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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地，从萧湛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楼妙璇一时间，有些呆愣。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又有些不敢相信，就那么看着萧湛，说不出话。
“怎么？”萧湛蹙了蹙眉，眼底滑过一丝不解，“在宫里，受委屈了？还是，又被陛下吓坏了？”
“我什么时候，被陛下吓坏了？”楼妙璇回过神来，就是不满地睨他一眼，“毅王殿下说话，也是要有根据的。”
“不这么说，”萧湛扬唇，“你岂不是，要一直傻在那里？”
“你这个人说话，总是不那么好听。”楼妙璇愤愤地瞪他一眼，就直接越过他，往里走。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燕藏锋，不待萧湛下令，就直接把轮椅一转，追了上去。
萧湛却是一抬眸，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谁让你掉头的？”
“主子不是要追楼小姐？”燕藏锋一呆，对上萧湛渐渐转冷的眸子，又把头一低，讷讷道：“属下这就倒回去。”
“不必了。”萧湛扬手，“跟上去。”
啊？燕藏锋简直目瞪口呆。随即，就哭唧唧地想：主子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听见后头传来车轱辘的声音，楼妙璇又是转身，“毅王殿下，你还不走？”
“不是本王不想走。”
楼妙璇挑眉，“那是为何？”
“藏锋。”萧湛沉声一唤，意味深长。
燕藏锋赶紧低头，“都是属下的主意。”
萧湛满意地扬眸，“本王腿脚不便，要去哪儿，还得看他的意思。”
楼妙璇傻眼。
燕藏锋更是傻眼。他很是怀疑，说出这番话的，到底是不是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主子。
楼妙璇合拢快要惊掉的下巴，扁扁嘴，“既然毅王殿下还不想走，不如入内详谈？”
“入内详谈？”燕藏锋把这四个字，说得别有一番深意。往房间里面，张望了一眼，就对萧湛说：“主子，里面太过逼仄，实在不宜多呆一人。以属下看，这推轮椅的事情，还是交给楼小姐做吧。属下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事情需要帮忙。”
走之前，燕藏锋还不忘暧昧地朝楼妙璇挤挤眼，“楼小姐，我家主子身体不好，你可要照顾着点，别让他受刺激。”
“嗯嗯嗯。”楼妙璇连声应着，就无奈地朝他扬扬手，“知道了，放心吧。”
楼妙璇将萧湛推进屋，就坐到萧湛对面。
“何事？”萧湛很直接，“说来听听。”
“太后说，疫情过后，要在宫中为我选婿。”
“选婿？”萧湛眸子里闪过一丝跳跃的火光，很快，就寂灭下来，“我都忘了，她以前答应过你娘，要保你入皇家。所以，你是命中注定的皇家媳。”
楼妙璇听不明白，不禁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湛声音冷淡道：“太后要做什么，你应着就是。”
“萧湛，你到底什么意思？”楼妙璇一把捏住他的肩膀，深深看进他的眼底，“我应着？你是要我，参加那个该死的‘宫中选婿’？”
萧湛抿唇，沉默下来。
“嫁入皇家，有什么好？”楼妙璇嗤嗤冷笑，“而且，你不是皇家人吗？明明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你却叫我——应着？我凭什么要应着？我楼妙璇心里装着谁、爱着谁，你不知道吗？”
萧湛霍然抬眸，“爱？”
他眼里有一丝困惑和茫然，刺得楼妙璇的心脏急剧收缩，“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字太重，你承担不起？”
萧湛垂下眼，再次沉默下来。
“萧湛，我们在泗水河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楼妙璇寒声问道，眼角已经酸酸沉沉，忍不住想要落泪。但她一直忍着，怎么也不愿露出柔弱的一面。
“我没忘。”萧湛垂着眼，淡淡说着，缓缓抬眸，“但是，你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楼妙璇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更为讽刺的是，他的眼里满是认真、满是坚持，好像一切都是为她着想。可偏偏，她不要呀，她唇边微哂，“在你眼里，什么是更好的选择？”
“能给你幸福的，”萧湛声音柔淡，带着一丝连他察觉不出的苦涩，“就是更好的选择。”
“呵。”楼妙璇讽刺地轻笑一声，“那在毅王殿下眼里，什么才叫幸福？”
“自然是能让你衣食无忧，又能同你白头偕老。”萧湛依旧说得认真。
楼妙璇却是心里一紧，“这么说，你是给不了了？”
萧湛，沉默。
楼妙璇冷哼一声，很快就红了眼睛，嗤笑道：“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可以担当起这个国家，担当起一切的一切，却担当不起一个‘爱’字！这个字，你根本配不上！”
这一刻，她真是恨。恨那一线天空底下的点点时光，她怎么就那么蠢！
但，即便是恨到肉里、恨到心里，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掉着眼泪。
“萧湛！”她昂头，不让眼泪流下来。清湛的眸光里，都是对他的恨，她怒目瞪视，“就当我之前说的那些蠢话，都是摔坏了头！从此以后，你见到我，请绕着走！”
“好。”对上她的泪眼，萧湛明明已经心痛万分，却还是故作平静，淡淡应声。很快，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叫来燕藏锋。
燕藏锋一进来，就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但看着萧湛阴沉的脸色，又实在不敢多问，只好依着萧湛的命令，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看着萧湛离开的背影，楼妙璇的心就像是被紧紧攥着，疼得透不过气。
她不恨萧湛将她推给别人，恨的是他连爱的勇气都没有。
她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璇儿！”杜子腾神色慌张地进来，就是一脸心疼，“你跟毅王殿下，吵架了？”
“没有。”楼妙璇慌忙擦掉眼泪，就冲他笑笑，“哥，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吵架呢？我跟他，又不熟！”
“不熟？”杜子腾明显不信，“这段时间，你们可天天都在一起。”
“那都是为了灭疫！”楼妙璇笑瞋一眼，转而问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杜子腾犹豫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们慈济堂，恐怕要撑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