食习惯。
    古代生产力低下,菜多肉少,便是富庶如青州府的地界,民众但凡下馆子,都主要是奔肉食而去。
    高调奢华如一只硕大骆驼只取小小驼峰的“水晶驼峰”、残忍如十大禁菜之一的“炭烤乳羊”(火烤母羊取其腹中胎羊食用)、稀奇古怪如油炸蝗虫腌酸蚱蜢等,皆是在肉食上做文章。
    阳春白雪的“开水白菜”需要灵敏的舌头和超群的鉴赏力,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倒显得无趣了。
    陶蓁忖着,待十月底,秋玉米在五柳村试种植成功,那时人吃玉米、猪吃玉米杆,养猪业无论如何是要往上窜一截,正好是她的重要食材来源。
    她记得《东京梦华录》中曾提及,在宋朝时,猪肉还只是下等肉,上不了士大夫的饭桌,但却广受劳动人民之欢迎。
    然今日的饭桌上,在场的几位下等官吏与上层贵女大快朵颐之情貌,倒是未瞧出对猪肉有何偏见。
    若硬要寻出底层和上层的些许不同,贵女们更中意摆盘精致和吃过不留口气的菜品。
    如高升排骨,一盘有十余小节排骨,占据了大大陶盘中的一小半,其上再用几株碧翠香菜做点缀,撒上几丝葱白,受到贵女们的追捧。
    而大盘味重的蒜泥白肉,吃的最多的,却是在场的劳动人民,如肖大婶、杏花、黄大娘、梳子等人。
    当然也有不那般讲究的。
    陶蓁就瞧见洪三以一人之力吃了半只猪肘子,还夹了许多蒜泥白肉,尤其未放过白肉上面的蒜粒。
    除了猪肉,她还要增加的主要菜品,便是羊肉。
    青州府地处中部,有北方的肃杀,又有南方的润泽,山峦连绵不绝,养出的羊嫩而不膻。再加上大缙保护农耕,禁止宰牛,羊肉作为牛肉的代替品,销量更大。
    进了秋日,一直到来年三月,长达八个月的时间都是适合吃羊肉的时节,实在不能放过羊肉。
    吃法花样也极多,煎炸炒炖烤,样样俱全。她实在是想了许久,才增添了粉蒸羊肉、手抓羊肉两道新菜。
    卤味同乌鱼锅子必然是要上菜单的,只今日用不着摆上桌而已。
    两桌菜色吃的宾主尽欢,好评不绝。
    张三到来时,残羹还未收走,推门一进来,先闻见这满院的喷香,再瞧见座上宾连那什么木匠、铁匠和逍遥酒楼的伙计都有,独独缺了他丐帮代表,一颗在早年堆着笑脸讨饭生涯中锻炼出来的三十岁心脏登时如雷击,轰。
    凭什么,他丐帮便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不请他?
    他捂着心口,脚步踉跄,挣扎着往桌上去,抬手就要抢那只剩一点肉丝的猪蹄髈。
    广大群众齐齐给了他反馈:“滚。”
    轰!
    他更紧的捂住了心口,喉间梗的越发说不出话来,一不留神就红了眼睛,盯着陶蓁哽咽道:“旁的都无所谓,请吃席不寻我,简直欺人太甚。我哪里不好,哪里不认真,哪里不努力……”
    众目睽睽中,小满打着饱嗝接下他的话茬:“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方夫子接下后半句:“佛言,不可说不可说……”
    洪三:“原来和瓷碗张当拜把子兄弟、私下里勾结起来坑害人的就是你呀。”
    吕神医:“人过三十,脑袋不济,这是病,得治。”
    阿井:“胆敢欺负我娘子,我打你!”
    轰轰轰轰轰轰!
    张三的一颗心千疮百孔,尊严已完全不复存在,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挪出去,等陶家大门一掩,三十岁的汉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扶着外头两棵柳树,哭的惊天动地。
    待过了一刻,身畔有人招呼他,却是周小鱼。
    小鱼道:“进去吧,东家寻你问话。”
    张三喉头颤抖,哽咽着先问:“剩菜呢?”
    小鱼:“倒啦。”
    张三:“潲水呢?”
    小鱼:“也倒啦。”
    “哇哇哇哇哇哇……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你没良心,我引荐你进来,你不拦着她们……”
    张三又哭个昏天暗地,周小鱼无奈,“我如何没良心?方才他们一人一句批判你,我可没吱声。”
    又低声给他透了个底:“东家今儿油炸蹄髈时,多炸了一个。你有何话好好说,若哄得她开心,说不得她大手一挥,那蹄髈就到了你手里。”
    哭声戛然而止,张三吸着鼻子道:“真的?”
    “那还有假?东家赏识我,钦点我在边上打下手。我可是亲眼所见。”
    张三内心略略有些平衡,想着今日他主动上门,可不就是要引她开心。
    看来那蹄髈少不了是他的。
    他抬袖抹了眼泪,跟着周小鱼往里头走,又随口问:“蹄髈是不是里头最好吃的一道菜?”
    “那必然不是,一大桌好菜,蹄髈在里头算毛毛雨。虽说也好吃,可只有一样。另外近二十道你没吃着。”
    轰!
    张三身子晃了晃,问他:“陶姑娘再亲手做这么一桌的可能性还有吗?”
    周小鱼很认真的想了想,“东家说,今儿的菜都是给日后她开起的三层楼大饭庄所准备。你要想把好菜吃全,就得看能不能助东家开饭庄了。”
    张三所有的自信一下子回来了,“老子今日,为的就是这件事而来。绝对没问题!”
    他再次进了陶家院落时,原本闹哄哄的院子已清静,宾客在他扶着柳树大哭时便各自满足离去。
    只洪三和肖家人被陶蓁特意留下,要说一说各方面的打算。
    先同肖里正商议的主题是:在五柳村建造养殖基地的可行性。
    她给出一个数据:一五六八。是不算这次一万只鸭的偶发事件,自她来府城售卖卤味的一个多月卖出去的家禽数量。
    再给出一个方案:“猪也可以试着养一养,待我买卖做大,潲水都留给猪,再加上玉米杆,成本会更低。”
    她的话刚刚说完,站在不远处的张三已经着急的阻拦:“潲水怎能留给猪?不是早已说好留给丐帮的?丐帮何时到了和猪抢食的地步?”
    陶蓁撇他一眼,并不搭理,继续同肖里正道:“村里自己人养殖,无论是鸡鸭鹅或是猪,首先我这里包销。”
    这回同瓷碗张斗法,她最大的感悟便是,一定要有长期合作的、可靠可信的肉农。否则原材料一旦出问题,被人捏住了七寸,自己就完全被动,只能任由人打。
    眼睛不能只盯着掏钱的主顾,下游提供食材的环节有时候更加重要。
    肖里正对陶蓁的话不可谓不重视。
    若是旁人说“我的本事大定然带动你们整个村”,他连多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可陶蓁不同。
    过去两家关系不睦,他尚不知她的能耐。自两家开始走动,凡是她同他说的,都一一实现了。
    现下他怀里还揣着二十两银子,是此次他在乡间按照陶蓁所画的图纸盖熏炉、熏卤鹅的报酬。
    二十两,过去他小半辈撅起腚忙的吐血,也才带领全家攒了二十两。可跟着陶蓁忙活了五六日,他就赚了二十两。
    现下陶蓁提及搞养殖,他不是不动心。
    五柳村后就有一道河,养鸭养鹅不在话下。他家还有三亩次等田,种庄稼出息有限,如若改成鸡鸭棚……建棚倒是好建,最开始用不着砌砖墙,去后山砍竹子建篱笆。篱笆有一个大缺点,就是防不住黄鼠狼,那就得多养几只狗。先把小棚搞起来,待一应顺利,再扩大经营,带上村民,养一养猪崽子……
    他一下子想的有点多,想的有些激动。半年前他还曾因打零工,去相邻州府一家乡间养鸭棚做过几日活计,那时瞧见旁人日子过的红火,内心不知多羡慕。
    未成想一转眼,做梦一样一件一件的好事都起来了。
    这养殖得搞,旁的不说,陶蓁一个月卖出一千余只家禽,就是活鸡鸭极好的出路,养了根本不愁卖。
    更何况此次跟着陶蓁经历了一万只鸭之事,今日又吃了这么一桌,哪怕是他四十年不怎么有见识的经验,也能断定她的本事岂止是个只在夜市摆摊的摊贩,指不定哪个大家呼呼睡大觉的半夜,她就忽然飞黄腾达了。
    陶蓁见他一时愣神不语,便又道:“不着急,慢慢想。”
    他一下子醒过神来,霍地站起身,“不能等,已经入秋,现下还能抓紧时间养一茬秋鸡秋鹅,若天再冷,鸡娃小鹅没等长起来就要冻死。”
    四十岁的男人被“创业”二字激的脸色发红,原本带着一家人进城还想顺便四处逛逛,现下却只想回村进山砍竹子,一刻都不能等,催着一家老小立刻回村。
    肖家五口一离去,院中越发冷清,只有洪二追着去井边挑水的阿井,反倒将原本第一迷弟陶小满挤得无处站。
    陶蓁带着洪家三小姐一起,聆听张三的工作汇报。
    “过去三日,丐帮已经冲击了二十余家办流水席的主儿家,扮作宾客混进去撺掇事主前去说理,那瓷碗张准保被丐帮整的焦头烂额。”张三志满踌躇道。
    陶蓁敏锐的从这一大段话中发觉到了“保准”这个估量词。
    “所以瓷碗张到现下还未联络你要谈赔付一万五千两之事?”她问。
    张三讪讪一笑,正巧听见后厨的黄大娘在叮嘱梳子“将余下的这个肘子吊进井里,省的一夜间放馊”,他咽了口口水,连忙道:“虽还未联络,可只要丐帮加大力度,他准保要顶不住。”
    又是个“准保”。
    陶蓁摇摇头,问张三:“你等往饭食里偷偷掺泻药之事可是违法,如若瓷碗张用上我的法子,先连同衙门一起做局,再搞一场流水席守株待兔,你丐帮就有人要进牢里去。”
    张三一怔,瘙瘙后脑勺,“这我倒是未想到。”
    陶蓁摇摇头:“一害害那么多宾客,便是衙门同丐帮有交情,也必不能放任你等。瓷碗张现下不回击,我猜必定是有旁的更重要之事分了心,才自顾不暇。你那往饭食里投毒之事再不可做。”
    张三点了点头,想着若不放巴豆,只趁厨子不备往菜里多放盐,那也没多大杀伤力啊。
    往菜里放巴豆,只害食客拉一回肚子,已经是丐帮想到的在律法边缘蹦跶的唯一法子了。放迷药倒是简单,可那不是丐帮的手段。
    陶蓁忖了忖,道:“看来,还得同他再唱一出戏,请丐帮人盯着他的行踪,如若发现他在哪处逗留,立时通知我。”
    张三再次将他贫瘠的胸口拍的啪啪作响,将话说的满满:“你就放心吧,保管把事情给你做的漂漂亮亮。”
    张三终于同陶蓁说定了事情,心里却一边惦记着自己的口舌之欲之炸肘子,另一边又惦记着丐帮兄弟们不饿肚子之潲水。
    两边天平打了几息的架,他便将集体的利益放在了前头,同陶蓁磨好处:“潲水能别给猪吃吗?我们叫花子以前跟狗抢吃食已经够惨,从未想到有一日还要跟猪抢,真真是猪狗不如啊。”
    一直在旁听的洪三“扑哧”笑出声来,“潲水有何好抢,你若中意,我去叮嘱管事,将府里的潲水留给你啊。”
    张三心里还记得他今日刚出现时她对他说的风凉话,嘿嘿一笑,“洪府的潲水什么都好,就是假燕窝太多,喝着拉嗓子。若换成真燕窝,我一定收。”
    “什么假燕窝?”洪三面上笑容瞬间敛去。
    张三道:“这些豪门谁家吃的好、谁家吃的差,我等丐帮清清楚楚。便比如洪家,三个月前吃的那真是好,潲水里满满当当都是好物件,便是有吃不完的燕窝倒进潲水,那也是真货。可近三个月嘛……能理解,谁家没有个困难的时候,想要打肿脸充胖子也是人之常情。”
    洪三倏地站起身,“你……你……你信口雌黄……”
    张三耸耸肩,“若说我等叫花子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耐,那便是见多识广,什么难吃的都吃过,什么奢贵的也都尝过。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子。”
    陶蓁忖了忖,转头同洪三道:“你此前不是学过如何分辨燕窝?不若悄悄回去查一查?张三此人旁的不说,可在吃方面确然不打诳语。”
    洪三咬了咬后槽牙,扬声道:“鸿雁、聪能,带二哥回府。”
    自己大跨步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丐帮是在我家哪个角门的潲水桶尝出来是假燕窝?”
    张三摇摇头:“我可是丐帮的五袋长老,用不着亲自去收潲水桶。况且那处也不归我管,你若想知道,一百两,你出一百两,我差兄弟去帮你打听。”
    洪三气急,冲他扬了扬拳头,汹汹离去了。
    陶蓁到底给了张三面子,承诺将潲水留他一半,又将猪肘子给他打牙祭。
    近几日不做买卖,在衙门拨给她的几位侍卫的暗中保护下,她带着阿井四处去看戏。
    这处演的是《铡美案》,那处演的是《乌盆记》,另一处还是《探阴山》,那位开封府名臣包拯统治了整个民间娱乐。
    一直过了两日,再一个傍晚,陶蓁将将称了二斤瓜子,要带着阿井奔赴另一场与包青天的约会时,丐帮传来了消息:
    “跟到了瓷碗张,他正在百花楼里搂着姐儿快活。”
    在青楼?好,青楼好。
    陶蓁脚尖一转,去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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