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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自容貌、才艺、性情、家世之中又挑过一轮。
秀女的正式名单才被送了上去。
皇帝御批之后才去各家各院传了旨意，让家中当选秀女的小姐们另外居住，以方便准备殿选之事。
上又另派了宫人侍卫守住院子，以免秀女与外男过多接触。
荣王府早就准备好了另给秀女们居住的院子，其中苏青绾身为嫡女又是郡主，仍旧是住在原本的绿衡琉璃之中。
府中其余中选的小姐则是合住一个院子。
只是每日有引教嬷嬷前来教导礼仪为了方便几个人就在一块儿教。
这一次的教引嬷嬷苏青绾也算熟识了。
正是在离宫苑之中对她诸多帮扶的宁嬷嬷。
因着之前苏敏萱的例子摆在那里，这一回底下的几个庶妹都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在苏青绾面前兴风作浪。
倒是苏青绾刚刚回府的时候，荣王曾经找上门来过。
可他进不去绿衡琉璃。
苏青绾也懒得见他。
想也知道苏敏萱如今被打入诏狱之中，只等着流放三百里，她的父王是个多情的人，姨娘一哭他便是招架不住了，就想着来求她。
苏青绾冷冷勾唇。
皇帝下的流放命令，找她有劳什子的用处，真以为她是神仙不成？
相安无事了几日。
忽有一日，众人都在，教引嬷嬷正在讲规矩，外头秋商匆匆来报，说是老王妃来了。
苏青绾挑了挑眉，她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这个祖母了，今日倒是有这样的好性子愿意出来走动。
秋商见苏青绾许久不说话，只以为她不愿意见，便低声道，“奴婢去回了老王妃，您与其他几位小姐皆在听着教引嬷嬷的叫导，让老王妃改日再来。”
苏青绾并未答话，只是抬眸望向站在那里的教引嬷嬷。
宁嬷嬷轻笑了一声，“诸位小主都学得挺快，今日就到这里吧。”
秋商明白意思，“奴婢这就去将老王妃请进来。”
她说完，转身离去。
宁嬷嬷也想走，却被苏青绾叫住了。
她低低道，“嬷嬷方才讲的，我还略有些不懂，可否请嬷嬷到屏风后头饮茶，等我送走了祖母再与嬷嬷细细说。”
宁嬷嬷点头。
苏青绾让丫头请宁嬷嬷到屏风之后去。
前脚刚走，后脚秋商扶着老王妃走了进来。
原本坐着的众人瞧见老王妃，皆是起身行礼，“见过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老王妃自从断了一臂之后非但性情乖张阴晴不定，就连原本还算得上年轻的面容也苍老了许多，乌黑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整个人都不如以往的精气神。
她浑浊的眼睛望着苏青绾，冷冷一笑，“万福金安？你真的希望老身万福金安，还是日日夜夜想着老身早点去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了。
老王妃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也不知道又要做什么难堪的事情，要知道屏风之后宁嬷嬷还在听着呢。
宁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人。
唯有苏青绾仍旧是满脸云淡风轻，“祖母想多了，若是我真有这样的心思，当初大可不必出手救了祖母的性命。”
老王妃听到这话，活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老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救了老身的命，老身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你是想要挟恩求报不成！”
“不敢，身为孙女救下祖母的性命是我的职责，又怎么能够求祖母报答我呢？”
老王妃听着苏青绾这么说，心里头到底是平顺了不少。
她冷眼盯着苏青绾，继而道，“你也知道没有老身就没有你，养育之情大于天。既如此，那老身然给你做件小事，想必你也不会拒绝。”
苏青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只是在老王妃面前保持着恬淡的恭敬，“祖母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老王妃只以为苏青绾这是答应了，心头不禁又得意了几分。
她就知道，这件事情直接找苏青绾会平顺许多。
她直言道，“一旬之前，老身做主将沐琉璃认作了干孙女，如今她也是你的姐妹了，自然也有参加大选的资格。”
苏青绾挑眉。
虽然已经猜到老王妃总有一日会找借口让沐琉璃恢复往日地位，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且就连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都已经不再需要了。
她这个祖母，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任性。
她笑了笑，“那就恭喜祖母，也恭喜琉璃妹妹了。”
沐琉璃得意的冲着苏青绾勾了勾唇角，那眼神仿佛在说，属于她的她都会一样一样要回来。
苏青绾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仍旧是恭恭敬敬对着老王妃客气道，“祖母所说我已经知道了，其他妹妹也已经知道了，祖母身子不好需要多做休息，我便不留了。”
说罢，苏青绾便让秋商好好送老王妃出去。
老王妃一愣。
就这样？
怎么与她想象之中的大不一样？
苏青绾不禁不哭不闹不生气，而且似乎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老王妃蹙了蹙眉，又对着苏青绾一字一句道，“老身是说要让琉璃也参加殿选。”
苏青绾笑道，“若是如此那便预祝琉璃妹妹能够找到以为如意郎君。”
这个苏青绾！
她竟然敢装傻。
老王妃猛地喘了几口气，终于是没有同苏青绾动怒，反而和和气气的对着苏青绾商量道，“老身的意思是，你既然当着陛下的面说过此生不会嫁入皇家，那么不如将秀女这个位置让给你妹妹。你妹妹容貌长相与你相差无几，想来将来也能够为荣王府带来无上荣耀。”
老王妃这话着实叫人好笑。
就是佛也有三分火气，可苏青绾偏偏就是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依旧是笑脸相迎。
“祖母的话我无法反驳，只是选秀是皇族大事绾绾不能左右，祖母若是有法子能够让琉璃妹妹替了我的位置，我自然不能不尊祖母之命。”
老王妃挑起眉，“老身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去同太后和皇上说这件事情。”
呵。
若是成了坐享其成的便是沐琉璃，若是不成，到时候惹怒太后与皇帝的便是她这个不知进退的苏青绾。
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苏青绾开口便是拒绝，“恕绾绾惜命，可不敢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讲给陛下与太后听。”
老王妃还来不及训斥，苏玉欢走了出来，拦在了苏青绾面前，对着老王妃道，“祖母息怒，二姐姐此话有道理。挑选秀女是通过礼部审查，重重考验，一步步选出来合适的女子参加殿选，没一个名字都是陛下亲批过的，二姐姐又怎能左右？”
她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双拳，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更何况琉璃姐姐无名无籍，即便是被祖母认作了干孙女，也是丫鬟贱籍出生，如何能够参选秀女，岂非是要陛下与太后震怒，非但牵累二姐姐，更会迁怒荣王府！”
她的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落下。
老王妃怒不可遏的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庶出也赶来教训老身！”
苏玉欢重重挨了一巴掌，左脸颊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
苏青绾忙将苏玉欢一把扯到自己的身后，冷冷睥睨着老王妃，“祖母可要小心了，五妹妹如今是秀女，指不定殿选之日被哪位殿下看中便做了皇子妃，祖母若是打坏了岂非是坏了荣王府将来的前程。”
老王妃眉头拧成深深的一个“川”字。
她昂起头，勉强对上苏青绾的目光，咬牙切齿质问道，“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消一句话，愿意不愿将这秀女之位让你琉璃妹妹。”
“不愿意。”
“你！”
苏青绾冷嗤，不屑扫向站在老王妃身边扶着她的沐琉璃。
至始至终沐琉璃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眼睛红红的，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苏青绾冷睨着她，一字一句道，“沐琉璃来历不明，她何德何能参加选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之人，若是没选上也就罢了，一旦被选上，万一出了什么事，祖母是要哪整个荣王府给她抵吗？”
老王妃怒斥，“放肆！老身是你的祖母！”
“正是因为如此，绾绾才要说给祖母明白，这个道理谁都懂，为何祖母就是一意孤行？”
“你这个孽障！”老王妃气得上来就要抓苏青绾的衣袖。
苏青绾下意识的躲开。
谁知道老王妃猛地往后一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她一会儿抱着自己的脑袋惨叫，一会儿捂着自己的心口喊疼。
没一会儿便口吐白沫晕厥过去。
沐琉璃跪在地上抱着老王妃哭喊，可是知道老王妃晕厥过去她都没有一点回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一样。
沐琉璃抬头，哭红了的眼睛盯着苏青绾质问，“苏青绾，你到底对着祖母做了什么！为何她一碰到你就忽然晕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