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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急诊科的唐棠，显得很兴奋、很好奇，精力旺盛，跟在江浩身后到处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好奇。
“冯磊，你手洗干净了吗？”
看到冯磊回来，唐棠瞪着对方的右手，一脸嫌弃的问道。
冯磊并不在意，“嗯”了一声，老实的站在江浩身后。
今晚的急诊病人很多，耳鼻喉科的病人更多，不一会，值班护士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耳鼻喉又来一个病人，鼻出血的，下面转来的。”
江浩微微挺直腰板，静静等待。
滋溜滋溜……
“快快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江浩等人的注意。
一辆平车快速推进抢救室，随车医生娴熟的推着平车，灵巧地避开路人，送至右侧8号空床处，一踩下脚刹，将平车稳稳停住。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如蜡纸，躺在血迹斑斑的平车上，呼吸粗重，烦躁不安，鼻子塞着纱布，嘴里还吐着血沫。
“病人患有鼻咽癌，有一年多了，晚上病人在洗手间吐血，在区医院做了简单填塞止血，效果不佳，只能送你们这。”随车医生三言两语，简述病情。
“马上安排手术，通知耳鼻喉科会诊。”江浩伸手接住病人，合力将病人抬上平车，边推边道：“填塞止血未必有效，恐怕要电凝止血。”
唐棠两人，和病人家属合力推着平车，匆匆前往手术室。
不一会，耳鼻喉科的医生，齐医生，一个身材偏瘦，个头勉强一米七的男医生，不紧不慢的走进来。
耳鼻喉科的急诊不少，危重症却多，工作强度也不大，不需要像骨科身强体壮，也没有急诊科的走路虎虎生风，耳鼻喉科的医生显得慢条斯理。
“来，让我看看。”
那蔡医生慢吞吞的换衣戴手套，走近一看，啧啧叹道：“这出血有点凶，血压多少？”
“120，70。”
麻醉医生懒洋洋道：“局麻搞定了。”
鼻出血很常见，相信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也不放在心上，可鼻出血也分大小，严重的鼻出血同样会死人。
哪怕是在急诊科，一个鼻出血手术，快的塞块纱布明胶几秒钟搞定，长的一两小时，病人还可能走不下手术台。
像粘膜损伤出血，血压蹭蹭蹭能上200，那血飚的比趵突泉还猛，得麻醉医生先降压。
江浩待在一边，默默看着。
他还没掌握任何一门耳鼻喉科技能，若是简单出血，他还能用填塞止血，今天的病人，他唯有袖手旁观，虚心学习。
唐棠和冯磊，也不例外，尽管有些兴奋，可插不上手，同样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一旁。
“我要把鼻子内填塞扯了，病人别慌。”
由于是局麻，病人神志清晰，见到医生上台，神情略显紧张，蔡医生见状先安抚一句，才伸手揪住塞住鼻孔的纱布，往后一扯。
鲜血顺着鼻孔，汩汩往下淌，瞬间一片汪洋大海。
“赶紧吸血。”
蔡医生朝一助位上的江浩道，江浩很冷静，捏着吸引器，往鼻孔一捅，滋滋滋抽出一堆不凝血。
可惜，抽血快，出血更快。
一瞬间，活动性出血又淹没了鼻孔。妙书吧 .aoshuba.
江浩原本抽回了吸引器，被这一幕打个措手不及，连忙又送上吸引器。
蔡医生看到病情严峻，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鼻内镜。”
随着科技发展，内窥镜在各科室大行其道，耳鼻喉科也不例外。
鼻内镜，是对鼻腔进行检查的设备，类似于胃镜等内窥镜，鼻内镜配有一条只有3-4毫米细的硬管镜，细到足够伸入鼻腔内，另一端连接高清显示屏，是耳鼻喉科医生的得力助手。
尤其是治疗鼻息肉、鼻窦炎，鼻内镜功不可没。
唐棠和冯磊没什么经验，听到蔡医生的话，愣了一会，蔡医生似乎也看出两人是菜鸟，并未责备，显得很有耐心，走到鼻内镜设备旁，取下硬管镜，没有急于进镜，而是先对病人笑道：
“别着急，我先放个镜头，看看你鼻子哪个地方出血，查明了出血点，才能对症下药。”
“不急，不急。”
病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喉咙干涩，面色紧张，听到这话，脸上的惊恐也渐渐少了几分，紧攥的拳头也松开了。
蔡医生进镜很慢、很谨慎，避免损伤粘膜，避免出现新的出血点。
江浩端着吸引器，一边抽吸，一边细细观察蔡医生的进镜手法。
对于内窥镜，江浩并不陌生。
无论是erat手术用的结肠镜，还是胆囊手术的胆道镜，江浩都用的得心应手。
或许，鼻内镜更细，更精细。
可俗话说，一法通，万法通。
拥有大师级内镜操作术的江浩，仅仅看了两分钟，就掌握了鼻内镜基本要点。
不是江浩夸海口，鼻腔的行程，不超过一根筷子长，而结肠镜从直肠，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一直到回盲部，其难度跟鼻内镜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看来，是下鼻道出血。”
看着画面上，粉红的鼻腔内右侧一个局部隆起，蔡医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下来。
“电凝。”
器械护士将一把双极电凝，拍在蔡医生掌心。
双极电凝，外形比普通镊子大，末端连着高频设备。
它的原理，跟高频电刀类似，都是利用高频电流产生高温来瞬间气化细胞组织，达到控制出血点的目的。
蔡医生依照屏幕，将电凝伸入到出血点，对着隆起的出血点一戳。
啪啪啪……
三两下，粉嫩的出血点，瞬间焦化发黑。
“血止住了。”蔡医生舒了一口气，转眼看向监护仪，见血压也渐渐上升，血氧饱和度也到了98%。
“算了，就不给你上呼吸机了。”蔡医生看着病人洗的发白的裤子，实在不忍心给他增加费用。
众人收拾一下，脱掉手套口罩，出了手术室，一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走廊内，静悄悄的。
头顶柔和的光线洒在三人身上，在地面上拉出三条渐渐拉长的阴影。
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