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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景月并不打算再说什么,安亚娜也没有多问,她点点头便转身去了。
景月将门锁上,打开了那只小罐子,将药渣倒出来细细查看。
里面果然有不少可用以保胎的药材,诸如当归、黄芪、羌活、白芍、菟丝子之类,但是还有一些药被磨成细碎的粉末状,景月虽然辨认不出来,但是她可以闻出来。
也是多亏了以前总帮怪老头整理药材,景月对各种不同药材的气味都很是了解,她将每一样拿起来细闻,立刻察觉了不妥之处。
景月在细碎的药粉中发现南茹和人参须,南茹与当归相克,而人参和黄芪虽然都是补气的药材,但是二者所适宜人的类型却是很不一样,同食反而会不利于身体。
翌日,景月将她罗列出的药材清单拿到了耶律妍的面前。
“这是我查出来的药材,你把大夫开给你的药方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耶律妍从景月的脸色中便看出些端倪,她挥手示意安亚娜去取药方,自己则拿起景月所写的那份药方细细查看。
“记得大夫交给我留存的药方里面,是没有这几样的。”
几乎是轻轻松松的,耶律妍就从药方中找出了景月察觉有异的那几味药材,可见药渣中出现的这些奇怪药材,并没有经过耶律妍本人的认可。
待安亚娜拿来药方,景月细看,果然如此,这些破坏药性,甚至是导致药效向着截然不同方向而去的药材,全都是后来直接添加的。
“这药有问题,不能再喝。不过以我的医术,估计还诊断不出你身上究竟是因为药性相克,还是因为毒素侵扰。所以我今日会出府,把我跟你提过的那位解毒的大夫请来。”
虽然早就隐隐猜到自己的饮食或是药材可能出了问题,但随着这些猜想被证实,耶律妍的心还是渐渐沉入谷底。景月心有不忍,安抚了她片刻,便出发去找解毒圣手李大夫。
被景月从医馆里连拖带拽弄出来的李大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睛上就被蒙上了一条黑布带。
“林小姐,你自己说要拜我为师的,虽然提前支付了束脩,但是奈何你自己不来。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囚禁我逼我还钱吧?”
“神医师父,你言重了,就算是我真的反悔不想继续拜你为师,那也是不好意思找你要回学费的。那笔钱你就踏踏实实地收着,等到哪一日我得了空,一定去找你把课都补上来。”
“那你绑架我做什么?还拿东西把我的眼睛都给挡住了?”
听了景月的话,李大夫更觉得奇怪,他试图去摘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可是胳膊却被人控制住了。
“李大夫,你放心。我还想跟着你学识毒解毒的法子呢,是断然不会要害你的。但是我劝你还是安生地把眼罩带着,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少一些,其实会更加安全一些。”
李大夫很快反应过来景月的暗示,索性将手放了下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一路到了四王府,蒙住李大夫眼睛的布条,一刻都没有摘下过。景月将他领进了耶律妍的房中,李大夫被她安置在一张椅子上。
“林小姐,你不会打算让我蒙着眼睛替病人看病吧?你知道,我们讲究的是望闻问切。”
“相信以李大夫的医术,根本不需要第一步,你就跳过这一步,病人的面色状态我可以为你形容。”
“林小姐,你这真是为难人呐!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蒙着眼睛给病人解过毒。”
李大夫一边叹气,可是当景月将他的手搭到耶律妍的腕上时,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摸起她的脉搏。景月紧盯着李大夫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敢问这位夫人是不是怀有身孕?”
“正是。”
景月示意耶律妍不要开口,所有问题都由自己代为回答。
“夫人的亲属何在?”
“他们都不方便来,李大夫有什么话同我说便好。”
“好,那林小姐请把我带到外边,我有话同你单独说。”
虽然耶律妍并不想让他们避开自己说话,可是景月坚定地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林小姐,这位夫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李大夫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我要确认你是否能替她拿主意。”
“怎么了,她的病情很严重么?”
“方才在路上你只是给我介绍了一些关于病人所服药材有相克相冲的情况,却没对我说明她中毒的事情。”
“也许是我医术不精,我一直以为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微毒症状,都是因为药材的缘故。”
景月起初怀疑过有人给耶律妍投毒,但是确认药材有问题之后,她就没再往这个上头想过,总觉得不至于既有人给她换药,也有人给她下毒。可如今看来,竟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哎,因为这种毒的表现并不十分明显,所以林小姐产生误判也很正常。”
李大夫叹了口气,景月紧张地追问道。
“李大夫你别忙着叹气,倒是告诉我一声究竟她这个毒是怎么回事啊?”
“这种毒名曰化心,是一种慢性的毒素,长时间接触,会让人的心脏逐渐肿大,直至心力衰竭而死。对于正常人来说,短时间都是不会致命的,致死的过程大约在五到六年。”
“五到六年?”
景月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如此看来,这毒不大可能是崔淑妃所下。上次见面她言语之间似乎很心急地要为司徒晓换掉这位正妃,如果她当真亲自动手要下毒谋害耶律妍,那一定不会给她留下五六年的时间。
“林小姐也不必太过着急,这毒并非无药可解。”
“李大夫懂得如何解此毒?”
“当然,这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毒都有药可解,只不过。。。”
李大夫说着说着又戛然而止,景月急得站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若要解毒,必须先拿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