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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琼回到府中后,第一时间先赶到父亲的院子查看,好在一切与她走时并没两样。
按照药量计算,应该要再过一个时辰父亲才会苏醒,到时候一切应该也会有定论了。
正如此想时,小厮小跑着来报。
“小姐,宫中的内侍来通禀,陛下的手谕半个时辰后,即将达到府邸。”
“好,去通知刘管事,准备接旨。”
继续将四儿与孟勤留在父亲的身边观察情况,李琼带着香雪返回水月阁做准备。
刘安不愧在将军府大总管这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即使在如此的仓促时间下,当李琼来到大厅时,一切该有的都已准备就绪。
香案,供桌,以及安静有序等待着的全府下人。
李琼按照父亲往日的样子,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静待着即将到来的手谕,与自己此番努力的结果。
虽然沈恒在清水居中曾十分有自信的向李琼承诺过,他的计划一定会万无一失。
但李琼深知,世上没有绝对没到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事都有变数。
何况还有自己这样例子——已经走完一生盖棺定论的人,还能有再次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就在李琼脑中不着边际的神游太虚时,护送圣旨的众人已经到了将军府的大门。
焚香,恭迎。
将军府正厅以及连带的花园内,站满了阖府上下所有无事的人,以及护送手谕的宫中内侍与侍卫。
偌大的空间被占的满满当当,虽人数众多,身处其中却几乎连衣服的摩擦声都难听到。
因传的是手谕,李琼只需站着接旨。
静立在人群的首位原本应该是父亲站的位置,面前只有一位手捧手谕的内侍,目之所及便再无旁人。
上一世最初也是最后的,唯一一次接旨就是被告知父亲英勇殉国。
不知为何心中的记忆与此刻眼前的情景竟就这样重合了,早已分不清孰幻孰真的李琼心底猛地揪起,浑身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虽然知道身周有众多侍从与家丁,可少了父亲为自己遮风避雨的伟岸背影,李琼只觉得自己身处空无一人的暗夜,心中冷的瑟瑟发抖。
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的太长,内侍暗哑的声音很快便回荡在肃静的正厅内。
“孤闻汝祈愿梦觉寺,虽事出有因,然搅扰民风,罚尔闭门思过一旬。”
果然,沈恒的计划想要达成没那么简单。
李琼虽然稍有失望,心理却因早有准备并没如何失望。而且手谕中并没驳回她代父告假的事,也就说明让父亲离开朝堂进行的还算顺利,理清这点后她心底终于放松了一些。
内侍宣读过后,将手谕恭敬的交给李琼后,又开口道。
“李小姐,我这里还有陛下的口谕,请遣退众侍从。”
“是。”
话闭,正厅中的众人在李琼的手势下,无声且迅速的快步离开了正厅。
当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内侍才又神情严肃的又开口转述道。
“孤常闻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及今却少有世人奉行。今闻汝之孝行,当为世标榜,你且谨言慎行,不日即会为你正名。你代父朝议的事,不日便会有正式文书下达。”
这是什么意思?
沈恒的计划,似乎并没有全盘皆输?
李琼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内侍。
老内侍只以为李琼是因突遇家中变故才有的这反应,传过话后,安慰她道。
“李小姐莫要着急,陛下也十分担心老将军的身体,一会儿便会着御医来府上看诊。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说完,便直接向李琼行礼告退。
李琼则按照父亲往日的惯例,将人送出府门。
转身踏入中门的时候,李琼转身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府中各处的管事道。
“今日起,将军府闭门谢客,一切从简。所有事情先要报过我,才可再做处理。”
下过命令后,李琼带着香雪快步赶回父亲书房,只因她还要准备应付即将赶到的御医。
自李琼去四明山祈愿已过去了四五天,这短短几日的时间对将军府来说,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健硕的顶梁柱突然之间病倒,而一直缠绵病榻,身体虚弱的小姐,却接掌了家门。
不说外人就是府内的众家丁也无法理解,怎么一直都悄无声息的人,突然间就有了这般本事。
而且这还不是最令人瞠目的,最传奇的事还要数这几日接二连三接到的圣旨与册封。
也许是当今圣上,感佩于这位千金体弱多病还能上山为父长跪祈愿的孝行,所以才有了这般礼遇。
但御笔亲批的代父朝议,这样前所未闻的事情,还是比任何其他消息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起。
此刻,李琼的事已然成了临淄乃至丹阳全境传闻所到之地,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可在这场举国轰动的传言中,处于暴风中心的将军府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或者更准确的说,府内此刻是比平日的宁静,更多了一份无法忽视的沉闷又冷寂。
这日一早,李琼仍是带着早膳在父亲刚醒时,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开门,是我。”
“小姐?”
开门后,四儿简单的交代了昨晚李父的所有情况,便被李琼打发回水月阁休息。
之后她边拿出食盒中为父亲准备好的早膳,边开口道。
“爹,昨日未时送来的圣旨与上朝用的朝服,三日后我便要上朝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李忠信却仍就一如既往的对李琼视而不见。
父女间尴尬的氛围弥漫在室内,而这样的况且自从他苏醒后便一直持续至今。
只因为当他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仍不认同女儿的做法。而与女儿的意见僵持不下的结果,便是被继续用药控制行动。
自那后他的身体便一直处于半麻痹的状态,所剩不多力气可能都比不过五六岁的孩子。
若不是女儿以死相逼,又用药控制了他的行动力,此刻只要他能离开府邸,或者仅仅只是传递出自己还健康的消息,便可打破李琼上朝的计划。
看着父亲冷漠的眼神与不算配合的动作,虽然已经习惯了与父亲说话时的沉默,但李琼心底仍因这凝固一般的氛围而不住的在滴血。
可她不能退步,为了让父亲远离之后的那场大战,她在所不惜。
熟练的让父亲靠坐在黄梨木的雕花床头旁,边喂着父亲早饭,李琼接着说道。
“爹,即使你再不与我说话,甚至再不肯见我,我也绝不后悔现在做的一切。此刻我绝不会任由情况继续恶化。若是日后,我能铲除想加害父亲的小人,便再不插手爹要出征的事。但如今不行,我不能让你在朝堂上受那些暗箭。”
李父闻此,忍不住幽幽叹息了一声,他对自己的女儿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前些日子只要谈到这个,父女俩间便要爆发一场战争,可不管是怒斥还是劝说,最后都会落得毫无结果。
这次李忠信终于不再与李琼对峙般,打破了这些日子的沉默,转头对李琼开口道。
“琼儿,为父知道你为我和这个家着想的一片苦心。但是若我无法在朝堂上保护你与这座将军府。孩子,你更不可能,那巍峨的殿堂上,从来都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啊。”
这样的话李忠信是第一次对自女儿说,但他心知女儿继承了自己执拗的血统,此刻只怕任何言语都已经无法劝服她了。
果然,听过父亲的肺腑之言后,李琼依然毫无退缩的声色,眼中反倒充满了斗志。
“爹若是担心的仅只这些,那你大可放心,此次我代父入朝有绝对自信,不仅可以自保,将军府一年内的安稳昌盛也绝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