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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神空洞，僵硬的张了张嘴，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主上吩咐的。”
苏青绾问，“你的主上是谁？”
少女道，“主上就是主上。”
苏青绾蹙眉，看来幕后主使并没有让少女知道对方是谁的意思。
只是，为何少女会知道自己来了？
她前往凉城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唯有那日在殿选之时，在场的几位嫔妃与皇子们知道，之后皇帝也刻意没有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只是命苏青绾悄悄离开。
那么，能够在伊始就在这里布下暗哨的人，苏青绾掰着手指头都能够数得出来。
苏青绾思忖片刻，问她，“你的主上长什么样子？”
“主上……呃……”少女的话到了嘴边却赫然顿住，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噗的喷出一口黑血。
紧接着，哇哇又开始猛吐黑血，鼻子眼睛耳朵里都有鲜血缓缓流下。
苏青绾霍然起身，指尖的金针蓄势待发，可仍旧是晚了一步。
少女的身体陡然坠下，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苏青绾上前探了探少女的鼻息，又用两指按在了少女的颈部，最终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慕凛夜，“已经死了。”
慕凛夜敛下眸子，半搂住苏青绾，伸手替她扯了扯垂落下来的衣领，将她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接下来我会查，你不用劳心，好好休息便是。”
他说罢，召人将地上已经死去的少女清理干净。
地上一片黑血，脏污一片。
慕凛夜拧了拧眉，俯身抱起了苏青绾，大步朝着外头走去，“这里脏了，给你换间房。”
正房。
慕凛夜所住的屋子。
苏青绾躺在充满着他味道的床榻上，白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慕凛夜。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许久。
却见慕凛夜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渐渐的两个人又抱在了一块儿。
他嗅着苏青绾身上的味道，低低的轻笑，“你好香啊。”
苏青绾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这次她来找他，于慕凛夜似乎是一种信号。
一种她有多爱他的信号。
于是，一向来在苏青绾面前收敛的慕凛夜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像是知道了无论他怎么过分，苏青绾即便是面上生气，最终还是会原谅他。
这个臭流氓！
苏青绾一根手指按在了慕凛夜的额头上，推开了他的脑袋，霜声道，“正经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慕凛夜轻笑，凑近她，呵气如兰，“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的时间的确是不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抽苏青绾的腰带。
苏青绾抽回了自己的腰带，侧身朝着床榻之内一滚，蜷着腿，瞪着慕凛夜，“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慕凛夜抬起手，轻嗅指尖萦绕的淡淡药香，只觉得沁人心脾。
他懒懒得依靠在窗外，两人各靠着一端对峙着。
两相对望，慕凛夜只好投降，“那就说正经事。”
苏青绾随即就见慕凛夜肃着脸，锐利的眸光落在苏青绾的身上，俯身一点点逼近苏青绾，凑近她低声道，“殿选那日，结果是什么？那个老东西想要将你许配给谁？”
苏青绾才反应过来。
看来被困在凉城这段时日，即便是手眼通天的慕凛夜也难免消息闭塞。
她挑了挑眉，歪着头媚眼如丝得睨着慕凛夜，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不告诉你。”
那就是有了。
慕凛夜眯起眼，眸子里的光芒逐渐危险。
他又问，“你答应了吗？”
苏青绾别过眼，不与他的眼眸对视。
这要她怎么说？
而看着她的动作神情，慕凛夜料定，看来是答应了。
他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整个人都犹如笼罩在一层黑暗的浓雾之中，眼眸里一点点晕染上猩红颜色。
他克制着自己。
紧紧将苏青绾搂在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笑容凛然，“没关系，不论你答应了谁，我都能杀了他。”
苏青绾翻了个白眼，默然无语。
希望你不会后悔。
见苏青绾不说话，慕凛夜内心汹涌的火焰燃烧得愈发炽烈，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具空洞洞的躯壳。
他没有克制住，俯身终是狠狠稳住了苏青绾。
他仿佛是要撕碎苏青绾的灵魂。
苏青绾下意识感受到了危险的恐惧，她伸手推拒着慕凛夜，挣扎着。
好不容易推开了他，苏青绾有了片刻的喘息，“慕凛夜……”
下一个喘息，慕凛夜再次贴了上来。
苏青绾忍无可忍，狠狠蹬了他一脚，没有踹开，气得直翻白眼。
这人是狗吗！
狠狠一口咬下，苏青绾也没留情。
终于，尝到了口中弥漫快来的鲜血味道，慕凛夜稍稍恢复了一些神志。
苏青绾伸手重重推开了抱着自己的人，她冷冷道，“你可以走了，我想休息。”
慕凛夜知道她这是真的生气了。
之前瞒着她假死的事他还没有交代，苏青绾也没有原谅他，如今苏青绾是怒上加怒，怕是要很久之后才肯原谅他了。
慕凛夜走了几步，又回头，“你好好歇着，等你睡醒了就让侍女来叫我。”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红泥小火炉之上热着的羊奶，“这里只有羊奶，里头已经放了茉莉花去了羊奶腥膻味，你睡前记得喝一碗。”
说罢，慕凛夜走到了门边。
手刚刚扶上门栓，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苏青绾的声音，“敌军人多，咱们人少，我此番只带了三千镇国将军府的私军前来，而三日之内敌军必要攻城。你派人将我调制好的药粉倒入苍澜河水之中，凉城处于苍澜河水上游，而敌军处于下游，之后苍澜河流经皆在北狄。”
慕凛夜回身，望着靠在床上的苏青绾。
但见苏青绾脸上淬着冰霜，眼底里没有一点点的温柔和软神色，仿佛一柄柄锋利的刀子。
于敌人时，她总是残忍至无情，不留半点情面。
慕凛夜点点头，问道，“药在哪里？”
“我的衣服里有，一同下来的二十个赤影身上也有，等你的人将他们找到了自然也能够拿到，”苏青绾一边说着，仰头打了一个哈欠，对着慕凛夜挥了挥手。
慕凛夜也不说什么，开门出去了。
若是可以，他不希望她的手上沾染一点点的鲜血。
……
……
三日之后，北狄大军的军营里怪病横行。
有一半的军士得了治不好的病，军中的巫医更是束手无策，怎么样都看不出是什么病，只是无缘无故的高热，渐渐的周身发出诡异的红疹，密密麻麻的布满全身，日子久了就会开始溃烂。
苏青绾的这种药粉无色无味，虽然落入水中之中时间长了会被水冲淡至无用。
但是因为北狄大军就在凉城城外，两者之间的水源十分相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稀释。
三日之内，怪病爆发。
北狄大军之中人心惶惶，甚至军中开始传播谣言，说是之前天朝的瘟疫并没有根除，北狄人是染上了那个传说之中只有安国郡主才能够根治的瘟疫，若是没有安国郡主的药方，大家都会死！
北狄主帅耶律齐乃是北狄三皇子，本指望着这一次能够打一场大胜仗，甚至灭杀了天朝战神慕凛夜建立赫赫战功。
这样，他回到北狄皇宫之后，在北狄皇帝的面前便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储君。
他野心勃勃，不惜用出最为阴毒的手段策反了慕凛夜身边的副将。
只是没想到，眼看着与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被一场瘟疫绊住了脚步。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耶律齐下令杀死了所有得病的士兵，将所有人的的尸体全部烧毁，防止传染。
看着三十万大军只剩下十几万，而且日日都有人死去，耶律齐的内心渐渐恐慌起来，他下令就地整修几日，决定速战速决。
凉城之中被困的只有万余黑旗军，据他所知，后面的大军皆是按兵不动，不愿救援。
更何况慕凛夜已死，凉城之中群龙无首、人心涣散。
不论怎么样，对方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等攻下凉城之后，找到慕凛夜尸首，他便转身离开，虽然与自己想象的有所差距，可有这个名字在北狄能够止小孩子哭的天朝战神的头颅，也足够是大功一件。
可就在耶律齐的北狄大军还未完全修整，北狄大军圈养战马的马圈却着火了。
大火连绵不绝，一直烧到了军营，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无法熄灭，最后虽然大火是熄灭了，但是北狄人的战马却是在哄乱之中跑得不剩下几个。
大火之中，不少兵士在灭火之时被烧死或者重伤，失去了战斗能力。
这一次耶律齐更是损失惨重。
北狄人最擅长的便是马上征战，每一次出征可以不带多少粮草，但是一人必须带上两三匹战马。
如今骑兵变成了步兵，他们的战斗能力削弱一半。
耶律齐越来越烦躁，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必须要速战速决。
耶律齐下令，明日天一亮便开始攻城，务须要在一战之内拿下凉城。
他需要血腥，需要发泄，需要将那些人一刀一刀的剜成碎片。
大战在即，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