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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碰到我了吗？”苏青绾挑眉反问。
沐琉璃一怔，很快又道，“祖母都已经这样了，郡主还要分辨是谁的过错吗？”
苏青绾嗤笑一声。
沐琉璃还真的是……
她并非上前，只是仍旧站在原本站着的地方岿然不动，吩咐秋商，“去找府医过来。”
沐琉璃泪眼婆娑，“祖母骤然惊厥，郡主作为晚辈又是医者，不过来瞧一瞧吗？”
就怕瞧了愈发说不清了。
苏青绾摇了摇头，“祖母并无大碍，只是你若是再将她这样抱着，恐怕祖母便要喘不过气来了。”
沐琉璃面上一慌，瞬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而后抬头瞪视苏青绾，“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青绾幽幽道，“叫人将祖母抬到内室的榻上去。”
立即有几个丫鬟上前，看也不看沐琉璃一眼，上前便将老王妃抬了进去。
沐琉璃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瞧着沐琉璃跟了进去，苏玉欢轻轻扯了扯苏青绾的衣袖，低声问道，“二姐姐，咱们也要进去吗？”
其余庶女都看着苏青绾动作。
苏青绾却是道，“你们先进去陪着祖母。”
末了她也不说什么，径直朝着外头走去。
六小姐瘪瘪嘴，略有些不满得开口对着苏玉欢抱怨，“五姐姐，你看看二姐姐那样子，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这些庶出，如今大家都是秀女了，指不定殿选之后谁比谁高贵呢！”
苏玉欢为难看着六小姐，赶紧道，“你这是什么话，二姐姐对咱们够好了，想想温侧妃当家的时候咱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如今只要我们安安分分的，母妃与二姐姐可有为难过我们？”
六小姐不说话了。
当初温侧妃怎么给她们立规矩的，她们一个个可是铭记于心。
如此算来，苏青绾也不过就是不太爱搭理人，到底在吃穿用度上面从来没有短了她们。
六小姐咬咬牙，转身进去了。
苏玉欢知道她心里还是不怎么服气，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其他几个妹妹也进去了。
……
苏青绾到了绿衡琉璃的门口。
门口有两个太监守着门，边上是巡逻的侍卫，瞧见苏青绾出来也都纷纷警惕起来。
其中一个太监忙上前见礼，对着苏青绾客客气气道，“郡主要去哪里，奴才们陪着您一道儿。”
凡是要入殿选的秀女行止之间都要有人跟着，这是规矩。
苏青绾却在绿衡琉璃门口站定，倒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是对着那说话的太监笑了笑，“不出去，我在这儿等府医过来，里头祖母晕过去了。”
太监一惊。
“那可是大事。”
“不太碍事，只是怕府医到了这一关进不来，还要你们派人进来问耽误了时候。”
太监点头感叹，“郡主当这是仁孝。”
不一会儿，便瞧见秋商领着府医朝着这里来。
另一边，老王妃身边的人也将荣王找来了。
两拨人都是到了门口。
荣王瞧见苏青绾竟然在门口站着，不禁冷下脸来质问道，“你祖母晕厥，你不进去为她医治杵在这里做什么！”
苏青绾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若是我不站在这里，父王今日进的来吗？”
荣王猛地被噎住，一张脸涨成青紫色。
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瞧见苏青绾已经领着府医走了进去。
竟将他这个做父亲的扔在这里，这孽畜是越来越叛逆了！
一旁的太监瞧见荣王生气，忍不住提着苏青绾说了一句，“王爷息怒，里头其他秀女都陪着老王妃，郡主是担心府医到了这里奴才们还要进去问，这才亲自出来等。”
荣王面上一僵，知道自己骂错人了，可又抹不下脸，只能一拳抵唇，重重咳嗽一声。
他快步朝着里头走去，远远就听见了沐琉璃的哭声，“祖母，祖母您快醒醒啊，千万不要留下琉璃一个人啊！”
荣王本就心情不好，听见沐琉璃这哭丧一般的声音，脸上更是冷冽了几分。
“哭什么哭，老王妃还好好的，你哭成这样晦气不晦气！”
沐琉璃的哭声戛然而止。
抬头可怜兮兮瞧着荣王，膝行到了荣王跟前，哽咽着开口道，“父王，祖母如今身子好了许多，前几日就连邵太医来为祖母诊脉也说祖母身体康健，如今不知怎么才来了二姐姐这里不过半个时辰就忽然惊厥晕倒了。”
荣王原本极其不喜欢这个沐琉璃，之前她闹出来的那些事情就让他糟心。
可是老王妃不知道得了什么魔怔，非要认了这个干孙女，荣王也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如今听她口口声声往苏青绾身上泼脏水，面上更是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绾绾是王府嫡出，难不成还能对着自己的亲祖母下手不成!”
一听到“王府嫡出”四个字，沐琉璃的眼中便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与冷戾。
她咬了咬下唇，连忙解释，“父王恕罪，琉璃不是这个意思。”
她话音刚落。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老王妃猛然睁开了眼睛。
就连站在一旁为她把脉的府医也是吓了一跳，“老王妃，您醒了？”
可老王妃却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猛然从床上起来，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将自己的头发全数扯乱，叫嚣着抓向荣王，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荣王被老王妃那样子给吓着了，连连后退。
立刻有人上前拦住老王妃。
可也不知道老王妃到底是犯了什么病，明明是一个年逾古稀的病弱老太太，可偏偏几个丫鬟婆子竟然拦不住她。
几个人跌在地上，边上又有人上来拦着。
好容易将老王妃按住弄回了床上，老王妃忽然就开始抱着自己的肚子拼命喊疼。
府医无法施针。
荣王看向苏青绾，“你去。”
苏青绾摇头，“祖母如今这样，我也没办法，须得先将之打晕再行施救。”
荣王无奈。
可看看床上将自己身上抓得血肉模糊，又到处喊疼的老王妃，荣王只好挥了挥手，让人将老王妃打晕了。
府医这才上前。
半晌，他面色凝重又目露不解。
荣王见此，忙问道，“老王妃如何了？”
“有些奇怪，并非是什么奇症，反倒是有些像……”
接下去的话府医顿住了，忌讳的看了看四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荣王有些着急了，催促道，“像什么！你有话直说便是！”
府医才道，“像是厌胜。”
此话一出，荣王的脸色瞬时间就变幻莫测。
恰巧，一直在外头的宁嬷嬷也是坐不住了，想进来看看，刚巧就听见了这两个字。
荣王转头与宁嬷嬷对视，不禁怔住了。
他僵硬的脸上半晌才露出一丝丝的笑容，客气道，“宁嬷嬷怎么在这里？叫您瞧见这样的场面，吓着您了。”
宁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就是皇帝也要敬着几分的，荣王自然不敢在她面前摆什么王爷的架子。
宁嬷嬷对着荣王行了一礼，“奴婢也是许多年没有瞧见这样的事情了，宫中一向来忌讳这些个腌臜事情，王爷必定要好好调查清楚。”
荣王立刻点头，“这是自然。”
宁嬷嬷远远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王妃，“奴婢已经派人去请章太医了，丞相夫人今日头风病又犯了，太后派了章太医正在丞相府。听说文夫人已经好转，丞相府又离着王府近，便让章太医再跑一趟。”
荣王立刻道谢。
不多时，章太医便急匆匆来了。
替老王妃看诊之后，开了药方，又从随身的药箱里头取出了一小瓶子薄荷香，放在老王妃的鼻下让她轻轻嗅着。
老王妃幽幽转醒了过来。
沐琉璃立刻端了煮好的汤药上前，小心翼翼喂了老王妃喝下。
老王妃这才回过点气来，抬头骤然对视上站在不远处的苏青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走开，你走开，你要害我！”
她尖叫着，动作大的甚至打翻了沐琉璃手中的汤药。
浓稠难闻的汤药在榻上湿透了，飞溅的到处都是。
老王妃的尖叫还在继续，苏青绾却是一脸莫名。
荣王冷冷质问，“你对你祖母做了什么？”
苏青绾挑眉，只觉得好笑，“父王觉得我能够对祖母做些什么？”
对上目光冰冷冷的苏青绾，荣王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耳边是老王妃凄厉的尖叫声，他朝着苏青绾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别让你祖母瞧见你害怕。”
苏青绾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透过薄薄的屏风，她听见里头老王妃的尖叫声平息了下来。
有人问，“您这是怎么了？”
老王妃疲累而绝望的声音想起，话语之中满是浓浓的恐惧，“我梦见苏青绾要杀我，她对我用了压胜，还做了许多写着我生辰八字的小人，上头扎满了银针。”
片刻，哄着身心俱疲的老王妃暂且睡下了。
荣王才带着人走出了内室。
刚出门便迎上了苏青绾。
荣王脸色铁青，默不作声。
一甩袖，就朝着外头走去。
苏青绾跟上了他的脚步，就听见荣王冷冷问她，“绾绾，你有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