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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一辆马车飞驰在官道上。
沈兰和李烨轮流驾车,日夜不停,短短三天功夫就已经来到了运河码头。
“吁……我去订船,你在马车里等着。”李烨掀开帘子朝里头说道。
马车里一人一尸。
虽说是尸体,但与睡着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当时沈兰让平阳侯带给离戈的是假死药,那是沈家代代相传的秘方。
她一直不明白被太子抢走的秘方是什么,她一直以为沈家的秘方就是这个。
离戈服用了这药,需要七天才会醒。
沈兰收起针筒,把离戈的袖子拉好。
虽然七天后他会醒,但沈兰担心他的身体缺水,所以每天会给他输入一管糖盐水。
李烨很快去而复返,告诉沈兰:“河水上游结冰了,这个码头没有船南下,得再往南走一段。”
“好,那走吧。”
风雪很大,道路湿滑,李烨担忧地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这样走怕你身体受不住。”
沈兰点点头,“继续走,看看哪里能租个独门小院,我们住几天,等离戈醒了再走。”
“不怕后方有追兵?”
“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应该不会有人找来,我们绕个弯路,别进主城。”
“好。”
马车赶在天黑前进了一座小村庄。
这村子不在官道旁,零零散散的十几座屋子,几乎都是茅草屋,积雪压垮了几座屋子。
李烨进去走了一圈,出来说:“这村子荒废了,一个人也没有。”
沈兰环顾一周,“应该是怕雪灾逃难去了,往前走第三家,那屋子应该还行,我们借住几日。”
他们路上采购了一些物资,够几天吃用的,最缺的还是柴火,取暖用的。
两人合力将离戈抬进屋子,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搬走了,但床板还在。
沈兰翻了一些破旧的衣裳出来垫在床板上,李烨出去捡柴火。
天彻底黑下来前,李烨回来了,不仅背了一捆柴,还拎着一只野兔回来。
“运气不错,今晚可以改善伙食了。”
李烨主动去帮忙杀兔子,沈兰从马车里拿了两件厚斗篷下来,将透风的窗户遮挡住,否则夜里怕是睡不好。
等屋里暖和起来,两个人也吃上了烤兔肉。
他去掉了假发,光溜溜的脑袋上戴着一顶棉帽。
离开京城,好像所有的担子都一起放下了,他不用扮演谁。
“夜里我们轮流睡,离戈也要看着些,这种药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
李烨用热水拧了帕子给离戈擦拭手和脸。
他冷冰冰的身体与尸体无异,如果不是沈兰在,他不信离戈会醒。
“时间竟还有这种药,真是神奇。”
“我也仅有一颗,原本是想留给自己的。”
“我们这样离开,身上的官职还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放心,萧寂会安排好的。”
沈兰很放心,也许用不了多久,萧寂就会将他们身亡的消息上报朝廷。
他们这一走,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京城了,是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还有堂哥,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一夜无梦,只有呼啸的寒风声。
第二天一早,沈兰换上男装,对李烨说:“我得去一趟县城,买一些药材备着,以防万一。”
离戈这种情况,她是万万不敢送进医馆的,只能自己去买药。
他们来的路上路过一座县城,离这村子大概二十里,一来一回一天时间足够了。
“我陪你去吧?”
“不用,离戈的身体更重要,不得有失。”
“好,我在这里等你。”
“饿了就吃干粮,我会带食物回来。”
他们干粮都是粗硬的馍馍和烙饼,硬得像石头,只能泡水吃。
但赶路时,他们也没得挑。
沈兰骑马进城,看到城门口贴着几张通缉令,其中就有杀害周县令的几位江湖人士。
沈兰其实知道钱泰是胡乱描述的相貌,这群人如果单个出来她不一定能知道是谁,但一起出现,便猜出是小虎子那群人了。
如此一来,更加说明是离戈将他们引出京城的。
等他醒来,真想打他一顿,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难不成他以为,他孤独的死去就是最好的结局?
进了城,人声鼎沸。
沈兰走了一段,发现了有杂耍班子在卖艺,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
沈兰没有去看,而是找了个人询问了药铺的位置,直奔药铺而去。
沈兰按着指示走,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子。
阴沉的天气下,这条巷子阴暗潮湿,角落里堆满了废物,又臭又长。
一只干瘦的黑猫从角落里窜出来,朝沈兰龇牙咧嘴,发出沙哑的叫声。
沈兰把身上带的一点肉干丢给它,继续往前走。
那只猫不知为何叼着肉干跟上来。
“不用跟了,没有肉了。”
“喵……”
黑猫跳到一堆废物上,依旧凶狠地朝她叫喊。
沈兰听不懂猫语,也没有能力带它回去养,只好转身离开。
一支飞镖从远处飞来,沈兰下意识身体后仰,避开了那枚飞镖。
等她直起身体,就看到前方站着几个人。
“沈姐姐,许久不见。”
少年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如果不是手里正握着刀,沈兰会感慨他乡遇故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她好奇地问。
“沈姐姐,不好意思,我们刚接了一单生意,有人想要你的命。”
“谁?佣金多少?”
后面一个粗壮的男人一把推开小虎子,走到前面来。
沈兰没见过他,但从他英锐的眼神看出了他的狠辣。
“废话少说,还不动手?我家主子给的钱足够你们逍遥一辈子了,记住,要活的。”
沈兰冷笑:“你们如何知道我会来这里?这地方我只是临时起意来的,难不成你们跟了我一路?”
壮汉上前两步,亮出他的武器,是一对双节棍。
“想知道,等你束手就擒再告诉你。”
沈兰评估了一下逃脱的可能性,等发现身后的巷子口有一道人影时,她就知道完了。
她举起双手,叹气道:“行吧,要杀要剐,悉随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