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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腾把方子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就有些纳闷：“璇儿，你这方子……没问题？这配伍，怎么看着有点奇怪？有些药，明显相冲，怎么能放在一起呢？”
“哥，”楼妙璇微微一笑，“这些药虽然相冲，但是他们的作用相互抵消，残余的药力，再和另外的一种或几种药相辅相成，能将病情稳住一时。”
“这种配伍的方式，十分复杂。需要对每种药，都有着足够的了解，才能精准地用药。哥哥接触药材的时间不长，也不是医者，看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哦。”杜子腾这才放心地收了药方，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可方子上的这些药，库房的余量也是不足了。更何况，你这只是拖延之计。也不知道，能撑几天。最好，还是能尽快补上不足。不然，外面的病患那么多，我们真的撑不了多久。”
“行了行了！”黎雁蓉不悦地剜了杜子腾一眼，扬扬手，将他往外赶，“你这人，怎么当哥哥的？没看到，你妹妹都累成什么样子了？这种事情，你们大男人去想办法就好了，非要找她吗？”
杜子腾怔了怔，眼里也起了一丝惭愧，抱歉地说：“璇儿，辛苦你了。哥哥去想办法，你好好休息。”
杜子腾一走，黎雁蓉便耐不住上来拉楼妙璇，“你就别在这里守着了，看着也是窝心。快到房里睡去！要是把身体搞垮了，你还怎么救人？还怎么救毅王殿下？毅王殿下这里，会有人守着的，放心吧！”
她话都没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把楼妙璇拽了起来，“你乖乖去睡觉，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楼妙璇看着她的样子，也是好笑，架不住她的热情，还是乖乖进了房间睡觉。
而此时，太后正为萧铖的病，焦心不已。
“楼妙璇既然已经找到紫苓香，为何还没有进宫献药？”太后直接把茶盏狠狠砸向地面，“你既然与她相熟。那你告诉哀家，楼妙璇到底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皇帝的病，不能再拖了！”
柳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面上，“太后，紫苓香刚刚找到，制成药剂，尚需时间。还请太后娘娘，耐心等候。”
“耐心等候？”太后哂笑一声，直接指着柳太医，就骂：“那可是大靖的皇帝，一国之君！再等下去，只会是——社稷不稳，江山不保！你们这些大夫，成天只关心个头疼脑热的，就不看看这天下都乱成什么样了？”
“太后！”柳太医以头触地，重重一磕，“老臣惶恐！”
“你若是惶恐，就赶紧替哀家去催催楼妙璇！让她别再磨蹭，治好陛下要紧！”
“老臣领旨！”
柳太医也不是第一次来慈济堂了，待看到后堂的那些病患，他还是隐隐有些不忍。朝廷的疫坊，就在前面不远。但其收容的病患，远不及慈济堂，也早已是岌岌可危。
而慈济堂，不过是个新开的药铺。若非毅王殿下的帮忙，根本无力支撑。
现在……
只怕是毅王殿下，也支撑不了了吧。
柳太医满眼哀戚之色，刚到楼妙璇所在房间的门口，就被黎雁蓉拦住了。
“柳太医，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黎雁蓉横臂挡着门口，丝毫不给他进去的机会，“你大概也听说了。她跟毅王殿下去找紫苓香，出了点事儿，本就又是伤又是累。不凑巧的是，毅王殿下又受了重伤，她为了救毅王殿下，又是伤神费力。这会儿，是真的没精力再管那些闲事了。”
“毅王殿下受了重伤？”柳太医惊得声音上扬，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上报？就连太后，都还蒙在鼓里吧？”
“上不上报的，我可管不着！”黎雁蓉直接抱臂，横了他一眼，“反正，上不上报，都是我家妙璇来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堂堂太医院院使，不去救外头那些人，跑来找我们家妙璇的麻烦。你存的什么心？”
柳太医对上她蛮不讲理的样子，实在有些头疼，“小姑娘，老夫也是奉命行事。并非刻意来找茬。实在是……陛下的病情，不能再等了。你就让我，见见你家小姐吧？”
黎雁蓉挑眉，索性直接不搭理他了。
柳太医实在着急，干脆隔着门，就往里面喊：“楼小姐？楼小姐！老夫有要事相求，请出来相见！”
“你这人……”黎雁蓉真是拿他没办法，但这会儿要再拦他，也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你先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
柳太医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点头。
黎雁蓉推门进去，楼妙璇已经起身了，一身的衣服整整齐齐，正在妆台前梳头。听见开门的声音，就道：“他是来求药的。陛下那里，拖不得，他也是没办法。”
黎雁蓉过来帮她梳头，就叹口气说：“你就是心软，那外头的人都是你救的。现在，你要喘口气都不让吗？”
“也不能这么说。”楼妙璇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就着镜子，随意检查了一眼，就站起来，“都是攸关人命的大事，多等一会儿，兴许就会多死一人。”
“可是……”
黎雁蓉刚要反驳，就被她一个含笑的眼神止住了。最后，只能撇撇嘴，讪讪地说：“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放心吧。”楼妙璇笑瞋一眼，“我这身子，跟别人不一样。你是知道的。”
黎雁蓉这才没再说下去。
一出来，就见到柳太医在门口忧心忡忡地踱着步子。
楼妙璇忙道：“柳太医，药方我其实早就已经写好了。只是，我们现在手上缺药，即便是有紫苓香在手，也没办法投入生产。”
“缺药？”柳太医若有所思地喃喃，紧跟着，就伸出手，“你先把药方给老夫看看。近来，宫里也是缺药。老夫看看，你们缺的那几味，是不是宫里还有。”
楼妙璇拿出方子给他，“那上面圈起来的，就是我们慈济堂正缺的。”
柳太医看着药方，沉思片刻，还是禁不住叹气，“缺的这几味药，正是眼下用得最多的。就是宫里的御药房，也是所剩无几了。如此大的量，根本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