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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主动道：“他抽根烟就上去，想通了。”
这个“他”说的是楚生。
陆向黎才懒得管楚生追妹子那些破事，他抬眼扫了扫倚在车门上抽烟的楚生，楚生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进去。
白露现在整个人都是“想通了”的状态，不但没有横眉冷对，反而是笑眯眯地看了眼陆向黎，然后示意他一起走。
是她现在求人办事，自然不能对帮助自己的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怕这人是跟你正在闹离婚的老公。
现在的她不怨天不怨地，一切都怪自己不够独立不够自信。
陆向黎蹙眉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人忽然间有了一种被哪路神仙打通任督二脉的即视感。
没几步，上了电梯，两个人同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安静的呼吸都能听清。
陆向黎张口：“我找了朋友，明天尸检结果就能出来。”
白露礼貌道：“谢谢你。”
说完还抬头冲他笑了笑，笑容是真情实意的。
陆向黎被她无懈可击的礼貌噎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从白露的感谢中听出了明目张胆的疏离感。
一抬头，十一层到了。找到之前给贺桐安排好的病房，发现苏蔷也往这边走来，几个人前后脚的功夫。
苏蔷穿着白大褂，本来面色清冷，看见他们二人走来，倒是冲白露抿嘴一笑。
“我叫同事过来了，今天下午先做扫描，明天早上空腹做血常规。我刚才给叔叔简单会诊了一下，状态都挺正常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露乐呵呵道：“不愧是你，这效率没谁了。”
苏蔷叹气，一副无奈的样子：“医生就这样，每天忙的头打后脑勺，累得恨不得脑袋沾在枕头上就能睡着。好在今天看到你们这些熟面孔，让我忙中有序了，心情还能好点。”
白露也不知道这个“你们”里面包没包含楚生，但是苏蔷这人向来冰冷，没想到她对自己印象还不错，白露也不便急于替楚生说好话。
白露亦真亦假道：“你这么好的医术，国内人民等你去拯救，真没回国的打算？”
苏蔷笑笑：“考虑中。”
又闲聊了几句，直到给贺桐做检查的医生来了，他们才往病房里走。
扭头，白露看到面色黯淡的楚生，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表情，反正就像喝了二斤胆汁，就连小白脸都是蜡黄的。
她又下意识看了眼苏蔷，发现苏蔷也没刻意回避楚生，甚至冲他点了点头。
白露狐疑，这什么态度，俩人相敬如冰了，还是苏蔷真的这么不在乎他？
这么想着，又有点心疼楚生。虽然他做过错事，可来苏黎世八年，明晃晃就是为了苏蔷，要说赎罪，也该到日子了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向黎没管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拉着白露纤细的手腕，转而进病房去询问医生贺桐的具体情况。
贺桐面色如常，跟着他们一起交谈了一会。等医生出去了，他认真对陆向黎道：“小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没少为我们家这点事操心，虽然你是我们家的女婿，不是外人，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感谢，谢谢你照顾贺燮，我这个不上进的儿子，短短几个月，我觉得他长大了。”
白露和陆向黎是夫妻，他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贺桐就没带上白露的名字。
一番话说的，在座的小辈心里都不好受。
陆向黎连声道“别客气”；白露和贺燮心里发酸。
一切安排就绪，今晚贺燮陪床，大家陪着贺桐吃了饭，就准备散了。
白露临走前抓着贺桐的手又好一阵嘱咐，看他内陷的眼眶，还全然不知赛琳娜干的好事。白露说着说着又觉得泛酸，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赛琳娜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贺燮站起来送他们，临走前白露又回头看贺桐，只见贺桐冲她指了指口袋的位置。
白露下意识摸了摸兜，摸到了一块长方形的东西。
瞬间，她的眼泪差点喷涌而出。
刚才护士送餐，零食里有几块黑巧克力和坚果。几个人聊着天，营养餐吃不完，贺燮就顺手从餐盘里拿了巧克力吃。
白露怀孕的时候偏爱黑巧，生完孩子还是偶尔喜欢吃点。刚才，白露看了几眼巧克力，但是不可能像他亲儿子那般，那么自如的说拿起来吃就拿起来吃。
他都看在眼里，他都记得……
白露眼眶一热，第一个离开了病房。
快步往前走，深呼吸，生怕眼泪掉出来。
她怕再多待一会儿，就要直接跑到贺宅去手刃了赛琳娜。
几个人走到大门口，苏蔷出来送。
白露拉着她的手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向来长袖善舞的人，这会儿说的话全是心里话，感谢都是打心眼里的感谢。
楚生走在最后面，等他们都上车了，转身，盯着苏蔷。
一个下午他都忍着没和苏蔷搭话，也没去办公室找她。
苏蔷从来也没见过他能忍这么久，于是今天很好脾气的站住，等着他开口。
果然，憋了一下午，楚生是在憋大招。
他一改从前痞里痞气的模样，眼眶都有点红。
“你什么时候换医院了？”
苏蔷口气清冷，红唇微启：“一个月前。”
“躲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
苏蔷没说话，可挑眉的动作暴露了她想说的话。
大概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楚生苦笑一声：“你周围的人瞒的够严啊，明明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不知道你换了地方，还巴巴找了这么久。”
闻言，苏蔷是真的思考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找我。”
一句话，说的楚生想死又不想死。
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是他想多了吗，这句话中带着的那点温柔，是真实的吗？
苏蔷看他这副便秘的表情，主动解释道：“我没想躲你，虽然你确实挺烦人的。但是我这次调动工作，确实是没声张。我导师跳槽，带着我一起走，所以跟市医院那边闹得有点僵。至于你为什么没找到我，这不是我的问题。”
言外之意，是楚生自己的人没做到位，而苏蔷确实没义务跟他报备。
楚生心里发苦，问了一句他自己听了都想抽自己的废话：“咱们俩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我不主动了，就结束了？”
