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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带来的一批暗卫身手矫健,英武不凡,可惜不了解怪物习性,一时之间不能掌握对敌诀窍。阿莱实战经验丰富,只因旧伤未愈,就在一旁充当指挥。
一片混乱之中,白苏正忧心忡忡地关注场内局势,赵简忽而俯于耳畔淡淡一笑,“你说,我若此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你离开,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是不是很有趣?”
白苏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回头,惴惴不安地笑道:“你在开玩笑……吧?”
两人视线相对,静默良久。
赵简眸底晦暗阴鸷的凶光,几乎化作实质,不言不语,只以一种充满占有欲和侵略性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审视、凝望。
有一瞬间,白苏甚至察觉到对方即将失控的危险情绪,赤|裸裸地阴暗面。
氛围紧张压抑,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白苏胸口砰砰直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面上干巴巴地敷衍笑着,心里想得却是如何向阿莱求救。
“呵……”
赵简忍不住笑了,那浅浅笑意犹如三春暖阳,瞬间打破之前冰冷凝窒的气氛。冰河解冻,万物复苏。他翘起嘴唇,风度翩翩,温润儒雅,尽显清俊爽朗之风,“逗你的,吓到了?”
“原来是在逗我,呵呵呵,确实挺好玩的,呵呵呵……”
阿莱和影卫人多势众,经过最初的磨合之后,很快就配合默契,利用身形轻盈灵敏之便,在崎岖逼仄,迂回环绕的峡谷里腾挪转移。怪物接连被戏弄,急得连连嘶吼咆哮,双目充血,捶胸顿足,已然是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姿态。
赵简带着白苏远远退避开,站在一处山崖,眺望峡谷里的动静。
经过一番周旋,怪物最终寡不敌众,庞大身躯重重摔落在地,砸出一个硕大深坑。只是它晕倒之时,那双骇人的眼睛还死死盯住白苏,尖利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刨动,想要将逃跑的宠物重新禁锢在掌心。
死不瞑目。
“你身上好像总是有这种魔力,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进而独占,连畜生都是如此呢。”赵简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白苏安安静静地听着。此次重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赵简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笼罩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每每开口说话,都会给人一种阴森森冷幽幽的意味。
俗称阴阳怪气。
白苏承认自己怂,有点怵黑化状态的赵简。
“哥哥,你没事吧?”
怪物成功被解决,阿莱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抢先一步跑到白苏身旁,一边关切慰问,一边偷偷冲他使眼色。
兄妹俩心有灵犀,白苏知道,阿莱是问自己要不要趁机偷溜,借助对翠微山复杂地势的熟悉,将赵简等人甩开。
只是,话虽如此说,但有赵简精心培养的暗卫在,白苏与阿莱想要脱身,却也不会太过容易。届时势必会引起一番追逐争斗。
白苏想要自由,但更关心阿莱身体健康,他探手抓住阿莱手腕,注意到她脸上气色黯淡,身上还有草药的苦涩气味,微一摇头,示意阿莱稍安勿躁。
毕竟,赵简这狗男人,看似轻轻巧巧地站位,实则一只手始终揽在白苏腰间,手指还攥着白苏腰带。若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猛然一挣……
后果不堪设想。
赵简轻轻一笑,对白苏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这畜生交给赵五他们善后,咱们先行一步。回去看过大夫,静养一段时间,再作计较。”
几人迤逦而行,缓缓下得山来。山脚下,一些经常从阿莱手里购买皮毛,往来交易的庄户人家,远远认出她,纷纷追问道:“阿莱姑娘,方才那般大的动静,到底是怎么了,是地龙翻身,还是那孽畜又出来害人了?”
巨人怪在山林间横行无忌,除了虐杀野兽外,偶尔还会骚扰居民,时常有落单的行人遇难。周围山民不堪其扰,早有搬家的打算,只是迫于生计,不敢轻易挪动。
阿莱性子爽利,大剌剌一挥手,“放心!怪物都死绝了,以后不用苦恼了!”
众人听了,先是难以置信,再三询问确认,直至阿莱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要是不信,我回去把怪物的脑袋砍下来,拿给你们家小崽子踢球玩。”
山民们这才将信将疑地欢呼雀跃,都说要拿出鞭炮、美酒,好好庆祝庆祝,其热闹喜庆,无异于新年。
在一片感激祝颂之声中,一行人渐行渐远。赵简身边留了几个暗卫做事,提前跑到镇上一家客栈打点好,供白苏等人歇脚。
赵简握着白苏的手,淡笑着对阿莱等人道:“今日天色已晚,暂时在这里将就一夜。”说完径直带着白苏进了天字一号房。
“喂!你这个……”
阿莱想要追上去阻拦,暗卫不动声色地跑了出来,站在赵简身后,持剑而立。
夏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阿莱,安抚道:“好啦,今天大家都累得够呛,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阿莱着急跺脚:“那怎么行,哥哥还在那人房里呢!”自家哥哥生来美貌,又因常年隐居深山,少与人交谈,性格单纯稚弱,阿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他。
看出阿莱是真心忧虑,夏卜暗暗摇头,“小白菜,你不会还没看出来吧,赵简不会伤害你哥哥的。毕竟,他的命可是攥在你哥哥手里。”
万籁俱寂,一切都沉静下来。
洗漱过后,两人相对静坐,赵简长长久久的凝视,让白苏有些面上做烧,“你看什么?”
赵简自知有些失态,恍然回神,哂然一笑,“抱歉,失而复得,难免情不自禁。”
白苏却抚了抚脸颊,“你也很喜欢这张脸吗?”从小到大,见过这张脸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之动容。
人人都渴羡拥有美好的事物。熟不知,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凝望久了,心中阴暗恐怖的缺口会慢慢吞噬人性。
怯懦者生出勇气。
愚笨者变得狡诈。
清醒者迷失自我。
赵简吻了吻柔软的唇瓣,眉眼间徜徉着自得的笑意,毫不避讳地说道:“夫人生得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我为什么不喜欢?为夫虽然饱读诗书,却不打算做一个清心寡欲,脱离凡俗的得道仙人。不过,若说我只爱这张脸,却实打实冤枉。”
白苏蹙眉,“什么夫人?你把我当做女人戏弄?”
赵简:“夫人是我的人,是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之人,绝无羞辱之意。”
夜深独处本就自带暧昧感,何况赵简又从不掩饰自己明晃晃的欲|望。上一次的惨痛回忆还纤毫毕现,白苏害怕重蹈覆辙,站起来想走:“你歇息吧,我去另找一间卧房。”
话音刚落,赵简噗得一声口吐鲜血,捂着胸膛,面露痛苦之色,撑着床榻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
白苏吓了一跳,“喂喂,你怎么了?”
赵简口唇处仍有鲜血淋漓,映衬得那张清俊斯文的脸庞多了些邪肆,“你过来,让我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白苏踌躇着去搀扶:“这……我去倒杯……啊!”
终是被赵简扯上床榻,相拥而眠。
……
苏州城,柳宅。
柳夫人坐在一旁默默垂泪,好容易看到几个粗使婆子,费尽了力气才制住柳亦卿,硬生生将一碗浓稠汤药灌了下去,心疼地直呼:“儿啊……”
一阵兵荒马乱,终于将人清洗干净,残局也已收拾妥当,柳夫人无奈叹息:“儿啊,娘明天再来看你。”
下人熟门熟路地用绸布将柳亦卿手脚绑缚在床柱上,留下两个丫鬟值夜,悄悄退了出去。
烛火静静燃着,时不时哔啪一声响。
浓墨似的暗夜中,一团墨蓝色影子急速行走在柳园的鹅卵石小道上,擦肩而过时,巡逻的家丁缩了缩脖子,只感受到一阵冷风吹过。
“柳公子,醒醒,柳公子……”
丫鬟斜躺在地上,兀自睡得天昏地暗。罩了墨蓝色衣袍的高大人影,驻足于柳亦卿床畔,看了片刻,开口呼唤。
柳亦卿本该在安神药的作用下沉睡,一夜无眠,此时却真如那人所言,缓缓睁开眼睛。但他的眼神却是死的,僵硬呆滞的,一看便知心智异于常人。
“呵,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那人不咸不淡地发问,露夜前来,言行举止之间却没有多少关怀之意。
柳亦卿仍呆呆地望着床帐,昏昏沉沉的大脑让他难以思考,对这人的话充耳不闻,只神经质地重复道:“月亮,我要月亮……”
那人悲悯又不屑地俯视了柳亦卿一眼,怪异地笑了:“我从山间来,刚刚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那侥幸从阿莱手中逃脱的巨人兽,现下刚刚丧命。你知道它怎么死的吗?”
柳亦卿面如死水,波澜不惊。
那人蹲下|身子,冷冰冰的气息夹杂一股恶臭拂面而来。
“因为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抢走了一个钟爱的玩具。可惜呐,在人类眼中,畜生就是畜生,它们不配体会人类的七情六欲。”
“啊,忘记说了,那个玩具的名字叫做——白苏。”
柳亦卿霍然望了过来。
死水微澜。
作者有话要说:神秘人:我从山间来
柳亦卿:……带、带着兰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