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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绾一偏身子，站稳了，面无表情的瞥了慕凛夜一眼。
只见慕凛夜一身甲胄，腰间佩刀，竟是全副武装而来，如同前世她见到的每一次那般，无视所有的规矩，百无禁忌。
这人仿佛有与生俱来的底气，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在帝王跟前。
大约是苏青绾这一眼停顿的久了些，慕凛夜终于扫了她一眼，“苏二小姐莫要怨我，你若是靠过来我真的接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岂不是要娶你过门？”
他话里的嫌弃意味极浓，甚至于有些怨念。
大殿之前，苏青绾没理会他，只是在心底里狠狠记了这个讨厌的男人一笔。
倒是皇帝实在听不下去了，骂了慕凛夜一声，“言归正传，正事要紧。”
慕凛夜这才吩咐人将外头跪着的人带进来。
只见一个小将半拖半拽着一个蓝服太监大步进来，直接把人掼在地上，那太监本就被打得伤痕累累，这一落地更是蜷成一团连连咳血。
内殿里的嫔妃瞧见这样血腥场面，一个个都偏过头去。
慕凛夜见此哼了一声，抓起那太监的头发，将他拎起来，拖到太后面前，“太后可认得这个太监？”
太后不说话，给了身边嬷嬷一个眼神。
嬷嬷掌灯上前仔仔细细的凑近看了，才摇摇头道，“不是清宁宫的，眼生的很。”
“这东西在清宁宫走水之时一直鬼鬼祟祟的扒着墙，我便让人逮了，问话时候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用了刑但嘴紧得很，就弄过来先给陛下看看。”
慕凛夜呵呵了两声，拧起那太监的脑袋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太监被捏得迫着抻直了脖子，露出喉咙间的一颗喉结。
皇帝淡淡瞥了一眼过来，“有什么证据？”
慕凛夜手一松，人就这样被他半死不活扔在地上，“来个人，把他裤子扒了。”
此话一出，方才立在边上的小将立马上前，纵使那太监拼死抵抗可哪里是身经百战的小将对手，三下五除二扯掉就被扯掉了裤子，露出光溜溜的半身。
登时，内殿里传来嫔妃们的惊叫声。
倒是苏青绾早就站在了角落的阴影里，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半阖着眼睛装死。
慕凛夜趁人不备，目光瞥向了苏青绾躲那儿装大尾巴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唇角不自觉勾起弧度，抬脚就朝着那太监踹了一脚。
他冲着小将吩咐，“叫他把手拿开，遮有用？”
于是，只听得咔咔两声骨头脱臼声音，那太监咬着牙冒着冷汗，四仰八叉被踩在地上，两个肩膀虚虚垂落，不住呻吟。
韦贵妃终是没忍住，“慕将军，你太放肆了！”
慕凛夜挑挑眉，森森鬼面之后，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韦贵妃，“事急从权，清宁宫走水，合柔郡主惨死，臣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以安太后和陛下之心。贵妃若是看不惯大可以退下，反正这里也没您什么事。”
他说到这，忽得森寒一笑，“还是说，这事其实和贵妃有关？”
韦贵妃闻言，面色剧变，“慕凛夜，你胡说八道什么！”
慕凛夜反问，“若与贵妃无关，贵妃恼什么？”
韦贵妃快要被他气厥过去，胸口剧烈起伏，喘气了半天才勉强憋了回去，别过头去一个字不再说。
慕凛夜这才冲着皇帝道，“陛下，此人假扮太监混入宫中，又在清宁宫外鬼鬼祟祟，微臣又在清宁宫内几个起火点发现了梳头的发油和打火石，还有……”
最后两个字在慕凛夜舌尖打了个转，后面的话就被他咽了回去。
皇帝抬眸睨着他，“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性子。”
慕凛夜低低笑出一声，“此事重大，微臣可不敢胡言乱语，陛下自己看吧。”
他随即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偷觑了一眼，瞧清楚上面的花纹之际，心下大骇，“陛下，这是……”
皇帝自然也是看见了。
这样的玉佩他曾经赐给过所有的儿子，一人一块。
而这块玉佩上，雕刻的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睚眦。
龙之第七子。
皇帝从总管太监手中接过玉佩，重重朝着慕容恪的头上掷了过去，“孽障！”
慕容恪震惊得忘记了躲闪，他直挺挺站在那儿，下一瞬额头被砸中，破了一角。
鲜血顺着额角留下，遮住他左眼的视线，眼前一片血色。
血色之中，慕容恪回过神来，噗通跪倒在地，“父皇，儿臣冤枉，这块玉佩儿臣数月前已经丢失了，不知为何竟然会在慕将军手中！”
回答他的是慕凛夜的嘲弄，“我又不好男色，偷藏你玉佩做什么？”
事情的确说不通。
慕凛夜不会为了数月之后的一场用以嫁祸苏青绾的夜宴，就提前这么久偷了慕容恪的玉佩。
若是期间慕容恪丢玉佩的事被人知道了，这玉佩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慕容恪不再辩驳。
他匍匐在地，只是以这样臣服的姿态趴着，对着皇帝道，“父皇，儿臣没有做过，儿臣之所以隐瞒丢失玉佩之事，而是私下里寻找，只是因为此物是父皇所赐，儿子弄丢御赐之物战战兢兢，因此隐瞒。”
韦贵妃急往前走了一步，攀住皇帝的胳膊，“陛下息怒，一块玉佩能说明什么？今日太后寿宴,清宁宫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自不定是谁掉的！”
皇帝粗喘了几声，慢慢放下随手拿起的镇纸，终究是没有朝着慕容恪头上砸下去。
殿内，一片寂静，就连太后的泣声也停止了。
皇帝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定格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假太监身上，“朕面前，你还不愿意招供吗？”
假太监目光乱转，半晌仍旧不肯言语。
皇帝沉冷的嗓音萦绕殿内，“你若愿意招供，朕便留你全尸，若不愿意，朕便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殿内明明灯火通明，却无端吹起料峭寒风，砭人肌骨。
假太监瑟缩了一下，终于艰难抬起头，目光投向角落阴影里的苏青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