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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凛夜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多了几分吃惊，旋即又有些隐秘的惊喜。
然而，又听见苏青绾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替你彻底治好蛊毒，之前的债你我一笔勾销。我救你一条命，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两年之约。”
她顿了顿，垂下眼。
“之后，你也将那佛珠还我。”
苏青绾向来只重利益交换。
之前种种，慕凛夜救她不止一次，如此重情换她的救治。
也就意味着……
慕凛夜挑了挑眉，指尖不由抚上苏青绾削薄的后背，问她，“救我，你要付出什么？”
“这与你无关，”苏青绾绝不会告诉他这些，她只确认一件事，“你要不要治！”
慕凛夜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苏青绾的模样。
半晌。
他笑出了声，笑声里有几分轻蔑，“苏青绾，这样就想一脚踢开我，想都别想。”
苏青绾有些看不透他。
她伸手扯住慕凛夜的胳膊，撩起他的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膊，胳膊上自心口蔓延而出，有一条血线蜿蜒而下，如今已经快到肘部。
苏青绾警告他，“若是这条血线到了掌心，在掌心汇成一朵血色曼陀罗，蛊虫会自曼陀罗花心破体而出，到时候你的命也就没了。”
慕凛夜却半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随意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不知多少年的毒，等一等又有何妨，我可舍不得二小姐就这样离我而去。”
他像是在笑，可眼底里一分笑意也无，只有一层朦胧的黑雾萦绕瞳孔里，云山雾绕，叫苏青绾怎么也分辨不清。
心内愈发不安起来。
这个人太过危险，她不想与他牵扯太多。
可如今。
有些事，已不是她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恍惚间，一只手按住了苏青绾的脑袋，将她按回一个坚硬炽热的怀里，宽大的手掌重重揉了揉她的脑袋，耳边传来低沉之声，“睡觉，明日还要早起。”
苏青绾蹙了蹙眉，推开他，瞥眼不看他，“你衣服多久没洗了。”
说罢，她嫌弃得挪了挪身子，侧身用枕头垫在腰下，枕着自己的胳膊眯着眼睛。
慕凛夜啧了一声，低头就要解衣服。
苏青绾神色一动，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里头的天天洗，不信你闻闻，”话说间，慕凛夜已经脱了外袍，只着一件黑色单衣，三两下就爬了上来。
苏青绾伸手推他，拒绝凑上来的人。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朝着他晃了晃指尖的金针。
无论她说些什么，这人总能把话解读出他想要的意思来，苏青绾懒得同他争辩。
两人僵持片刻，直到慕凛夜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薄唇轻启，无声吐出两个字，“睡觉。”
苏青绾这才放下手，侧卧回去。
蜡烛一根接着一根燃尽，屋内的光暗了下去。
晦暗的光影里，一道温热的气息贴了上来，虚虚揽着苏青绾，再也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苏青绾指尖蓄势待发的金针松了松，最终收了回去。
她迷迷糊糊得入了梦。
没有瞥见，那人唇角轻轻勾起的浅淡弧度。
……
翌日一早。
侧妃温婉言难得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院子，她病了许久一直躺在床上，今日却打扮的异常艳丽，早早得就去陪着荣王用早膳。
饭桌上，侧妃给荣王盛了一碗白粥，正要给他夹菜，侧妃身边的一个侍女却匆匆走了进来。
抬头瞧见荣王正在用膳，一时间进来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
侧妃将小菜放在荣王面前的碟子里，抬了抬眼皮，问那侍女，“什么事，王爷面前这样慌慌张张的？平日里教你们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那侍女一脸为难，半天开不了口。
还是荣王冲着她说道，“有什么就说，不用顾忌本王。”
这才听见侍女垂着头禀报，“是二小姐彻夜未归，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昨夜二小姐已经离开了，如今王妃快要急疯了，想找侧妃一起商量个主意。”
这话自然是假的。
但是苏青绾彻夜未归却是事实。
“啪”的一声。
荣王将手里的筷子重重搁在桌子上，想到苏青绾昨夜险些牵连到荣王府上下，他略有些浮肿的脸上泛起重重怒意。
侧妃立刻抚着荣王的胸口为他顺气，“王爷莫要生气，二小姐一向来都是最有主意的，必定不会是同男人厮混去了……哎呀，只是这二小姐也太不懂事了，平白无故让这么多人为她担心。等她回来，妾身一定好好说说她。”
侧妃越是安慰，荣王心底里的火气便越是不住的熊熊燃烧起来。
他推开侧妃的手，冷冷扫了一眼侧妃，不由分说斥责道，“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和王妃是太宠这个孽障了！”
他说完，站起身，高声叫来了秦禹瀚。
“派人守着门口，若是二小姐回来了立刻给我拿下，将她关到祠堂里让她好好反省一个月！”
秦禹瀚吃惊抬头，思索一瞬，还是问道，“王爷不亲自去看看？二小姐昨夜在宫中也是受了惊，许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多少要听她解释解释。”
荣王略有动容，正思索着。
就这会儿，侧妃也是站起身来。
她亲昵得攀着荣王的胳膊，“秦管家说的是，王爷哪一次生二小姐的气，不都是听着二小姐解释几句就不生气了，不如妾身陪着您一起去门口等着二小姐，听听她有什么要说的。”
一句话，火上浇油。
荣王一把推开侧妃，“等什么等，她是什么东西，让我这个做父王的等着她？”
他说完，呼呼喘了两口气，指着秦禹瀚。
“等那孽障进了门，按倒了先抽她二十鞭子，不许大夫给她看，给本王丢祠堂里去！”
末了，荣王拂袖而去，根本不给秦禹瀚再劝的机会。
秦禹瀚抬眸，对上侧妃阴测测看他的目光，如被毒蛇盯住的猎物。
他立刻垂下头，拱手告退。
……
日上三竿。
一辆马车才缓缓而来，停在了荣王府的大门口。
苏青绾下了马车。
刚进门，身后的朱红大门便应声阖上。
数道人影自四面八方围拢，将她困在其中。
“二小姐，得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