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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手足无措的样子，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
谁都知道，苏青绾处置了沐琉璃，在老王妃那里必定不好交代。
苏玉欢也是一脸担心的看向苏青绾，伸手握住了苏青绾的手，“二姐姐……”
苏青绾反握住了苏玉欢的手，略微重一些的捏了捏，“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苏青绾说罢，松开了苏玉欢转身朝着屋子里去了。
苏玉欢想了想，唉了一声，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却被一人拦住了，“小姐，您现在不能进去。”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苏玉欢重重一愣，瞧着流雪抿了抿唇，“不行，祖母那样子要是知道了二姐姐私下里处置了沐琉璃必定不能饶了她，我得进去看看。”
流雪仍旧是挡着门口不让她进去，“此事若是郡主都接不住，小姐您能怎么办？未免殃及池鱼，小姐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苏玉欢着急得在地上狠狠跺了跺脚，“这事父王都不敢担着，要推三堵四的对给二姐姐，若是我不进去帮着二姐姐分担一些，二姐姐岂非是太可怜了！”
苏玉欢说着就想要推开流雪。
可流雪岿然不动站着，苏玉欢根本搡不动她，听着从里头传来老王妃的怒骂声，心里头愈发着急。
“你让我进去！”
流雪不语，可就是拦着
里头老王妃的咒骂声越来越难听，越来越高亢，直至最高点戛然而止。
许久没有动静。
外头的苏玉欢也停住了脚步，一脸莫名的望向了流雪。
流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给了苏玉欢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过了片刻，才听见苏青绾叫人，“来人，祖母晕过去了，将她抬回存禧堂好好休息。”
流雪闻言，立刻带着人走了进去。
门口已经摆好了一架步辇，流雪带着人抬着老王妃出来，将人放在步辇之上，又对着伺候老王妃的几个侍女吩咐了几句，叫她们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
挥挥手，将人轻而易举的打发了。
她一转头，就瞧见苏玉欢提着裙子急急忙忙朝着屋子里走去，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头，苏青绾完好无损的坐在那儿喝茶，里头侍女正在换着榻上的所有东西，地上有些碎瓷片和汤药的碎片也都有人在收拾。
苏玉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苏青绾，“二姐姐可受伤了？”
苏青绾放下茶盏摇摇头，“祖母方才太过激动了，因而晕过去了。”
苏玉欢勾了勾唇，想着必定又是苏青绾做了什么。
可又想着老王妃即使是现在晕过去了，后头照样会找苏青绾的麻烦，她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一刻又重新凝聚起来。
她道，“可之后怎么办呢？”
苏青绾站起身，捏了捏苏玉欢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你啊，你说你这么小年纪这么爱操心，容易老。”
苏玉欢被苏青绾捏的，“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轻轻揉着，噘着嘴圆睁着眼睛嗔着苏青绾，“疼！”
苏青绾勾唇，松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好好歇着，没几日就要殿选了。”
苏玉欢闻言，不可置信得望着苏青绾，“二姐姐，你不阻止我嫁给九殿下吗？”
苏青绾含笑摇了摇头。
“想要嫁给谁都是你自己的意思，旁人管不着，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几乎是没有思考，苏玉欢便高声叫道。
那是她的梦想！
她从第一眼看见慕容钰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想要托付终身的人，是值得她与只度过一生的男人。
她想要嫁给慕容钰，哪怕只是侧妃，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
她一直担心的就是苏青绾不同意。
却没想到，苏青绾竟然会这样说……
“二姐姐……”苏玉欢红着眼睛，重重抱住苏青绾，几乎要将落下来泪水抹在她的身上。
苏青绾猛然间被抱住，也是重重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抱住了苏玉欢，伸手轻轻拍了拍苏玉欢的背脊，轻轻往下抚摸了几下。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
当日晚间，苏青绾便去书房找了荣王。
也不知道苏青绾同荣王说了些什么，当天夜里荣王便下令调换了存禧堂里头上上下下所有的侍女，并且命人将老王妃搬到了更加富丽堂皇的常春阁。
常春阁虽然富丽堂皇，可是却是位于荣王府最为偏僻的西边，远离荣王和荣王妃以及苏青绾居住的南边。
再加之换了老王妃身边所有的下人，变相是软禁了老王妃。
老王妃自然是不答应，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苏青绾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几个医术不俗的民间大夫，一天十二个时辰围着老王妃转，保证老王妃绝对不会有事。
那几个大夫可以轮换着伺候，可老王妃却没法子一天十二个时辰得闹。
没几天她便也闹不动了。
更何况，沐琉璃被送入天下合欢楼已经数日，该接的客人一个也没少，苏青绾并没有瞒着老王妃。
想来老王妃也已经认命了。
……
殿选当日。
鸿雁高飞，万花竞艳。
比宫中御花园里的牡丹开放更盛的，是殿选秀女脸上的笑颜。
储秀宫里的院子闹哄哄一片，苏青绾与文小姐携手站在远离诸多秀女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簇开放正艳丽的海棠，苏青绾无聊得将海棠的柔枝缠绕在自己的指尖，再看着柔枝舒展，扑簌簌落下片片浅色的细小花瓣。
文小姐瞥眼瞧着苏青绾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她说罢望向站在边上绞着手中绢子的苏玉欢，对着苏青绾挤了挤眼睛。
苏青绾瞧着苏玉欢今日穿着一件秋海棠色的蜀锦绣海棠裙，衣袖、领口与裙摆上皆用月白色丝线绣出祥云吉祥纹样，额间是红玛瑙的花钿，妆容精致细巧，眼位微微带些羞怯的殷红。
她的一套首饰也挑选的极好，既做工精巧大方秀气又不会违了规制，也能够显出她王府小姐的身份来。
这显然是精细准备过的，与她跟文小姐都不一样。
文小姐凑近了苏青绾低声道，“人家那样子才像是来选秀的。”
苏青绾勾唇一笑，也不多说话。
苏玉欢低垂着头，并未挺到二人在悄悄说些什么，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苏青绾刚想要上前安慰安慰她，横斜里冲出来一人，猝不及防就撞向了苏玉欢。
“哎呦！”
苏玉欢一时不察，被撞了个趔趄，一下子撞到了一边的花坛上，荆棘花的枝条上倒刺勾住了她那一声蜀锦的衣裳。
刺啦一声，衣服划开一大道口子。
苏玉欢捂住裙子，怔在当场。
那撞人的秀女却是挑了挑眉，笑道，“真是抱歉，我不当心的，不过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这么不长眼站在这里挡了我的路，看见有人走过来了也不知道让一让。”
苏青绾闻言，眉头紧蹙。
她刚想上前，却被苏玉欢猛地拽住了衣袖，“二姐姐不要！”
苏青绾回头，望着苏玉欢微红的眼睛。
她的眉不自觉拧成“川”字。
文小姐到底没忍住，当着那秀女的面扬声道，“是她的错，你怕她做什么？”
苏玉欢却是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算了，刘小姐说的对，是我不该站在那里。”
那刘小姐听见苏玉欢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挑了挑眉，“她说的对，她不过是个庶女，我却是西亭侯府的嫡长女，陛下亲封的永和郡君，她若是要闹，最后吃亏的必定是她，说不定连今日的殿选都要泡汤。”
苏玉欢的下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她深吸口气，勉强对着刘小姐道，“永和郡君，接下来就该是您了，将功夫耗费在我身上不如想着怎么让陛下与太后能看上您，毕竟皇子妃不是那么好当的，可不要挖空心思最后连个侍妾都捞不着。”
刘小姐听着前头的话还面露得意之色，可听到后头两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快走几步冲上来扬手就要朝着苏玉欢的脸上挥去，“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穿上了彩衣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她还没有冲上来碰到苏玉欢，便被站在前头的苏青绾扼住了手腕。
刘小姐刚要开骂，打眼瞧见挡着自己的人竟是苏青绾，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这时候，一旁的太监也瞧见了这里的对峙，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瞧见是苏青绾，生怕刘小姐惹恼了苏青绾又在今日这样的大日子惹出什么乱子来，赶紧开口冲着刘小姐客客气气道，“永和郡君，殿选下一波就要轮到您了，未免一会儿带人的嬷嬷找不到您，要不您先跟着奴才到那儿等着去？以免耽误了大选？”
苏青绾挑眉，目光睨向了那个说话的太监。
太监被这道冰冷的目光注视，背后一凉，忍不住一个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