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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78(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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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馆诊病的隔间里,阿井躺着歇息。
    医馆外头的大堂里,陶蓁发了好大的火。
    “身为郎中不但不救死扶伤,还把我的人往死里拖,便是被救上岸都不松手……吕神医,这可是你们吕家军的传统?怪不得你活到八十还鹤发童颜,难不成都是吸了旁人的阳气,借了旁人的岁数?”
    整个医馆静悄悄,前堂后院六七十号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回嘴。
    直到听她这般拐着弯的骂神医老不死,二弟子这才出声:“陶姑娘怎能如此……”
    “如此什么?你站出来莫非是要补偿我家阿井险些丧命之苦?好啊,你现下出去就往码头走,若不一个猛子扎进河里,你就不是男人!”
    二弟子一滞,悻悻坐回了座上。
    上首的吕神医被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训斥了好一阵,实在不好意思开腔。
    自家大弟子虽然此时也在昏迷,情形也不见得不凶险,可到底是险些把旁人拖死的那个,于情于理都占不了上风。
    忖了忖,他低声道:“不若你家阿井的脑子,我们医馆免费医?”
    “我还敢再与你家医馆有牵扯?”她咬牙切齿,“若不是此回……总之,这是最后一次合作,等那事了解,我与你家再无瓜葛。”
    此时一身湿淋淋的周小鱼已从外头进来,站在陶蓁身边,“东家,骡车已拦到,我们现下回家?”
    “走,背着阿井走。”
    -
    已是晌午时分,院中汤药味甚重。
    阿井裸着后背躺在炕上,由着陶蓁替他伤处涂第二遍药。
    要先将他后背的纱布取下,用温热的帕子擦去其上淤血与上回残留的药粉,重新抹上新的药油,再撒上新药粉进一步止血,最后敷上新纱布。
    除了后背,后脑也有伤,也要处理。
    陶蓁一边抹药油一边叹气。
    本就不聪明,要是再傻上几分可如何是好。
    她涂完药油,将薄被替他盖好,眼见张三等人已在院中徘徊,便低声同他道:“我还要带着周大哥等人去看看赁来的后厨,你在家中养伤,我将……我将周小鱼留下照顾你。”
    大难不死的阿井变得十分粘人,也不管那些相敬如宾的规矩,合身就往她怀里钻,大鸟依人的挨着她,勾着她的颈子不愿她离去:“娘子……”
    窗扇大开透气,外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二人缠绵悱恻的身影上。
    她只好一下又一下轻抚他的裸背,低声安慰他:“我要给咱家赚银子呀,赚够了银子,要给阿井治脑子呀。听说京城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咱不求吕神医,今后娘子带你去京城瞧病,好不好?”
    外头张三出声催促:“天晚了……”
    陶蓁见阿井将她抱的死死,只好道:“我快去快回,夜里回来再给你换药,好吗?”
    他的双臂略略一松。
    她连忙后退一步,拢了拢发髻,叮嘱小鱼守着他,方抬脚出了门槛。
    赵管事笑道:“妹子同阿井兄弟伉俪情深啊。”
    陶蓁略略有些脸热,“他才伤着,要脆弱些……”
    正谦虚着,阿井的声音满怀委屈,从窗扇里传出来:“娘子快回,我要同你生儿育女,不让旁的男人进你房里……”
    陶蓁扶额,后槽牙磨了两磨,“是谁教他说的这些混话?”
    张三倏地缩了脑袋,转头去看天边的朝霞:“夜色真美啊……”
    -
    这是衙门对面的逍遥楼。
    前堂买卖还红火着,后院里,高老板已伴着陶蓁一行往后厨走。
    “戌时末刻就打烊,便将后厨交给你用。后院宽大,陶娘子现下已能先做些准备的事务。”
    陶蓁点点头,谢过两句,转头问杏花:“帮工来了多少人?”
    “先一步前来的已有二十人,都去了仓库杀鸭。再有一个时辰,剩下的三十余人就能推着柴火进城。”
    张三插嘴道:“我已经叮嘱了城门上的兄弟,一旦黄大娘带着人进城,他们便将这二十处酒楼地址交给黄大娘。”
    “对,黄大娘会分派他们依次往这二十处去。”杏花道。
    陶蓁点点头,问方夫子:“鸭子杀了多少了?”
    “贫僧临走前去各处算了算,五处关鸭子之处加起来,杀了能有一千两百只。再有两个时辰应该差不离。”
    陶蓁道:“现下就能寻人一处处送鸭了。否则等鸭子全都杀过再送,人手同时间都不足。”
    方夫子忙道:“贫僧现下就去催。”
    他转身匆匆要去,却又住了脚步,扭捏道:“可能同东家借一步说话?”
    一旁的赵管事听闻,立时向长随全有使个眼色。
    全有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抬首四顾:“咦,此处井口倒是挖的大……”抬脚便往水井方向走了两步。
    水井边上是轱辘,轱辘边上是一棵树。
    方夫子向陶蓁借的那一步,便是在树背后。
    全有蹲在井边研究井盖,竖着耳朵静听。
    后厨锅碗瓢盆的嘈杂声里,隐隐夹杂着方夫子的声音:“贫僧四处筹了八十两,现下参一脚可成?”
    陶蓁:“哟你这假和尚心眼真多,明明能筹到这般多的银子,却拖着我五十两欠债不还。”
    方夫子:“这哪里是我一人的银子,我在里头只有不到十两。旁的皆是我识得的那些假和尚凑的银子,都想跟着吃口肉。”
    陶蓁:“成吧,就给你这个机会……”
    全有听来听去没什么意思,待要起身时,却又听陶蓁问:“你可沐浴过?”
    方夫子:“怎能没沐浴,贫僧险些连皮都脱一层。”
    全有不由摇摇头,心道,这陶娘子真真是不守妇道,前一刻才同自家夫君搂搂抱抱,后一刻便关心旁的男子身子干不干净。
    他起身踱回去,站去自家主子身畔,轻轻摇了摇头。
    赵管事便不再关注陶蓁,走上两步去同张三说些闲话。
    周遭不知何时起了一股淡淡烧焦味,焦味中又夹杂着些许肉香味。
    “何处起火了?”赵管事高声问。
    树身后的陶蓁连忙探出脑袋,先往这后厨瞧,见此时的酒楼后厨虽杂乱,可离起火还远的很,方才抚着胸口道:“我这些日子可是被‘好事多磨’四个字吓破了胆,若好不容易寻来的后厨烧了,那我可真是要欲哭无泪。”
    她催促张三:“你快去看看旁的几间酒楼和饭庄,顺便将卤味的作料送过去。若真有哪间酒楼起火,便要着手再寻一家。”
    张三点点头,忙同方夫子两个结伴出了逍遥楼。
    一轮圆月渐升当空,前头大堂的用饭声渐渐隐去,伙计们已开始抹桌扫地,为第二日的买卖做准备。
    伙计胡小虎前来后厨送话:“快些收拾好,给陶东家腾地方。”
    他又哈腰同陶蓁道:“我家东家嘱咐小的留在此处,替陶东家跑个腿、打个杂。”
    他指了指后厨旁边的一间耳房:“那里头的铺盖枕头都是今儿白日小的新换,陶东家若是乏了,可去里头歇息。”
    陶蓁谢过他,同赵管事道:“今夜小妹要去各处酒楼、饭庄后厨巡视,必歇息不得。大哥要跟着我连轴转,只怕撑不住。如若疲乏,便去歇一歇。”
    赵管事摆摆手:“没有疲乏那回事,一万只鸭子的买卖最重要。”
    陶蓁笑笑,再不说话。
    戌时末刻,逍遥楼后厨的桌案上收拾的光秃秃,一应佐料食材都收走,只留下十几口大锅和几个大桌案供陶蓁使用。
    院门被敲响,连续三下。
    杏花喜道:“必是乡亲们到了。”
    后院角门被打开,滚滚车轮响动。
    先是四辆板车推进来,其上皆堆放着满满的柴火。
    再是两辆骡车驶进来,方夫子同陈氏兄弟接连卸下一百来只已拔毛的鲜鸭,同陶蓁对数:“此处锅多,送来一百二十只鸭。”
    陶蓁点点头,随手从藤筐中拿起一只鸭,细细在鸭嘴上看过,方向方夫子交代:“只同鸭农定了八千只鸭,为的是引起竞争,鸭农便不好糊弄事儿。还有两千的缺口,这两日白天你要加紧时间去收鸭。待此事成了,给你涨工钱。”
    方夫子笑道:“此事东家已交代过两回,贫僧都记得。”
    陶蓁拍了拍额头:“我这是忙糊涂了。你等快去送鸭,莫耽搁功夫。”
    近十筐鸭子排排放在院中,陶蓁借着气死风灯的烛光又一只只检查过。
    她仔细打量鸭,周管事仔细打量她,脑中却想起今日在放鸭子的货仓外头,那老鸭农趁机同他说的话:
    “鸭子一日日病的越来越多,原本想说第一批不带病鸭好让他们麻痹大意,可病了的数量太多……若他们一开始就发现什么,还要周管事帮着遮掩遮掩。”
    他细细看着陶蓁眉眼,如若她发现一点点问题,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然而她一只只看过,口中念念有词,他近距离去听,却听她说的竟是“这只嘴巴好看,这只脖子细,呀这只爪子怎地只有两根指头……”
    他心中嗤笑。
    原来这就是女人当大厨的表现。
    张东家派自己前来监工,可见太过谨慎了。这等愚蠢妇人,还真不值得他花这些精力。
    亥时正式来临,随着陶蓁一声“开干”,卤鸭的生产活动正式开始。
    这院里虽说只多了四个帮工,可这生产活动中的聒噪险些将赵管事吵聋。
    开膛时常常是这样的:
    “娘哎,这鸭子毛都拔了还活着,险些将我的屎吓出来。”
    “妈呀,鸭子肠子掏断了,鸭子屎淌了一肚子,这可怎办呀……”
    “哎哟,这个姓赵的管事,你怎地不躲开,好好的衣裳甩了一身鸭子血……我可不赔,是你睁眼瞎偏要走过来,不怪我……”
    大火焯水时常常是这样的:
    “娘哎,你们看这根柴真不要脸,长的像男人的那个玩意儿,这是谁砍的柴火,羞死个人……”
    “妈呀,这灶膛白的像女人的大腚,这是用什么石头弄出来的呀,以后我家翻修房子,也整上这个。”
    “哎哟,这火太旺了,沸出来烫着人就不好……妈呀赵管事,你一个大男人进后厨作甚,烫着没?烫着我也不赔,是你自己走过来,不能怪我……”
    下佐料时常常是这样的:
    “娘哎,你们看这个佐料,和女人的奶|子真真像……多吃几个能催|奶吗?我以后给俺儿媳妇多买几个。”
    “妈呀,这鸭子腚眼还没剜,要不要剜?不剜臭不臭啊?我来闻一下……哎哟我的鼻子,险些把我的烫出溜……”
    “哎哟,这个姓赵的管事,我是想剜鸭子腚眼,不是要剜你的腚眼,你跑过来作甚呀?裤子破了吧?破了我也不赔,是你自己过来撅起个腚,不能怪我刀子没拿稳……”
    第一锅鸭子,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准备工作,赵管事险些要被这些粗鄙的村妇气歪鼻子。
    他蹙起的眉头自提起来便未放下过,等鸭子下了锅,他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后厨,板着脸同陶蓁道:“没想到陶妹子的帮工都是临时上阵,这乱糟糟的能看吗?我家东家若早知道是这么一番模样,这买卖只怕做不成。”
    陶蓁赔笑:“第一日是要手忙脚乱些,熟悉熟悉便好。大哥的裤子……可要新换一条?”
    换什么换?烦人。
    赵管事再也不想目睹眼前之事,一甩衣袖进了后厨边上的耳房,长随全有连忙跟进去伺候去。
    陶蓁微微一笑,转首同几位婶婶道:“辛苦了。”
    妇人们忙笑道:“既能耍人,还能赚银子,哪里去寻这般好活。大家都是乡亲,蓁姐儿太过客气。”
    等待第一锅卤鸭出炉时,众人又说说笑笑将余下的鸭子开膛、清洗、焯水备用。
    一个时辰后,后厨浓雾弥漫。十几口锅已接连打开,将卤好的鸭子捞出来放在案板上晾着。
    新一批的鸭子再次放进卤水中,继续卤制。
    天上星辰密布,夜色极好。
    陶蓁坐在院里,将一叠干荷叶泡进热水中清洗干净。
    清洗一个,胡小虎便帮她捞出来,夹在晾衣绳上等着晾干。
    胡小虎给她打下手的同时,觑空道:“陶东家,我家妹子针线茶饭皆不成,没个手艺。你那处可要寻学徒?不要工钱,让她有个一技之长便成。”
    陶蓁将一片荷叶递给他:“那般多的酒楼、饭庄你不寻,为何要寻上我?”
    “酒楼里的厨子都是男人,便是当杂役,也是男人。我要是将我妹子放进男人堆里,我爹娘打不打死我另当别论,可我妹子今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所有酒楼的厨子,竟都是男人?”
    “只有路边小馆子,有妇人家做吃食来卖,便像杏花嫂嫂。”胡小虎道,“可当厨子的大多数都是男子。”
    陶蓁一时若有所思,等了等才道:“若现下去我那处,却不仅仅是学厨,打杂、卖力气等事皆要做。只想学厨,怕是要等一等。”
    “哎哟难道是让她享福,自然也该打杂跑腿,”胡小虎欢喜道,“只要陶东家要她,那就是她的福气。”
    陶蓁点点头,“如若她明日夜间能出门,带她过来我先瞧瞧。如若有眼缘,这两日让她跟着帮手未尝不可。若彼此不合衬,我不收她,你也莫怪我。我有些个脾气,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
    “成,多谢陶东家,明儿夜里我便带她前来让您相看。”
    锅中的第二轮卤鸭还未出锅,案板上第一轮卤鸭已渐渐冷却。
    陶蓁往卤鸭外皮上刷上油,手持荷叶,向妇人们教如何包鸭子。
    两张荷叶各自包住卤鸭的一头一尾,最后用棉线缠紧,便是一只适合运输、储存的卤鸭。
    “后面的皆是如此,下一锅一样要等鸭子放凉才能包。”
    她看看天色,将此处留给杏花看顾,转首看看那间耳房。
    此时赵管事的呼噜声已从门缝里传出,其声音不比哪个村妇的声音小上半分。
    她勾了勾唇,“阿井,我们去下一处。”
    一句喊出去,才想起阿井今日被人拖累落水受伤,此时还在家中养伤。
    他历来是个“独”的,不愿意同旁人说话。这个家里能和他搭上话的,也就只有小满、黄大娘和她。
    不知道周小鱼陪着他,他痛了、难受了,可愿意主动开口向周小鱼诉说。
    真是,正是用人的时候,最大的助力却伤着了……
    —
    陶家院里,阿井坐在檐下的小马扎上,双目一瞬不瞬的望着大门方向。
    但凡院门被推开,在这个角度,他第一眼就能瞧见。
    周小鱼打了个哈欠,“井哥,睡吧,东家今夜有的忙,现在这个时间回不来。”
    阿井不理会他。
    周小鱼叹了口气,“你可知今日是谁将你从河里救出来的?是我,我腰上绑了麻绳下了河,死命将你二人拽上船。我对你有大恩,你却连句话都不愿同我说。”
    阿井等了等,慢慢转头看向小鱼,一双薄唇微微嘟起,终于开口小声道:“我想娘子……”
    小鱼又打了个哈欠:“想又能如何?你同你娘子不过分开这点点时间,白日就能见到她。我还想我阿姐呢,我能想见就见吗?”
    阿井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点完头又摇头。
    周小鱼看他似拨浪鼓一般闹腾,上前拽着他胳膊:“不如你上炕趴着养伤,我同你说话让你不瞌睡,如此东家天明回来,你第一眼就能瞧见她。她也不会因为你伤口没养好而生你气,或者生我气。”
    阿井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从小马扎上起身,一步一挪到了炕边,坐上去后,双腿又抬上去,慢慢反转了身子,最后才趴平展。
    小鱼摇摇头:“真麻烦,我看着你这副被东家下了蛊的模样,就不想成亲了。男人要有自我。你同我说说,你对东家如此死心塌地,到底为什么?我日后也好避坑。”
    阿井想了许久,久到小鱼以为他已经睡了,正要阖眼也睡去,却听阿井道:“娘子救我,娘子让我吃饱,娘子对我好。”
    小鱼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这是记着恩情啊?我还当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刚说完忽然滚去炕边,同阿井之间保持了一射之地,“我今日也实打实的救了你,今日晌午饭还是我给你做的,喂你吃的。你可千万莫缠上我,更莫说什么‘要同我生儿育女’的话,否则我掐死你。”
    黑暗中,阿井再不说话。
    小鱼低声问:“我问你,东家租船到底要做何事?运的是吃食还是活人?要运到何处去?是不是京城?”
    他等了许久也未等来阿井的回应,只当这个傻子已睡着,他自己也开始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中,听得身边的傻子喃喃道:“娘子说,要带我去京城瞧病……我日后同娘子一起去京城生儿育女。”
    昏昏欲睡的小鱼摇摇头。
    这是说梦话呢。
    —
    天边将将显现鱼肚白,一家酒楼的后门前停下了几辆骡车。
    从车上下来几个装扮一致的小厮,同方夫子、陈氏三兄弟一起将十来框荷叶包好的卤鸭扛上骡车。
    陶蓁同杏花上了最后一辆骡车。
    洪三的丫头鸿雁正等在骡车里,先向两人递过来两碗燕窝粥,“我家三小姐昨儿一夜兴奋的睡不着,现下已经等在二门前,只等骡车将卤鸭送过去,好存进冰窖里。”
    陶蓁一口气将燕窝粥喝干,长吁一口气,“早知道唤她偷偷翻墙出来,还能给我搭把手。”
    鸿雁以为她说的是真话,连忙道:“这可不成,我家小姐已经定了亲,若夜里偷跑出去被外人知道,闲言碎语传出去,未来姑爷听到耳朵里,怕是更要嫌弃我家小姐。”
    “更要嫌弃?”陶蓁笑一笑,“说的好像那男子原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一样。”
    她不过随口一说,鸿雁却垂了首,半晌方闷闷道:“我家小姐的私事,奴婢实在不该拿出来说。是奴婢口误……”
    陶蓁一怔,未想到那个平日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娇俏姑娘竟然背后有如此一桩亲事。
    然这世间,无论是普通百姓或是豪门世家,成亲结的本就是两姓之好,哪里有按心意择伴的自由。
    便是她的原身,定亲、退亲两件人生大事也未在内心里激起多大的涟漪。爱情的火苗从未燃起过。
    她挖了挖原身留下的记忆,那位前未婚夫长什么模样,都已经记不清。只隐隐有个印象,像是鼻梁最中间有一颗黑痣,从相面的角度说,这是夫妻宫破损,要克妻的。
    骡车往前走走停停,在不同的酒楼饭庄角门前,将一筐筐卤味成品接走,连续走了二十来家,最后终于到达第一处拥有冰窖的权贵家门前。
    角门旁,洪三带着几个健壮婆子从门里闪出来,指了指小厮们搬下来的筐子:“搬进去,送进冰窖。别发出什么动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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