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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绾侧过身，厌恶的盯着再次握住自己的手。
面前的慕容恪缓缓靠近她，低声说道，“绾绾，我不知道……我往后会加倍补偿你所受的那些……”
苏青绾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
她忽然问，“七殿下，您一直这样吗？总是强加给人不需要的东西？”
慕容恪顿住，握着苏青绾的手略松了松，苏青绾就那样顺利的挣脱了。
手空了，心蓦地也有些空落落的。
苏青绾施了一礼，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对方的厌恶，“殿下往后也请自重，绾绾这两字，不是你能叫的。”
她想走，可慕容恪再次拦住了她。
他冷冷凝视着他，一字一句警告她，“苏青绾，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苏青绾抬眼，眼角的一颗浅浅泪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殿下，三妹妹来了。”
她并未停留，绕开慕容恪，抬步离开。
慕容格并未回头去看从树后走出的苏楚楚，目光始终追随着苏青绾，手慢慢紧握成拳。
苏青绾，既然得不到你，那我便只能毁掉了。
他侧了侧身子，冲着已经走到身后的苏楚楚，露出了笑容。
……
苏清绾走到湖边，忽然停下脚步，她猛地扶住一棵树，一手握着喉咙，终于忍不住汹涌而上的恶心感，低头干呕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身后，一只手扶住了她。
苏青绾推开她，冲着夏影摆了摆手。
站在她身后的夏影满目愧疚，低垂了头，忽而单膝就跪了下去，“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苏青绾干呕了半天，胃里空空也吐不出什么，她翻了个身，后背靠着树干，慢慢站直了身子。
风裹挟着湖面吹来的水汽，寒凉得打在身上，苏青绾的额头微微的疼，混乱愤怒的思绪也清醒了一些，“起来吧，与你无关。”
她抬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回绿衡琉璃的路上。
身后，夏影低垂着头远远的跟着，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幼兽。
快到绿衡琉璃门口，苏青绾停下脚步，“夏影，这几日你出去城外一趟……”
夏影怔怔，心底惶惶然。
而后，她听见苏青绾声音越来越轻。
“我要今日那个卖身女的命。”
……
然而，夏影这一走便是几日没有消息。
四月初七。
黄昏时分，朦胧的弦月已经升起在枝头，各家的夫人和贵女已经顺着承德门入了禁宫。
此番千秋宴，宫中甚是低调，太后怜悯各地灾民，便没有大办。
只是皇帝为了感念太后养育恩情，还是派花房培育了万株牡丹，作为太后寿辰的献礼。
苏青绾扶着荣王妃走在前往重华宫的路上，后头跟着包括苏楚楚在内的几个庶女。
妾室是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夜宴，即便是往日风华绝代的温侧妃，也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场合。
重华宫里，牡丹遍地，尽态极妍，所有的位置都依照牡丹的摆放穿梭在这些倾国艳色之间。
男女分坐两侧，左边是各家公子和王爷郡王们，再往上首便是各位皇子。
贵女们先依照身份依次坐下来。
因着苏青绾嫡女的身份，即便是苏楚楚是县主，仍旧要坐在苏青绾的下首。
苏楚楚愤愤，即便一身锦绣宫装，脸色始终难看。
内宅不宁，姐妹不同心，还如此表现在脸上，荣王府终究叫人笑话。
对上旁人看戏的眼神，苏青绾不动声色，对于任何人各怀心思的问候都是那么温和又隔着一层距离，宁静疏冷的叫人觉得远绝尘世。
再晚一些，皇子公主以及嫔妃们也都到了。
十公主慕容情坐在德妃身边，目光四顾，终于定格在了苏青绾的身上，抬手冲着苏青绾招了招。
苏青绾挪开目光，低头喝茶。
慕容情见苏青绾不理会她，腮帮子再次鼓了起来。
她想站起来，却被身边的德妃一把拉住，低声训斥了她几句。
慕容情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回去，抽空还转头瞪了一眼苏青绾。
然而，苏青绾仍旧没有理会她
不多时，四角宫女手中提着的宫灯都亮了起来，映射得枝头挂着的夜明珠灼灼滟滟。
有太监高声唱道，“太后，陛下到。”
还未见到人，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俯身跪在地上。
苏青绾只看到长长拖曳的裙摆从眼前浮动而过，再起来时，最上首太后和皇帝已经落座。
苏青绾收回目光，坐了回去。
接着便是献礼。
宴会冗长而沉闷，即便是再低调，然而送给太后的寿礼仍旧是极尽天下珍宝，可晃在眼前的永远都是那些东西。
苏青绾低低的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顿。
昏暗的光影里，她闭了会儿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热闹的嘈杂声，睁开眼，苏青绾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远处，抽签的太监细声又叫了一声，“苏二小姐，到您了。”
苏青绾眨了眨眼睛，目光终于挪向了冲着自己笑的十公主。
太后寿宴太过无聊，这位受尽恩宠的十公主便提议，让在场的贵女们抽签表演，以娱众人。
而苏青绾抽到了第三个表演。
这片刻间的沉默让晚宴的气氛有些微妙。
这样的场面上，若是丢了脸，非但闹了极大的笑话，更加会被各家看不起，重则还会惹得太后和皇帝不快。
苏青绾刚想站起来，就有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据说，这位苏二小姐从小是在寺庙之中长大的，能学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莫不是要给咱们念一段佛经吧？”
她话音落下，底下传来零零落落的嗤笑声。
苏青绾闻声望去，距离皇帝最近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宫装妃子，翠环满头，珠钗璎珞，映衬得她那张本就艳色无双的脸愈发妖冶妩媚。
那是丽妃。
皇帝近年来的新宠，父亲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小官，出身不高，短短一年却已经到了妃位。
旁人不知道，可苏青绾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丽妃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想到这，苏青绾的目光扫向了慕容恪，慕容恪正好也在看着她，脸上仍旧是一如既的温润笑容。
目光交织，苏青绾唇角轻勾，眼里跃动着挑衅的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