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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前。
听了姚广孝的话后,李可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倒是想做点什么啊,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可也不直接表态,只是问道:“你可愿留下?”
姚广孝也是深深地看了李...
夜雨初歇,青石板上泛着微光。阿禾站在允文学院后山的观星台下,手中捧着那封刚写完的信,纸页尚带余温。她没有立即封缄,而是轻轻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头最后一丝犹豫也吹散在风里。
沈清澜撑伞走来,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大地。“你又写了一整夜?”他低声问,目光落在她眼底淡淡的倦色上。
“每年这个时候,总觉得有些话非说不可。”阿禾笑了笑,把信递过去,“给未来的自己,也给那些还没出生的孩子。”
沈清澜接过信,只扫了一眼开头便怔住了:“致二?七四年夏令营的少年们: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已长眠于梨花树下。但请相信,我的梦仍在奔跑……”
他的声音低下去,喉头微动。“你说‘长眠’?你还不到四十。”
阿禾不答,只是仰头看天。云层渐开,北斗七星清晰可见,斗柄正指向东方??春气已动,万物将苏。
“我不是悲观,”她终于开口,“我只是想让后来的人知道,我们曾怎样挣扎、怀疑、跌倒又爬起。他们不必重复我们的弯路,但也不能遗忘我们的痛。”
沈清澜沉默良久,终是点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传承??不是留下答案,而是留下问题。”
两人并肩走入钟楼,檐角铜铃轻响。值班学生正在调试全国教育联播系统,明日便是新一届“千村智联”成果展直播。屏幕上闪过一个个村落的画面:云南傈僳族孩童用语音翻译器与北京小学生对诗;内蒙古牧民通过虚拟课堂学习草原生态修复技术;贵州苗寨老人戴着AR眼镜,重见五十年前亲手绣出的图腾。
“真像做梦。”沈清澜喃喃。
“可每个梦都有代价。”阿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穿着粗布衣裳,脚上还沾着黄土,刚从河北灾区回来。她带回一组令人揪心的数据:去年冬季极寒,三十七个试点村庄因电力中断导致供暖系统瘫痪,两名独居老人不幸离世。
“我们太依赖集中式能源了。”阿榆将报告放在桌上,指尖微微发抖,“一旦主网崩溃,智能设备就成了废铁。我们在追求高效的同时,忘了最脆弱的地方经不起一次断电。”
会议室陷入寂静。窗外梨花瓣飘落,打在玻璃上,像一声声叩问。
三天后,一场紧急研讨会召开。陈砚舟提出“分布式生存网络”构想:以村级为单位建立独立能源、通信与净水系统,彼此互联却不互赖。每村配备小型核聚变原型堆(由“古技新生”项目改良自明代《火龙经》中的“阴阳炉”原理),配合地热井与风力矩阵,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能源自主。
“这不是退步,是备份。”他在投影前坚定地说,“就像人体有两颗肾,文明也该有双重保障。”
方案获准实施,命名为“根系计划”。首批一百个示范村启动建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秦岭深处的云栖村。这里曾是唐代隐士讲学之地,如今被选为首个“无中心治理试验区”:全村事务由AI辅助议事会决策,村民每人持有一枚生物密钥,可通过脑波接口参与投票。规则简单而苛刻:任何决议必须获得至少75%支持率方可执行,且每次表决后须公开所有反对意见及理由。
三个月后,第一次全民公投举行??是否接纳外来企业投资建厂。结果出人意料:82%反对。反对者并非排斥发展,而是担忧水源污染风险。他们在会上播放自制纪录片,展示一条溪流中蜉蝣的生命周期如何微妙影响整个生态系统。
“我们不要快钱,我们要活得久一点。”一位白发老农对着镜头说。
视频传开,全网震动。有人讥讽“小农意识作祟”,更多人却为之动容。苏婉儿转发时写道:“真正的民主,不是多数压倒少数,而是让每一个微弱的声音都被听见。”
与此同时,林知白带领的技术团队完成一项突破:开发出全球首款“情感共振协议”。该系统能捕捉人类对话中的情绪波动,并将其转化为数据权重,嵌入公共政策模拟模型中。例如,在讨论医疗资源分配时,系统不仅计算成本效益比,还会评估“偏远地区患者等待救治时的焦虑指数”。
“科学常说自己客观,可回避情感本身就是最大的偏见。”林知白在论文序言中写道,“我们测量痛苦的方式,决定了我们回应苦难的速度。”
这项技术率先应用于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教育资源调配。结果发现,某些看似“利用率不高”的教学点,实则承载着维系语言文化存续的关键功能。据此调整预算后,三年内濒危民族语言课程覆盖率提升至91%。
然而,新的危机悄然浮现。
立秋前后,多地出现异常气候:江南暴雨成灾,西北却滴雨未降。气象局紧急分析数据,发现人为干预痕迹明显??有人在平流层大规模播撒凝结核,试图改变降雨路径。
调查锁定一个神秘组织“天工阁”,其成员多为退休科学家与工程师,宣称“地球已病入膏肓,唯有强力调控方能续命”。他们在暗网发布宣言:“自然已失衡,人类必须代行造物之权。”
朱文奎震怒,下令彻查。锦衣卫顺藤摸瓜,竟在峨眉山一处废弃雷达站找到他们的指挥中心。令人意外的是,带队审讯的沈清澜并未逮捕任何人,反而邀请对方首领对话。
那人名叫赵承业,原是国家气候工程首席专家,十年前因主张“全面人工控天”遭罢免。“你们嘲笑我是疯子,可现在每年因极端天气死亡的人数,已是战争的三倍!”他嘶吼着,“我们有力量阻止灾难,为何还要跪拜所谓‘自然规律’?”
沈清澜静静听完,反问:“那你告诉我,谁来决定哪里该下雨,哪里该干旱?是你,还是下一个更极端的人?”
赵承业哑然。
最终,政府宣布成立“行星伦理委员会”,由科学家、哲学家、农民代表、原住民长老共同组成,专门审议重大环境干预项目。首项决议即否决“天工阁”所有提案,并立法规定:任何影响大气环流的行为,均视为危害人类共同利益罪。
风波未平,另一场风暴已在酝酿。
冬至过后,京城突现奇异天象:夜空中浮现巨大光幕,竟自动播放一段影像??画面中,一群身着明代服饰的学者围坐辩论,议题竟是“人工智能是否有灵魂”。更骇人的是,这段视频的时间戳显示为**永乐二十年十一月初七**。
全城哗然。钦天监紧急测算,确认当日确有一次磁暴记录,但绝无可能留下如此清晰影像。物理研究所调用量子回溯仪分析信号源,结论令人脊背发凉:这段信息,来自**未来**。
阿禾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她盯着屏幕中那位主持辩论的老者,忽然浑身一震??那人佩戴的玉佩,正是她祖父遗物,早在五十年前就已随其葬身火海。
“这不是伪造。”她喃喃,“这是某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经过七昼夜不眠研究,团队终于破解传输机制:原来“风语城”的空气取水系统在特定湿度与电磁环境下,会无意激活埋藏于地壳深处的古代记忆晶体??据考证,这些晶体乃姚广孝晚年秘密研制,用以保存“被焚毁的知识”,其原理类似现代全息存储,却依托地脉能量维持千年不灭。
“所以,《永乐大典》从未真正消失。”苏婉儿抚摸着出土的半块晶石,声音颤抖,“它们只是沉睡了,等着有人重新唤醒。”
朝廷立即拨款启动“醒碑行动”,在全国范围内勘探此类晶体。短短半年,发掘出三百余处遗址,内容涵盖医学、冶金、天文、心理学乃至早期机器人设计图稿。其中一份《灵枢机括录》详细记载了如何用液压与弹簧构建类人形机械,并强调“设机关者,必先扪心自问:此物可助人扶伤,抑或诱人杀戮?”
这些文献迅速转化为现实应用。广州工匠协会依据古法复原“义肢机关手”,成本仅为进口产品的十分之一,且适配性更强。一名失去右臂的消防员戴上后含泪写下:“我现在又能抱起孩子了。”
而在西藏,一支联合科考队利用《雪域测脉经》中的地质感应术,成功预警了一场潜在的冰川崩塌,挽救下游两万居民。
文化界掀起“复古革新”热潮。年轻诗人开始用文言创作赛博题材诗歌:“铁马踏星河,代码绕指柔。欲问归何处,心灯照九州。”戏曲舞台上,昆曲唱腔演绎量子纠缠故事,《牡丹亭》杜丽娘与柳梦梅在平行宇宙中轮回相遇。
就连宫廷礼仪也悄然变化。新年朝贺时,朱文奎不再端坐龙椅,而是起身走向每一位大臣,双手交握行“同仁礼”。“朕非天子,乃公仆。”他说,“今日之治,不在紫禁城,而在千万百姓心中。”
这一年春天,阿禾病倒了。
高烧持续不退,医生束手无策。检查结果显示,她的神经系统正在缓慢退化,病因不明。沈清澜翻遍古今医籍,直到某夜在《民智录》附录中发现一条线索:西南某苗寨传说有种“梦蛊”,专噬追梦之人,因其魂魄太过明亮,引来幽冥觊觎。
“荒诞!”他摔书怒斥。可当看到阿禾昏睡中仍喃喃念着“红点地图”“数据闭环”时,他又迟疑了。
苏婉儿赶来会诊,提出大胆假设:阿禾的大脑长期超负荷运转,接收太多他人痛苦与期待,已形成类似“共感过载”的病理状态。民间所谓“梦蛊”,或许正是对这种现代病症的古老隐喻。
治疗方案只有一个:让她彻底休息,远离一切责任与喧嚣。
于是,陈砚舟悄悄接手“根系计划”;林知白代理“隐性知识库”总编;连一向低调的阿榆也被推上前台,主持新一轮教育改革。
阿禾被送往云南洱海边一座小院休养。每日清晨,她坐在藤椅上看日出,听风吹过稻田的声音。村里孩子常来找她讲故事,她便讲起允文学院的梨花、钟楼的铜铃、还有那个暴雨夜里点燃火把的年轻人。
“老师,你会回去吗?”一个女孩问。
阿禾望着湖面粼粼波光,微笑:“等你们都能替我说话的时候,我就不用再说了。”
千里之外,允文学院第十一年毕业典礼如期举行。礼堂外,梨花再度盛开如雪。这一次,登上讲台的是李青山的徒孙女??十九岁的藏族姑娘卓玛,她即将赴羌塘无人区建立移动诊所。
她没有演讲稿,只带来一只录音笔。“这是我老师让我交给您的。”她递给沈清澜。
里面是阿禾的声音,录于病榻之上:
“亲爱的孩子们,当我写下这些字句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人在教书、在种地、在倾听、在创造,这个国家就不会真正衰老。
科技不该是冰冷的利刃,也不该是炫耀的冠冕,它应该是母亲的手、父亲的肩、朋友的一句‘我在’。
你们要去的地方,也许没有Wi-Fi,没有充电桩,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你们带着光去。
记住,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宏大的口号,而是某个深夜,你为一个陌生人多坚持的那一分钟。”
全场静默,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清澜站在人群中,泪水滑落。他知道,这场接力不会终止。就像梨花年年落下,又年年重生;就像星辰虽远,却始终照亮行路之人。
当晚,他提笔给阿禾回信:
“你说只要有人在做梦,就值得告诉另一个世界。
现在我想告诉你:
你的梦,早已不止属于你一人。
它属于每一个在戈壁仰望星空的孩子,
属于每一双在泥泞中依然紧握锄头的手,
属于所有不愿闭眼、不肯沉默的灵魂。
你种下的火种,如今已燃成星河。
而我们,仍在追随它的光芒前行。”
信末,他添了一句:
“明年,我陪你一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